第六百零九章 路与殊途（上）
待到“黑风”掠过，领头弟子如梦方醒，所见同门众人皆惨死毒剑之下，自己顿时吓懵了。
“额……啊——”恍惚的一瞬，领头弟子大叫一声，想要拔腿转身就跑。
谁想百里玉笙眼疾手快，一指锋芒便是穿心而过……
“呲——”一道凄厉的鸣啸，“毒花”锋芒自心肺贯出，领头弟子根本来不及眨眼，便血溅当场。
“额呜——”生性胆怯的林燕儿所见此景，顿时睁眼惶恐，一时叫不出声。
连心气较稳的林霜儿也没忍住，右手紧攒着妹妹，久久没有回神……
百里玉笙杀完人后，“云淡风轻”收回了剑，刚才还人活众喊的湖水岸边，顿时间伏尸满地。
林燕儿很是害怕，毕竟刚才百里玉笙指明意图是自己姐妹二人，怕其对自己有所不轨。可谁想对方并没有多做理会，杀死众人后微微转身，仿佛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准备转身离去。
“这就走吗？”忽然，林霜儿语气复杂呼道。
百里玉笙没有多做回应，只是稍稍瞥头往后一视，遂施展轻功离开了湖岸。
“嗯……”林霜儿抿了抿嘴，觉得这其中若有干系，想要追赶过去，却被身后的妹妹拉住了。
“姐姐，你……难道要去找她？”林燕儿颤抖问道。
“她不会故意伤害我的——”林霜儿十分肯定道，“今天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有所意图，我得追上去问明白！”
“可是……我怕……”林燕儿继续唯诺道。
林霜儿想了想，扶着妹妹的手，微笑安慰道：“相信我妹妹，她不会害我们的……”
林燕儿犹豫了一会儿，思考片刻后，决定暂时听从姐姐的话，两人往百里玉笙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百里玉笙杀死了武当众人，救下林氏姐妹，一句话没留，便离开了湖水河岸。来到一处隐蔽的丛林，百里玉笙擦了擦剑上的血，似乎对于刚才“杀人”的一幕，自己已经习以为常。
“嘶嘶……”晌时，身后的草丛若有响动。
警觉习惯的百里玉笙握紧“毒花”，面具眼角微微瞥去。
“你果然没走远……”出现的人是林氏姐妹，林霜儿微微说道。
百里玉笙所见，收回剑锋慢慢转身，仿佛也放下了戒心，欲与之相谈。
“毒花教”的面具画样狰狞，林燕儿跟在姐姐身边，始终攒紧着姐姐的手不敢放下。
“在这里没有外人，百里姑娘何不摘下面具？”林霜儿继续笑道。
百里玉笙顿了顿，终于发话道：“这一带武林弟子经常出入，我不能随便露出真容……”
林霜儿笑了笑，随后继续亲和道：“刚才在湖水岸边，你是为了救我们姐妹俩，才出手杀人的对吧？”
百里玉笙稍稍抬头，冷言回应道：“其实我跟那些武林弟子一样，是为了追踪赵家后人的行迹，才来到这一带……但怎么说在古墓派的时候，你和赵家后人曾帮助过我，今天救你们，就当是还你们人情了……”
看样子，百里玉笙还记得，在古墓派赵成安和林霜儿二人对自己有恩的事。
“不不不，应该说是我欠百里姑娘你的……”林霜儿摇了摇头，笑着回道，“那时我被师尊打成重伤，是你和洪老前辈医术相救，我才能快速康复……”
林燕儿听到这里，才知对方跟姐姐的关系，遂暂时放下戒心。
百里玉笙瞥望了一眼单纯的林霜儿，冷冷说道：“你果然如赵家后人所说，性格太善良了，不轻易伤人性命；可那些武当弟子明显冲着要你命来，既然你不忍下手，那我就替你除恶……”
“你……果然是为了帮我……”林霜儿想了想，轻声问道，“但话说回来，你杀了那帮家伙，今天算是跟武当派结下了梁子，不怕日后他们报复你吗？”
百里玉笙缓了缓，镇定说道：“无所谓，我身为‘毒花魔女’，在江湖中杀了那么多人，仇家早就数不胜数……虽然说没有义父的命令，我不会轻易动狠，但他们若想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
“百里姑娘……”听着百里玉笙仿佛坦然命运的诉辞，林燕儿不禁嘀咕一声。
“你难道就想一辈子这样做杀手吗？”林霜儿忽而问道，“还记得在古墓派分别时，我和公子对你问过的话吧，你有想好自己的人生该怎么走下去吗……”
百里玉笙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冰冷答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从我被义父收养的那一刻起，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但洪济风老前辈也救过你，给你了第二次生命——”林霜儿忽而提声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杀戮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百里玉笙思索一阵，慢慢轻答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吧……不过这不重要，现在义父吩咐给我新的任务，身为杀手的我必须完成使命，其他的杂念一概不及；今天救下你们，算是还了当日的恩情，往后我们还是就当陌生人一样，不要再相见的好……”
林霜儿听到这里，表情稍稍一变：“你肯报答恩情，说明你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就像公子说过的那样，你的人生可以重来……”
“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和罪孽，即使重来，后半生也只会在悲惨的怨恨中渡过……”百里玉笙时刻想要冰冷自己的内心，“绝情”回道，“总之，这是最后一次报恩，以后再相见，我不会再顾念旧情，你们走吧——”
百里玉笙的语气十分冷漠，可面具之下，谁也无法看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姐姐……”林燕儿缓缓摇了摇姐姐的手。
林霜儿想了许久，最终在百里玉笙面前，默默摇了摇头——林霜儿的意图很明确，她跟赵成安一样，不会让百里玉笙选择自暴自弃。
百里玉笙也不再回应对方，转身头也不回，施展轻功离开了森林。
林燕儿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禁浅浅问道：“姐姐，我们……还追吗？”
“跟上去，‘毒花教’的弟子来此，目的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林霜儿态度决然道，“这是改变百里姑娘抉择人生的最好机会，我不会放弃她！”
林霜儿果然还是倔强的性格，选择继续跟随百里玉笙，一时却忘了回到赵成安和萧苏夫妇身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