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灵朔对决（下）
莫秋兰望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继续摆手架势。
“一定是我深入幻觉，一时僵住了……”林霜儿咬牙一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随着身体的变小，自己的体能和内力似乎也收缩了不少，仅仅只是一式拳路倒地，就气喘个不停。
“哼哼……”莫秋兰冷笑一声，见林霜儿重新立足而起，自己飞身再朝前攻，一式“燕伏手”正袭林霜儿胸前。
林霜儿看得出动作，但身体就是十分吃力，为了避免再次被动挨打，两手空空的林霜儿，只好以古墓派的手型迎空接招，双手呈盘式向前一拉，以柔克刚般将莫秋兰的掌法扣了过来。
可莫秋兰早就看穿了林霜儿的动作，故意伸手被其拉住，随后身体借力驱前一式飞脚，正踢林霜儿腹下。
“额——”林霜儿再次痛叫一声，跟刚才一样，看出了对方的脚法，可身体就是根本上反应，眼睁睁望着自己中招，只能无奈痛楚倒地而去。
可奇怪的是，莫秋兰每一招都命中林霜儿，出手的招法却是十分普通的拳脚，如果刚才皆以杀招相慑，林霜儿早就死了几回了。
林霜儿也感到奇怪，包括自己和对方的样子，忍痛从地上慢慢爬起，随后抚身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看清了动作，可身体……就是躲不开……”
莫秋兰双手放下，看着林霜儿疑惑的眼神，遂笑着说道：“因为身体的退化啊——在这幻术剑阵之中，自己的形态意识皆由施术者和承受者精神所控，现在我们俩的身体都是八岁孩童，就算意识的反应能够比及平常，可身体的机能和小孩子一样，所以无论身法还是内力，跟一个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的拳路也才如此幼稚，没有动用杀招制我……”林霜儿仿佛了解了什么，继续抚身问道，“可是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秋兰眼神稍微低垂，随后隐忍说道：“现在的你，就是当年我姐姐的化身，我要证明无论何时，我都是比及我姐姐之上，我要证明从小到大我都比她强——”
“所以你用幻术，把我们两个变成各个时代的模样，你想在各个年龄段，都超越我……不，是超越你姐姐吗？”林霜儿继续问道。
“你答对了——”莫秋兰笑着说道，“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深处幻术的你，肉体和生命都由精神控制，如果你在任意一个时段败下阵再也站不起来，你很可能就会永远死在这片黑暗之中……”
“你说什么？！——”林霜儿听到这里，表情顿时惊诧。
“所以，不说为了我，至少是为了你自己，还是在痛苦中尽量坚持活下去吧……”莫秋兰继续冷笑一声，随后再次飞身扑掌朝林霜儿杀来。
林霜儿根本来不及准备，见对手推掌扑招而至，自己只能匆忙腿脚应对。
莫秋兰近身驱前，双掌蒙呼直杀，正朝林霜儿足点命门，振振飞攻而去。
林霜儿此时，完全是靠身体本能的反应，古墓派拳脚近搏以对，扑掌对招的震响，在黑暗中隐隐传出。
可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莫秋兰手里，加上拳脚法术的精通远胜林霜儿之上，林霜儿匆忙过招之中，几乎处处被对方针对，好在二人的身体都是八岁孩童，即使中招，也没有太大影响。
“着！——”莫秋兰看准了林霜儿失意的一处，斜掌侧杀一式滑步，正击林霜儿腹口。
“额啊……”林霜儿又是隐痛一声，全身中创向后倒去，这次的伤情比刚才还严重，林霜儿竟是一时爬不起身。
虽然是幻术，可痛感实在太真实了，加上林霜儿八岁的身体，能够承受的痛苦也很微薄，只是轻轻的拳脚打击，全身上下就好像骨头断裂般疼痛，一时精神僵住的她，竟然有些爬不起来了。
“我说了，在这幻术阵中如果永远倒下，可就见不到日出的太阳……”莫秋兰继续冷笑道，“虽然我想证明自己胜过自己的姐姐，可如果在八岁就撑不过了，继承我姐姐武功的你，实在有点太让人失望了……”
林霜儿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只是听完莫秋兰说的，心里有种不甘和痛楚：“可恶，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在这幻术阵里，还是以这八岁的身体……没办法了吗，难道以我的本事，只能坚持到这一步？我好不容易才从秘遗的地道里逃出来，学会了莫秋婉前辈的‘魂法神剑’，如果在这里就倒下的话，我实在太不甘心了……”
林霜儿的意志始终坚毅，不屈服于死在这片黑暗的“牢笼”中，心想着如何能够克制对方，至少把局势扭转过来，或许还有翻盘的转机。
“要说武功的话，我跟莫秋兰比，至少差了五十年的功法……诶，等一下——”然而，就在林霜儿有些灰心的时候，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触发电门道，“现在的她跟我一样，都是八岁的身体，武功也近乎还原至八岁的孩童……没错，其实理论上我跟她现在的状态一样，以八岁的模样用武，差别其实没那么大，如果我能接受这种状态与她对武，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且我跟她手上现在都没有剑，全部都是以拳脚相搏，这样说来的话，我记得以前……”
林霜儿想到拳脚对招，不知不觉，想起自己过去的往事……
（回忆中）……
犹记得自己八岁那年，林霜儿和自己的妹妹林燕儿，与众多师姐一起，在空场练习拳脚对招，由掌门人兰姑亲自监督……
“嘿——”“嘿……”“嘿……”场中不断传来古墓派弟子的比武声，林氏姐妹因为年纪小，被分在了最角落的一处，姐妹二人也彼此互相作为对手，由兰姑亲自言传身教。
“呼……呼……”林霜儿出脚出拳做得有模有样，可天生顽皮的她和妹妹，一下子就感到无聊了，稍微摆弄了两下，神情顿时松懈下来。
“姐姐，这好没趣啊……”果然，林燕儿摆练了几下，也觉得索然无味，索性走到姐姐的面前抱怨道，“我们古墓派又不是以拳脚武功著称，干嘛大费工夫花在这上面……”
“对啊，还天天听师尊那个老太婆啰嗦，烦都烦死了……”林霜儿也趁隙调侃一句。
“你们两个臭丫头，刚才在说什么？”这时，兰姑仿佛听到了什么，从一旁走了过来，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冲姐妹二人冷声道。
“没、没有……”林氏姐妹赶紧收敛一句，纷纷做出一副认怂的样子，随后伸手刚才的动作，有模有样摆起了架子。
“瞧瞧你的手，一点都不直，我刚才是这样教你的吗？——”兰姑看着姐妹二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习武一点也不认真，瞪眼冲声一句。
“是、是……”林霜儿连忙点声应和，生怕兰姑又朝自己多啰嗦几句，甚至抬头都不敢望对方一眼。
“师尊，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专注拳脚吗？……”这时，林燕儿在一旁试声问道，“我们古墓派不是以剑法著长的吗？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功夫，在拳脚比试上……”
“你个臭丫头，多嘴是不是？”谁知兰姑啥也不聊，上去就是一指叩在了林燕儿额头上。
“哎哟……”林燕儿滑稽地痛叫一声，两手抱着头，样子十分可爱。
“不管何门何派，拳脚对决讲究的是感应与心法，是一切武学的基础……”兰姑两手靠背，义正言辞道，“无论是大风大浪的刀剑武功，还是刚柔并济的拳宗流派，应敌的感知十分重要，其来源都是基本功对决的习成，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学会再强的招式，一样无法制胜对手……我现在让你们彼此拳脚对招，就是为了练习这种感知力，无论对手强弱与否，都能以平和心法感应敌人的出招架势，然后身体应激应对，现在你们姐妹俩，就照我刚才说的试试——”
“好……”姐妹二人同时答应，随后各自站在原位，拳路架势彼此靠近。
虽然能够彼此望见对方，但身体的应激反应是第一行径，当姐妹二人的手慢慢靠近之时，对应感知的气力逐渐发生微妙变化，最终触及对手的存在，瞬间反应做出还击……
（现实中）……
“我记得也是八岁的时候，师尊有重讲过这些东西，当时我和妹妹两个人，彼此作为对手练拳……”林霜儿渐渐想起从前的事，随后暗暗自语道，“没错，现在我跟莫秋兰的状况，和八岁时习武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只要把她当做我妹妹来看，时间回到从前，我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想罢，稍微缓和身伤的林霜儿重新慢慢站起，眼神变得笃定十分，伸手架势向前，静待莫秋兰的再度攻来。
“怎么，现在是想通了什么是吗？……”莫秋兰望着林霜儿的神情变化，不禁冷笑一句。
林霜儿没有理会，只是眼神不移对准手指一线，仿佛是在宁静操控内力和心法，将自己手掌手臂的感应予以贯精。
“哼，不管你怎么做，都不可能赢得了我——”莫秋兰根本没有想太多，见林霜儿不说话，遂和刚才一样，“燕伏手”出掌过招，便朝林霜儿杀去。
林霜儿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精神力一时专注到极点。直到对方的手掌趋近身前，手臂感应到内力的流动，两眼一定瞬时出手，接下莫秋兰突来的掌袭。
“噗噗……噗噗……”林霜儿镇定以对，所迎对手几式扑掌，自己拳手贯轮一一接下，而且神情自若毫不慌张，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确实如林霜儿猜想，自己和莫秋兰此时都是八岁的身体，出手过招不过稚嫩，彼此强弱不会差别太多。林霜儿沉着冷静应对，拳脚接下不偏不倚，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面对莫秋兰的来招，皆一一防御下来。
“什么？……”莫秋兰望着林霜儿变化的神情和过招，也不由暗惊一声，仿佛对方瞬间变了一个人，跟刚才的慌乱失措截然不同。
不过莫秋兰自信自己的身法，觉得以自己的武功，依然能够完胜对手，继续直拳出脚便朝林霜儿杀去。
“噗噗……噗噗……”但林霜儿依然沉着应对，推手聚掌不过行云流水，牢牢铭记着从前拳脚习武的招式，莫秋兰在自己这里，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可恶——”这次，反而是莫秋兰有些乱了心绪，见几招几式没能制伏对手，心态不免有些急躁，反而出招乱了分寸。
“轮到我了——”这回，轮到林霜儿主动出手，镇定一句后，“仙灵巧手”回环一绕，两手一盘紧收，将对手手臂扣来，随后推掌即过。
“敢小看我？”莫秋兰见林霜儿好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用如此基本稚嫩的手法还击，心中大觉不爽，想要盘身一式反击，给予对手重创。
可是这回，莫秋兰自己也忘了，现在的自己是八岁的身体，根本无法使出平时的气力和反应，只有身体下意识的动作与力量，即使眼睛能够看清拳路，身法却完全跟不上节奏，结果被林霜儿看似轻轻的一推，自己的重心略有失稳。
“什么？——”莫秋兰也有些惊诧，因为过于急躁而失招，这还是自己盘路对决以来的第一次。
但是莫秋兰不服输，仗着自己年轻时依然身法拳脚优秀，趁着林霜儿出拳反击之时，底盘一脚急突，正朝林霜儿腹下踢去。
然而，林霜儿早就看准了动作，这次不仅仅是反应，连身体的应激也顺水推舟及上，抬脚一点接下踢击，截下了莫秋兰的突袭。
“不会吧？……”莫秋兰看在眼里，神情顿时一懵。
而林霜儿像是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反手一击便是倾回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