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我们乾坤宗从三圣陨落后，已经二百年没有新的圣者诞生了。要说有谁有这个资质，那非你莫属。
虽然我们宗门有着圣者的心得笔记，但是说到底，那些都是死物，都只是心得笔记而已，远远比不上圣者出手的痕迹珍贵。江湖中圣者出手的场景，真的不多见，这次是一个机会。
只要你有所收获，再加上宗门心得笔记，将来绝对是能够有很大机会突破圣者。
只要你成为圣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燕华愣愣的看着莫言。
对他的神情，有些震撼。
“大长老，我”
“勿要多言，这次机会是异常珍贵的，趁着圣者出手的痕迹还清晰，你明日就下山赶去鄱湖吧。这，也是宗门众多长老的意思。”
莫言手一挥，打断燕华的话。
燕华沉默的看着大长老，如此果断的样子，还是他第一次从大长老莫言脸上见到。
“好了，宗主你就先收拾一下吧，天一亮就出发，一起出发的两个长老他们都准备好了。老夫就先回去了。”
莫言沉声道。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独留下燕华看着手中的星痕石，沉默半响。
大殿之外。
月华如水，清冷明亮。
一缕月光照在莫言身上，他那满头苍老的白发，甚至消瘦惨白苍老的面容都清晰的呈现而出。
只不过，与之对应的是他那坚定的双眼。
本该浑浊的眼眸，却显得格外明亮。
他沉思了片刻。
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沉吟了一下，缓缓抬脚向前走去
杨辰躺在庭院中，自打燕华走后，他都是一动未动。
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修行之中。
他以天山折梅手中提炼出的一丝成长性为根基，一点点的融合天地韵律，以及各种学过看过的武学理念。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甚至自己的武道越发的清晰。
若是将得道分一些层次。
那么得道是能够分为三个层次的。
明道，守道，以及得道。
武者随着修行，其实就是追逐道的过程。
当武者能够成为圣者的时候，体内凝聚真元，对于道的追求，都是达到了明道的程度。
明确自己的道，才能将人体精气神三宝合一，凝聚真元。
正所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守道境界，其实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明确自己的道，然后将道巩固下来。
这一步很是艰难。
人有爱恨情仇，贪嗔痴怒等等种种情绪，这些情绪都会让道心经受磨难。
向道之心，不再清晰，不再坚持，那么自己的道心，自己的道就会染上尘埃，染上杂质。
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道，正如明镜一般，时刻都经受着尘埃的遮蔽。
若是不常清扫，那么自身的道，就会被遮蔽。
道的踪迹也就不再继续存在。
这种清扫，这种时刻明确自我，明确自身武道的过程，就是守道的过程。
神而明之，圣而守之。
明道者，或为神异；
守道者，可为圣贤。
古之圣贤者，大毅力横行于世，多为守道之行。
杨辰此刻以独特之法，串联起自我之道，天地韵律，以及种种武学理念，他在一听的壮大自己的道。
一丝丝杂质，一丝丝明镜尘埃，纷纷被剥离，剩下种种道与理融入其中，壮大本身。
他的道，已经不止在守，也在成长之中。
夜晚本是寂静的，更是无人的。
但是沉浸在道与理之中的杨辰却猛然心头一动。
夜晚，竟然还有人来死地！？
杨辰顿时将感知投过去，这一看，顿时惊讶了。
“大长老他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的时候，杨辰真的很惊讶。
竟然是莫言大长老。
莫言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许多。
杨辰能够感觉到，莫言身上的生命力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上三品武者，固然能够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元。
但是受伤过重是会极大损伤本源的。
本源这东西很是奇特，一旦受损，基本是没有办法能够补救的。
莫言几次受到重伤，已经是伤及本源，甚至是伤到了识海。
不管是他的身躯，还是精神都受到难以逆转的伤害。
此种情况之下，他的寿元自然受到影响。
正如现在，他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横生，彻底的像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
要知道，虽然此世武道修行，虽然无法做到青春永驻，但是却能够极大的减缓衰老，甚至是到死的那些年才会开始衰老。
而莫言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他生机已经不多了。
正因为此，杨辰才对他半夜来这死地的目的好奇。
这死地夜晚无形能量肆虐，可是会折损本源的。
自打杨辰入了死地以来，莫言大长老，还是第一次进入死地。
杨辰默默的回忆着当年的大长老风采。
和现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满身暮气，苍老横生。
“杨小子，好久不见。”
莫言大长老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庭院中站立的杨辰，笑着亲切的打招呼。
一如当年杨辰还是熟悉继承人的时候，莫言大长老就是如此喊他的。
杨辰对照着记忆中的莫言，在抬眼看着此时月光下，苍老的莫言，内心充满了感慨。
见杨辰愣愣的看着他，莫言笑了笑，然后走了进来。
他看着四周庭院中干净的环境。
看着皎洁的月光下挺立的蟠桃树；
看着周身满是娴静气息，一如二十年前充满朝气的身躯。
莫言内心微微一颤。
唉，倒是苦了这孩子。
“你，辛苦了！”
莫言沉默片刻，突然语气有些心酸的感慨道。
杨辰回过神来，从前身记忆中脱离。
他笑了笑，然后说道：“大长老，您怎么来了！？”
悄无声息间，他体内真元一动，直接在莫言周身布下一层防御，直接将能够折损本源的无形肆虐能量阻挡在外。
他对莫言和云啸天两人，说不上恨，也谈不上怨。
通过前身的记忆，他已经知道云啸天和莫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都不是恶人。
但是两人都不是善人。
他们是一类纯粹的人。
都是那种为了宗门，能够抛弃一切的人，不只是他人的一切，就连自己的一切，只要宗门需要，也能毫不犹豫奉献的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