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贵人
恢弘的办公大楼，却难掩破败的景象，很多地方都人去楼空，员工数量比最辉煌的时候少了一半还要多。
总编办公室。
胡维给自己泡了杯枸杞，举着杯子，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人到中年，不比之前，每天枸杞泡茶成了常态。
胡维已经年过四十，在总编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见证了华夏书局从辉煌到没落的全过程。
他打开助理送来的文件，随着内容的浏览，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又深了一些。
“还是没有好消息。”
华夏书局这些年不断衰落，大老板对他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限，今年如果不能力挽狂澜，恐怕他这个总编的位置，要坐不稳了。
但力挽狂澜，谈何容易。
“武侠”这个名词，铸造了华夏书局，也绑死了华夏书局。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
胡维抬起头，只见自己手下的主编，带着前段时间刚刚面试来的编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皆洋溢着笑容。
胡维问了一句：“老万，大早上的，有什么喜事？”
万海，华夏书局的主编之一，和胡维合作了七八年，所以胡维很清楚这个老下属的性格。
能把他开心成这样……
胡维心头一跳：“莫非是老来得子了？”
“胡编，好消息。”
万海笑着说道：“你看一下你邮箱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胡维打开邮箱，找到万海发来的新邮件，打开。
“昆仑？”
胡维抬起头：“这是一篇稿子？”
“对，稿子！”万海说道：“这篇稿子，说不定能扭转咱们出版社的颓势！”
“夸张了吧。”
胡维来了兴致，但对万海说的“扭转颓势”却并不相信。
他很清楚，想要扭转颓势，除非出一本享誉全国的爆款。
但这样的爆款，唯有那些大师出手，才有一线可能。
可武侠类的大师，凋零的凋零，封笔的封笔，已经多年未曾出现在世人眼中。
他只是以为，万海发现了一篇不错的稿子。
胡维看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的眉头舒展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淡然，到震撼，再到不可思议。
两个小时候。
胡维一口气读完所有的稿子，随后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时，眼神中，已经没有疲惫，反而是青春的活力，充满了斗志！
“昆仑！昆仑！”
万海说的没错，作者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平，这篇稿子，说不定真的能扭转华夏书局的颓势！
这不但是救华夏书局，也是救他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急切的问道：“这篇稿子是谁发现的？”
万海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是他，赵晓明。”
胡维一脸笑容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你是新来的编辑对不对。”
赵晓明连忙回答道：“是我，胡总编。”
“你很不错。”胡维赞赏的点点头：“尽快联系投稿人，防止他一稿多投，然后签约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一稿多投，是出版社的大忌，但人们往往会对有才华的人保持最大程度的宽容。
“联系他的工作……”
胡维犹豫片刻，看向赵晓明：“就交给你了！”
赵晓明喜笑颜开：“感谢胡总编，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了两人，胡维笑着喝了一口枸杞，然后赞叹一声：“今天这枸杞茶，居然有点甜！”
他微微一笑。
在职业生涯的低谷，居然能碰到《昆仑》这样的书。
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
“小赵。”
门外，万海叫住了赵晓明：“跟好这个投稿人……”
“他很可能，是你人生中的贵人！”
“嗯嗯！”
赵晓明重重的点点头。
书剑……
是贵人！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拉拢到他！
赵晓明笑了，万海也笑了。
他并不嫉妒赵晓明，因为作为他的直属主编，赵晓明的功劳，同样有他的一份。
……
中午，李望正美滋滋的吃着魏俊给他加的鸡腿，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李望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接了电话：“谁啊。”
电话那边突然寂静了一会。
赵晓明看着手机，然后对了一遍留下来的手机号，挠了挠头。
他印象中，能写出《昆仑》这种故事的人，应该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但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年轻了？
“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了！”
李望正打算挂电话，突然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你是……书剑？”
“书剑？”
李望一愣，然后想起来这不是自己昨天起的笔名。
“这么说……应该是华夏书局打过来的？”
审稿速度这么快的吗？
为敬业的编辑点个赞！
李望放下鸡腿，认真的说道：“是我，书剑，《昆仑》的作者。”
一听到这，赵晓明顿时明白，对方的身份没错了。
确认了对方真是书剑本人，赵晓明的声音也谨慎了起来：“是这样的，我是华夏书局的编辑，赵晓明。
您昨天在我们出版社投了一篇稿子。”
“这篇稿子经过我们总编的审核，已经达到了出版要求，您是否有兴趣签一下合同？”
“审个稿都要主编亲自过目的吗？”李望不明觉厉。
瞧瞧，这就是专业！
他立刻回答道：“好，我同意，可以签约。”
“太好了！”赵晓明兴奋的说道：“我这就把合同发您邮箱上。”
挂断电话后。
不久，邮箱就提示来了一封新邮件。
这不禁让李望感慨一声，不愧是艺术氛围雄厚的星球，一个编辑的态度都那么的接地气。
海蓝星的合同，完全是电子版签约，所以李望很轻松的进行着签约步骤，但他突然停了下来。
李望拨通电话：“喂，赵编吗？”
“书剑打来的？”赵晓明不敢大意：“是我，怎么了？”
“你们这分成……”李望皱着眉头：“怎么有15个百分点，你是不是给我发错合同了？”
从赵晓明的话中，他不难听出来，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编辑。
这发错合同，可不是小事。
李望不愿意占这点便宜，而让赵晓明受到责罚。
毕竟赵晓明态度不错。
更何况，华夏书局还没签字，就算他想占便宜，也要看对面给不给机会。
赵晓明一听，有点犯难了。
这位难道是嫌版税低？
可这已经是总编特批的，只给华夏书局一些老合作伙伴的特惠了。
但他不敢得罪这位大佬。
“是这样的。”赵晓明小心解释道：“印刷、运营，我们书局也是要承担很大一部分成本的，所以……”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望皱着眉头：“新人分成不是10％吗？”
赵晓明又是一愣。
感情这位不是觉得低了，而是高了？
他笑道：“这是我们总编特批的。”
“哦哦，知道了。”
李望挂断了电话。
既然不是工作失误，那就可以放心签合同了。
至于为什么是特批……
管他呢，有钱你不赚？
当即，他就把电子版的合同签完，然后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