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人之气

  “真有龙气？”
  “嗯嗯！”
  “有多少龙气？”
  “有……”小灵狐用两条后腿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用露出粉红肉垫的两只前爪爪比划出了一个大大的球形：“有这么多。”
  差不多一个海碗的龙气？
  “这算多还是少？”
  唐老太爷非常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哎。”
  小狐狸弱弱答道。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小狐狸，别说你没见过其他身负龙气之人。”
  唐老太爷不信。
  “对呀……”
  小狐狸点头。
  唐老太爷陷入沉默，这个话题被聊死了。
  也许，老夫应该找个机会，把小狐狸带去见见沐冠英，或者干脆去见当今的大衍天子？
  它既然能看见老夫身上的龙气，那么就肯定也能看见别人身上的龙气吧。
  要是潜龙级别以下的龙气还好说，若是潜龙甚至潜龙以上级别的龙气，事情那可就大条了。
  “唐宁你和它在聊什么？”
  武幼凌冷不丁问道。
  “在聊……”
  唐宁下意识答道，话到嘴边却又急刹车住口——你一个堂堂金丹修真，居然套路我？
  “你果然能和它交流啊。”武幼凌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盯着唐宁的脑门：“我忽然有点想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多少好东西了。”
  喂喂喂，你是修真者，不是没有心的实验室科学怪人啊！
  “唐宁你脸怎么白了？”
  武幼凌笑嘻嘻问道。
  “你看错了。”
  唐宁警惕的盯着武幼凌，越看越觉得心中不安，于是悄悄把武幼凌添加到了“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的黑名单里。
  做完这事儿，唐老太爷依然还是觉得不保险，求生欲让他开始疯狂燃烧脑细胞——要怎么做，才能将眼前这位的注意力转移去其他地方？
  咦等等，老夫好像并不需要怕啊？因为老夫身上有龙气啊！
  武幼凌她之前为什么会变成睡美人？
  不就是随手捏死了两个射影纸鬼，却没防备那两个射影纸鬼身上，携带有潜龙沐冠英的精血嘛！
  敢劈老夫脑壳，信不信老夫先滋你一脸血，再把你金丹震碎成八瓣？！
  这么一想吧，唐宁顿时就安心了许多。
  “开个玩笑啦，我可是唐叔夜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做活生生劈开你脑壳这种事情？”
  武幼凌笑的很开心。
  活着肯定不会，但要是你不小心寿终正寝死掉了嘛……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唐老太爷没好气答道。
  武幼凌笑眯眯的摆摆手，并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狐狸。
  有如此栩栩如生的虚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嗯，也不能说是妖孽，记得《妖灵谱》上提到过，说虚灵虽然多半都是野兽精怪模样，但本质上却都是将散未散的“人之气”。
  什么叫人之气？
  没错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道气运。
  国家将要灭亡时，原本凝聚的人道气运四分五裂，孕育出虚灵灵兽的概率自然比太平之时更大，所以才会产生国之将亡妖孽频出的错觉。
  但实际上，这些普通人谈之色变的所谓妖孽，其实大多都是“瑞兽”。
  比如说，眼前这只乍一看平平无奇的红毛小灵狐，如无意外就也是一只瑞兽吧——与谁亲近，谁身上的人道气运就会缓慢增加的那种瑞兽。
  可是按理说，若大衍崩乱灭亡，唐家的气运不是应该急转直下么？
  有趣……
  “刚刚它在和你说什么？是在求你收留吗？”
  武幼凌饶有兴致问道。
  怎么可能，这小狐狸神出鬼没的好么，第一次见面时是这样，跑来送太吾九逸图时还是这样，今天也不可能例外的。
  “我能不能在你身边呆两天呀？”人立着的小狐狸满眼乞求的盯着唐宁：“就两天——”
  呃……
  “为什么？”
  唐宁将这个问题，通过心灵传递了过去，毕竟他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了小狐狸的跟脚。
  难怪它能视龙气如无物，将藏于霸陵的太吾九逸图取出，当作报恩礼物拿来送给老夫。
  “我、我还不能说。”小狐狸答道，大概是怕唐宁残忍拒绝，它又可怜兮兮的补充道：“现在说了我会死的。”
  就是说，跟在我身边混两天就不会死了？
  唐宁忽然想起了聊斋里的两则故事——《娇娜》、《小翠》。
  这两篇聊斋故事，男女主角都是书生与狐狸精，而且都写到了狐狸精遭逢雷霆劫，然后托庇于书生男主角才得以幸免的剧情。
  眼前这只茂陵灵狐，难道也是遇到了相同情况？
  “小狐狸，你摊上劫难了？”
  唐宁问道。
  小狐狸连忙点头。
  “你跟在我身边避劫，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唐宁表情很严肃，如果有生命危险，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是老夫见死不救，只是老夫也还没活够。
  小狐狸猛摇头。
  “你确定我真的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宁还是有点不放心。
  小狐狸继续猛摇头。
  “那行，老夫答应了。”
  唐老太爷终于松了口。
  今天就算了，明天找个机会，带这只小家伙去瞄一眼沐冠英或者小皇帝吧。
  龙气……哎！
  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把这劳什子转移给别人。
  比如说吾家麒麟儿伯彦，就很适合龙气入体黄袍加身嘛！老夫吃点亏，跟着做个混日子的太上皇就好……
  有些头痛的唐老太爷，与欢喜不已的小灵狐形成了鲜明对比。
  “哎——，唐宁你在发什么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武幼凌伸出手，在唐宁眼前摇摆。
  “问题？哦抱歉，刚才在和它说话，这小家伙想跟在我身边混两天，我已经答应了。”
  唐宁回过神来，略一犹豫后大大方方的回答道，他顺手把小狐狸提了起来，然后抱在怀中反复撸着毛。
  撸小灵狐的手感非常不错，比撸猫更能让人心旷神怡。
  “先生，这是我修改后的文稿，烦请您再斧正一次。”
  长公主田福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她奉上了已经修改完毕文稿。
  唐宁抱在怀中的小红狐，略微吸引了长公主殿下的视线，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这种熟悉感稍纵即逝，她便也不再留意。
  这时候，一天天神出鬼没的马大总管也匆匆而来，似乎带来了什么劲爆消息，不过看到长公主田福陵在唐宁身畔，他便悄悄停下脚步挪到一丛繁花之后，强行进入物理学隐身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