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辛苦你了
吵架嘛，矮人啥时候怕过？他们嗓门天下第一。
而在这番争吵、辩论之中，弗德曼·雷锤始终未发一言。
这位年轻的矮人王，继承他父亲的氏族王位到现在，才将将10年，这对于矮人这个长寿种族而言，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他仍然年轻，今年才刚刚过一百岁，经验还不算丰富，但是他仍然在氏族之内有着很高的声望与威信，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实力够强。
他曾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独自搏杀了一头成年魔龙；他曾在刚刚成为矮人王的时候，率领着矮人军队正面击溃了黑皮精灵精锐前锋的试探，并在随后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让那些逐渐不安分的黑皮，心生忌惮，了解到终末堡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又没啥收益，不再觊觎这里。
这些胜利，迅速让他这个继承王位不久的新王，在氏族的威望变得隆盛。
眼下，这十万萨库里氏族鼠人的集结，当真对终末堡是灭顶之灾吗？
也未必。数千矮人，以一敌二十，在旷野中可能不太行，毕竟敌人里也有鼠巨魔、邪能袍、鼠人抬抢之类的东西。不过，借由终末堡完善的防御设施，他们守住总没问题。鼠人们就算是把血流干，也休想攻克终末堡。
这也是顽固派的长老们，对人类援军有所抗拒的缘故。不然，要真的是灭族的祸事，再臭再硬的脾气，也没法去考虑什么传统、考虑什么未来的危险，先把眼前的灾难给度过了都巴不得呢。
但既然不是无法抗拒的灭亡灾难，那他们宁愿会多承受一些损失，也更希望保持传统，继续龟缩，跟人类的交流做多就限于贸易交流就可以了。
而所谓的开放派的人，说白了也是希望能多点儿人来卖命，少死点矮人。
可弗德曼的想法，却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更大的野心。
这个野心，他以前就有，但是从来不敢真正的表露出来。因为那是无稽之谈，是不可能的事情，矮人们可以维持现状，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又怎么能做更多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
年轻的矮人王，缓缓的站起身，环顾左右。
长老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争吵。
他们知道，王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们的目光必须要放得更远大一些。”弗德曼的声音很闷、很沉重，“我们的氏族，曾经生活在高山，曾经与雄鹰与云为伴，曾经有数不清的美酒与美食，曾经在伟大之城侍奉至高祖神……”
“可看看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我们在地底生活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们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荣耀了……”
他这一番发言，让长老们感到震惊。
“弗德曼……”最年迈的一位长老缓缓的开口了，“你的雄心壮志，我们都曾经有过。但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让族人们活下去，我们不能轻易的将信任交给不了解的人类，难道我们要寄希望于他们，重新踏上高山吗？你如果是这么想的，就太让人失望了。”
弗德曼摇了摇头：“可除了他们，我们没有别的希望了。”
“法斯特长老，你已经活了四百四十九年了，是终末堡最长寿的矮人。除了这些人类，你可曾还听说过、见过别的未被混沌感染的东西？”
法斯特不讲话了。
“氏族已经存活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度过这一次危机，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下下下次呢？我们孤立无援，我们四面皆敌，我们处境艰难，我们的人口逐渐减少。再这样下去，我们总有灭亡的一天。”
“这些人类，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法斯特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了？”
“是的，法斯特长老，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法斯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站起身，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他没有选择支持弗德曼。他的想法，与年轻的王者并不一致。
但是他也没有反对。
他老了，尽管他的寿命其实远远没有达到矮人寿命的上限，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他已经活不了多少年了。
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年好活了，雷鸣氏族的未来，终归是要交到年轻的人手里。他们的未来，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
AK、潇洒、岁无双、许易等人，以及其他大约百来名玩家，来到了终末堡。
中间经历的一些小规模战斗、乃至于碰上了一小队鼠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来到终末堡后，他们被安排进了瓮城的一处营地。
显然，矮人们还是非常有防范意识的。瓮城这种地方，位置相当的险恶。对于矮人们而言，一旦他们发现这些人类包含祸心，就能够迅速将这些人类全部坑杀干净。
玩家们倒是没看出来这一点，主要是没往这方面去想。
许易看出来了，但也并不是特别在意。
只要玩家们抵达终末堡，许易的目标就算是达成了。
自己找了一处角落，盘腿坐下，闭上双目，仿佛是在休息。
但实际上，奥维莉娅的意志，已经借由他这位契约者，降临到了此处。
许易本人的精神，也跟随着奥维莉娅的意志，开始在终末堡寻找那位雷鸣氏族的先祖神灵。
那很好找，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抹光。
这抹凡人看不见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终末堡。尽管它已经非常暗淡，但仍旧起到着作用，屏蔽了混沌气息的侵蚀，保证了终末堡内的矮人们，不会因为混沌腐蚀而变成无心的怪物。
许易说道：“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先祖神灵吧。”
奥维莉娅在他的脑海中应了一声。
许易的意志脱离躯体，然后急速上升，来到了位于终末堡最顶端的氏族大厅。
在大厅的最中央、那张矮人王与长老们开会的长桌之前，摆放着一尊石质的矮人雕塑。笼罩着终末堡的光，正是从这雕像中散发而出。
光从雕像中凝聚成型，一个矮人灵神出现在了许易和奥维莉娅的面前。
他怒目圆瞪，警惕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奥维莉娅从许易的精神中脱离而出，显化成型。
“孩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