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潇湘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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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美景，有此琴声，好不快哉！”临风洒然一笑。
琴声由远及近，临风渐渐听得真切，寻着琴声，在那人工雕琢的石阶上在山脚下步步向上。
“此地倒是从未见过，没想到渊寒山脉这个充满杀戮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一方净土，实在难能可贵，就是不知道那山顶之上的是一个怎样的出尘之人？”临风不由在心中想道。
自小时起，就跟随族中的教习还有季师学习各种礼仪以及‘君子六艺’等各方面的知识，或许因为本身淡泊一切的心性，对于丝竹管乐却很是喜爱，比之武道的天赋亦是不差。
蜉蝣天地间，知音难觅，志同道合之人更是难求。
今日一遇，难得这琴声之中所表达出来的情绪与自己所向往的生活一般无二，因此心中更是惊喜。
临风现在心中很是矛盾，一方面很是迫切的希望见到这个人，但又怕与自己心中所期望的不一样，一方面又怕自己太过着急，唐突此人，错失这难得的佳音与沿途美丽的风景。
这琴声中所表达出来的东西，不正是自己所向往追求的吗？无奈身处红尘的樊笼之中，不得挣脱，但却是心之向往那蓝天之上的自由世界，若是可以放下一切的话，临风愿意舍弃红尘俗世的一切，寻一处安然之所，过着淡雅高洁的生活，着一身素衣，闲时煮茶品茗，兴致来时，或手执一卷诗书，或抚琴弄弦，好不快活！
闲庭信步，登高而去，此处像是脱离了俗世之外，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模样，像这雕琢的石阶，像那前方歇息的的小亭。
不过，临风未曾停留片刻，便离去，再度向上。
寻着琴声的方向，临风到达山顶之上，望着眼前的一切，却又是再度惊奇起来，在这高山之上，却是有着一个偌大的湖泊，山水风光，在黄昏之下交相辉映，已不足夸。
随着临风的目光而去，湖中却是有着一座精致的小亭，与临风脚下的小桥连接起来，观那小亭之上，隔着轻纱，望见一女子在拨琴弄弦，一侍女服侍左右。
只见她玉手轻佻，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缓缓的弹奏着，远远传来的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百转千回，虽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在其中流淌起来。
联想到自己的一身，临风不由得陷入回忆，随着琴声情绪的变化而变化，一曲终了，才一度回神。
正待临风回神想要前去拜会时，那侍女却是款款来到临风面前，朝临风一福礼。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请随我来，”声音很是清秀，与之相貌亦是无二，侍女说完便在前带领临风过去。
“侍女都这般可人，不知那小姐又是何等天人之姿，”临风暗暗想道。
一番小行，却是到达小亭之外，看着那轻纱之中那曼妙的的身影，“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临风不由得喃喃而出这句诗，说完临风就后悔了，要是给他留下一个轻薄的印象怎么办，不过都已经述之于口，也无法再改变。
侍女挂起轻纱，请临风入内，到这时，临风才看清这佳人的确切模样。
“怎么是聚宝阁的阁主程芸，”临风在心中惊异不已，难怪自己会有一股熟悉之感，不过，当时是以神秘的风无殇与她接触的，临风这个身份可是不知道有程芸这号人，因此自己也得装着不知道，以免被她认出来。
在临风观察程芸之时，程芸亦是在观察临风，“只见他望了自己一眼，便是低下头去，那模样，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心上，一双灿若星辰幻成桃花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虽说俊美的不像话，却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乌黑的头发被一根丝带轻轻挽就，使人看上去除高贵优雅之外更多了一抹淡雅自然。”
长的英俊的程芸见得多了，但大多数都是一些花花公子，别无一丝多长，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或是对自己有所妄想的登徒浪子。
不过临风却给了她一种特别的感受，不光是那望向自己澄澈的双眸，还有是听见“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这句无意的诗句，却使得程芸的心儿不由得一颤。
虽说临风是无意，却被程芸听在耳中，入得心中。
在那英俊的表象之下，或许隐藏着学富五车的知识，虽说不知道修为几何，在程芸感受到那隐隐的气势之后，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临风在心中盘算之时，程芸却是提前开口，语气有些不确定，“公子，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临风怎么会承认，要知道那风无殇可是一名神秘的三品高级炼丹师，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踏入命级炼丹师，而他临风是什么角色，众所周知的废材，要是一言道出，天知道有什么后果，临风可不敢想象。
“在下与姑娘可谓萍水相逢，倒是不曾见过，想必是误会了，”临风说道，语气表情皆无一丝差错，生怕她看出什么。
“或许是吧！”程芸回答道，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当然，请临风过来可不是为了询问这件事。
与临风一般，程芸亦是苦于知音难觅，见有一个懂自己琴音，也想惺惺相惜一番。
纤手轻摆，请临风坐下，又是吩咐侍女倒茶，这才开口。
“见公子寻觅琴音而来，想来也是一个懂琴之人，不知公子对小女子之所奏有何见解？”说完眼神奕奕的望着临风。
两人目光对视，临风倒是不好意思的別过头去，此时的程芸比之那聚宝阁之中的可谓云泥之别，那双求知若渴的眸光再加上那妖娆的面孔，太过灼热，临风有些受不了。
另临风不解的是，程芸竟然不认识自己，随后又回过神来，也是，虽说曾经的自己也是爱慕程芸狂蜂浪蝶中的一员，不过，也是缘悭一面，素不相识。想想也对，要是谁都见面的话，岂不是有负她绝世姿容。
临风闭上眼，细细回味那美妙的琴声，随后才开口说道“羡凤凰之于飞，慕四时之风光，感己下之桎梏，志于脱俗随风去，不许人间染青丝。”
程芸听罢临风一言，粲然一笑，禁不住的喜上眉头，掩不住的欢喜。
临风闻言不过浅笑，说的是她，说的何尝又不是自己，想必她也是苦于聚宝阁所赋予的重责，不得解脱，才会有此一叹！
“古有伯牙遇子期，奏高山流水，今我得公子一知音，在这漫漫人生路中，想必也不那么寂寞，我愿再抚一琴，请公子赐教。”案牍劳形，俗务烦身，程芸很久没有这般高兴了。
原本是看见有人寻自己的琴音而来，招待一盏淡茶便可，不让他白走一趟，谁知竟是遇见懂自己弦外之音的人，怎能不热情一番。
正待程芸想要拨动琴弦之时，临风却是开口:“水榭亭台，既有琴，哪能无萧相伴，”临风说完便从汐鸳戒中拿出一支玉箫。
望着临风凭空拿出玉箫，程芸不由得再次意外的看了临风一眼。
“那我们就观这落日余晖，旖旎风光，合奏一曲，可否？”早就技痒，此时临风亦是兴致颇高的说道。
程芸:“依公子之言，”
一时琴声悠悠，箫声悠悠，仿佛岁月不知何处，那管他山高水长。
临风很想一辈子就停留在此刻，但是世事艰难，还有许多的问题需要自己去解决，尽管心中不舍，玉箫还是从唇角离开，一切就这么归于沉寂之中。
程芸如同临风一般，亦是不舍，或许是时间过得太快了吧也说不定！
“公子，为这琴箫合奏的曲子取一名可好？”程芸期盼的说道，原本准备离开的临风只得停了下来。
临风顿了一下，“既然是在湖心亭之上，落日黄昏之下，不如就叫做‘潇湘水云’如何？”
程芸听言欢喜不已，想必也是爱极这个名字。
说完，将玉箫放入汐鸳戒之中，头也不回的就打算离开。
“公子留步，可否告知名姓，此后也好有所寻之法，”
临风闻言洒然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说完之后，一步跃起，消失在黄昏之中，未曾有过片刻停留。
程芸怔怔望着临风消失的地方出神，“世上怎会有这般奇特的男子，”程芸喃喃自语道。
望着小姐的表情，那贴身的小侍女也是作弄的说道，“可惜了那英俊的公子，竟然不问一下小姐的芳名，也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然…”
“不然就可以去找他了，”怔神之中的程芸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啊…”小丫头，连小姐也敢作弄，看我不挠你痒痒。
“咯咯，不敢了，小姐，如霜不敢了，咯咯，不敢了，”小侍女说道。
“哼哼，这次就先放你一马，”程芸说道。
要是别人知道聚宝阁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程芸有这么一面，说不定会惊掉下巴。
“好了，不闹了，如霜，将笔墨纸砚取来，我要将这曲子抄录下来。”程芸正经的说道。
“是，小姐，”如霜说道。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抄录之中的程芸喃喃道，越是去想，越是对临风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