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解开
叶凤泠丢开剑,抱着腿将头埋到膝盖上,感觉眼睛疼得几乎快要瞎掉了。
她只愿自己真的瞎掉才好,不然还要睁开眼看这个世界。
叶凤泠确信,苏牧野写的是和离书,只要她去签上名字,他们就一别两宽了,再和对方没有关系了。
按理她应该开心才对,应该立即起身去签上大名,然后潇潇洒洒收拾行李离开苏府,可是她怎么会那么痛苦,痛苦到恨不得瞎了、聋了、死了才好。
但她不能倒下,她的身上还有一个新生命,无辜的新生命,被她盼望着的新生命。
叶凤泠起身下床,来到书案前,入目之下,目瞪口呆。
哪里是和离书,是写满整张纸的“永愿如履綦,双行复双止”。
叶凤泠手里攥着纸,气急败坏,踉跄到门口,打开门还没张开口叫人,就被立在门口的人猛地抱住。
“你个骗子,放开我!”
叶凤泠怒不可遏。
浑身尽是潮意的苏牧野,根本不听叶凤泠说什么,搂着叶凤泠进屋,用脚踢上门。
叶凤泠奈何不得苏牧野,疯狂地去掰苏牧野的手,他无动于衷、他强硬无比,叶凤泠手疼的不得了,心里涌起无边愤怒,低下头一口咬在苏牧野肩膀上,使力的、恨不能咬下一口肉。
她咬的位置就是那日在民居里咬的位置,苏牧野“嘶”了一声,却依旧死死压她在胸口。
血腥气冲入叶凤泠鼻腔,她回过神儿来,无力地将脸靠在苏牧野肩膀处,眼泪打湿整张脸,“不是说写给我和离书吗,为什么不放我走,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说完就后悔了。
你的脾气实在不适合去祸害别人。”
苏牧野打横抱起叶凤泠,放她到床上。
叶凤泠意识到什么,动作敏捷地坐起身,趁机想逃离开苏牧野控制。
只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苏牧野,苏牧野微微一使力就将叶凤泠重新拽回,又在她后脑勺眼瞅磕到床板的时候用手挡住。
叶凤泠狼狈地爬起来,就见苏牧野已经快速地脱了鞋,气的破口大骂,“你……你要干嘛!你个登徒子。”
苏牧野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也不在乎多丢脸,人一旦突破了底线,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他耷拉着嘴角,“我上我的床,抱自己的娘子,哪里是登徒子了。”
叶凤泠被气个仰倒。
苏牧野却不给叶凤泠喘息机会,直接抵她到墙角,死死抱住她,去寻她的唇,急渴得仿佛沙漠里三天没喝水的旅人,他一手下了死力气钳住她的腰,一手护上她的后脑勺。
叶凤泠的睫毛都能刮到苏牧野的眉梁骨,被苏牧野的力道搅的又疼又麻,她也被挑起了不服输的劲儿,狠狠用力,几乎就要咬到敌方势力,一血新仇旧恨。
奈何敌方势力过分狡诈,忽左忽右、声东击西,到后来,叶凤泠猛然惊醒自己上了当,生了退却之心。
而苏牧野垂眸看着乱了阵脚的人,想起了她故意挑衅自己的话,想起了曾经她和花桃儿相处的一幕幕。
……
许久之后,嘴唇又疼又麻的叶凤泠呜呜哭出了声,也是这个哭声,唤回苏牧野的理智,喘着粗气抬起飘红眼尾。
他用手按了按蛮力下肿起来的唇瓣,呢喃,“娘子不仅不要夫君了,连孩子也不想要了,是么?
娘子怎么敢如此狠心。”
叶凤泠用力抽出被他压在身下的手,推开他的脸。
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连睫毛上都有小水珠,那双妙妙美目上下各挂大水泡,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她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见苏牧野再度欺来,野蛮凶横地再次凿开她唇齿。
叶凤泠舌头疼的不行,愣了一瞬,就强烈地挣扎了起来。
而苏牧野只比她更张狂更粗暴,吓得叶凤泠一下不敢动,她怕伤到孩子。
见她不反抗之后,苏牧野一改强横,轻轻啄着叶凤泠的唇,缠绵的研磨起来。
叶凤泠此刻已经彻底被折磨的没了心肠,打、打不过,跑、跑不过,反抗、力气不够。
索性干脆咸鱼等着,等苏牧野自己停下来,她就不信他敢胡乱来。
然苏牧野竟然真的一直亲昵,亲昵到空气越来越热、脸越来越红、身体越来越烫,叶凤泠都感受到了他身边的变化……不合时宜的,叶凤泠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咕”声。
苏牧野这才放开叶凤泠,蹙眉望着她的小肚子,“饿了?”
叶凤泠尴尬极了,往后挪了挪,离他远一些。
她这些日子吃了吐、吐了吃,当真是少吃多餐典型代表,但此刻的肚子叫实在有损她的威仪气势。
苏牧野才柔和了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一丝。
他起身去门口叫外面人去端吃食来。
回过头,叶凤泠正猫腰穿鞋。
苏牧野把她压回床上,抱住她,“阿泠,咱们好好说说话,行不行。
我知道你想和离了,但你至少得听我说完心里的话吧。
你不听,孩子也要听的。
不然孩子的爹爹太委屈了。”
叶凤泠低着头,头往一侧偏。
她面色酡红,鬓发落了一缕在耳边,苏牧野抬手替她拂去。
“我曾经确实起过收用卷碧的心思,我怜惜她孤苦命舛,更敬佩她于逆境中保存着顽强坚韧。
正是因为这份尊重,我想给她留一份在未来主母前的体面。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会遇到你。
后来和你在一起,我方体会到,生死与共的意味。
你可以气我从前风流多情,我辩无可辩,但你要质疑我对你的心意,我死也不认。”
“那日我送走卷碧,就是不想让她再影响到你和我。
但我心里确实是有些委屈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狗,你挥挥手,我就摇尾乞怜,偏偏你不把我的讨好当回事,某种程度上,我还比不上桃花糕。
后来卷碧送来那些衣裳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我从未叫她做过。
还有从前衣服上的那些花纹、字迹,我也并未注意。
我只是觉得不影响穿,看上去又精致,便随着她了。
要是让我知晓里面有她的名字,我怎么可能穿出去。”
叶凤泠冷笑,“你当然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人反正被祖母送走了。”
苏牧野攥住叶凤泠手指,亲了一下,“我用我祖母、母亲、外祖母的命向你起誓,我确实不知道,若我所言有一句虚假,便叫她们和我一起永世不得超生。”
叶凤泠咬唇不出声。
苏牧野继续道,“卷碧不是祖母送走的,是我叫洗砚送走的。
我自认为曾经给过她希望,又翻脸无情,亏欠于她,才送她回了祖母那里。
却不想,她敢自作主张在衣物上搞小动作,公然挑拨你我关系,那日若是你当真出点事……我能悔死。
这就是我和她的全部事情了。
那日你拿出房事来要挟我,气的我昏了头。
其实我刚到凝霜院就后悔了,但拉不下脸。
我总寄希望你会派人来找我。
怎料等来等去,等来了所有人的询问,只有你,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我。”
叶凤泠抬起眼皮看了看苏牧野,又赶紧垂下,哼出声。
苏牧野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贴着她耳朵道,“你不知道,我听说你有身孕,有多高兴。
简直算得上我这辈子第二开心的事。”
叶凤泠倏地瞪他。
苏牧野笑起来,“第一开心的事,是和你那夜在昆州客栈里。”
叶凤泠不敢置信苏牧野在这种时候还敢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她又羞又气又怒,眼睛瞪得像青蛙,加上肿肿眼泡,逼真极了。
瞧瞧,他把一切都说的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全是她无理取闹,全是她嫉妒,再想到外祖父刚那说话的语气,叶凤泠觉得外祖父铁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生生地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来,像要生啖了苏牧野,又像是想咬死自己。
苏牧野心疼不已,一把将她头压在自己胸口,任她发了疯似的打自己,任她张口啃噬自己发泄。
苏牧野也不说话,只按着叶凤泠的头不松手。
到最后,叶凤泠终于打不动了,牙齿也咬酸了,才瘫软下来。
苏牧野见叶凤泠从愤怒转而茫然,心愈发酸软。
他狠了狠心,凑到叶凤泠耳边,从牙缝挤出一句。
叶凤泠嗤声,明显不信,“你别骗我,你那样娴熟,怎么可能没有……”
苏牧野赶紧堵上她的嘴,贴着她唇脸红,“这种事又不是非要实际操作,我自然有我的骄傲。”
叶凤泠还是不信。
而且,说这个又如何,她……她才不在乎呢。
苏牧野恨声,“我怕被赖上行不行!等到你了,我期盼着被你赖一辈子,但你却要带着孩子跑路,你可真狠心。”
叶凤泠有气无力地推开苏牧野凑上来的脸,“我不是说了把孩子留给你,你家是不会允许我带走孩子的。”
从长乐长公主和苏老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别说被自己带走,只怕生出来,就会立即被抱走。
叶凤泠噘嘴摸了摸自己还平坦没二两肉的肚子,心生烦闷。
苏牧野眼神柔的滴出水,轻轻地抚上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好像给狗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