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小院暗流

  第619章小院暗流
  苏牧野揉了揉叶凤泠紧绷的腮帮子,给自己辩解,“你放心,岳母在府里吃喝那些都不愁,就是出入暂时受限,是怕她现在出来乱讲话。
  等魏家小姐进了门,岳母就能出来看你了。”
  苏牧野无比肯定,给柳氏机会,她就敢来苏府找叶凤泠撒泼求援,这也是为何他认为必须找人制住柳氏的原因。
  “只是平妻而已,无论从哪方面讲,魏家小姐都越不过岳母去,还能代岳母掌家理事,不是很好吗。”
  苏牧野道。
  叶凤泠愤愤踢了苏牧野好几脚,嗔他一眼,这人说话太狡猾了,实在讨厌。
  她才不信他只做了那么一点呢。
  哎,木已成舟,叶凤泠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她只是有些担心柳氏能不能受到了这个结局,她还担心远在苏北的外祖父听闻消息后会不会伤心。
  苏牧野搂过叶凤泠剖白自己,“如果不这样做,万一日后岳母再给你委屈受,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与其见你受苦,我宁愿提前安排好。
  我保证岳母不会有事,你要是不放心,回头可以常常接她来咱们府里小住散心。”
  叶凤泠浑身一激灵,这个提议还是算了吧。
  柳氏为人,叶凤泠不抱希望。
  她把脸埋进苏牧野怀里,内心郁猝,自己这一世,父母亲缘还是差些……
  苏牧野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领着叶凤泠出城。
  苏世子招摇张扬,抱着叶凤泠同骑逐日一路风驰电掣,吸引一路目光。
  苏府里,关于世子世子夫人不合的传言不攻自破。
  小院门口,纤云鄙夷地朝卷碧哼笑出声,巧月深深望一眼卷碧,又看一眼不远处注意着这边的高姑姑,使劲拽走了纤云。
  高姑姑走来卷碧面前,问卷碧小院对牌和丫鬟小厮们的月例。
  卷碧这才回过神,把望着院门外的目光收回来,匆匆转身回去拿对牌和账册给高姑姑。
  高姑姑、方姑姑和冯宫侍来之后,小院的气氛就变得紧张尖锐起来。
  扫地小丫鬟们起劲比拼,想争个出头机会。
  纤云这种稍微有些脸面的丫鬟,则想掐尖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叶凤泠作为正室夫人,只关心自己那一屋的一亩三分地,其余都是笑脸柔声鼓励,从不断官司,也不插手管理小院杂事。
  最让人心惊的是,少夫人看似“不务正业”的做法,苏府里没有人管,从苏老夫人到长乐长公主,均不闻不问。
  这就导致许多摩擦最终涌到了卷碧手里,好几次卷碧都感觉好像是世子还没成亲前一样,但她清楚,叶凤泠是故意的,就是要用这些琐碎拱她到人前。
  偏生卷碧多次拉纤云入局,纤云身旁的巧月都把纤云拉走了,让卷碧好不恼火。
  不久前,洗砚偷偷找过卷碧,问她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卷碧有苦说不出,她不敢说是叶凤泠故意放手不管,只沉默着摇头。
  洗砚望她幽幽叹息,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洗砚的叹气叫卷碧心里一下没了底,好在苏牧野还没有过问,高姑姑一说要接手这些,卷碧迫不及待地交了出去,生怕交的不彻底。
  她还主动向高姑姑坦言,手上有少夫人吩咐做的鞋子,以后几日想安心做针线活,烦请高姑姑安排其他人伺候苏牧野。
  高姑姑素着脸,问卷碧觉得谁能接手。
  卷碧耷拉眼皮,“少夫人先前定了纤云、巧月和我打理,其余我就不知了。”
  高姑姑早就了解,不笑不怒,“可是我瞧着世子不习惯纤云和巧月服侍。”
  卷碧略带忐忑地动了动,“我把世子喜好已经都告诉纤云了,巧月一次都没上前过。”
  意思原来世子不习惯是纤云没注意到苏牧野个人癖好,巧月则根本没干过活。
  高姑姑对着卷碧的头顶看了良久,“好吧,你就先给少夫人做鞋,别的我来安排。”
  卷碧至此真正松了口气。
  另一边得到高姑姑安排的纤云和巧月,反应不一。
  纤云上次虽被苏牧野掀翻水盆吓到,其实并没死心,私心里还是认为根儿在自己不够了解苏牧野。
  这回卷碧细细把苏牧野的要求和癖性都告诉她了,她定能得到苏牧野认可的。
  而巧月,跟高姑姑请求,去负责给苏牧野洗衣、刷鞋、扫地、擦桌、换被褥这些。
  高姑姑一副任由她和纤云自己安排的样子,不置可否。
  最后定下来,一切贴身服侍的活儿都是纤云来做,其余出力不挂彩的,交给巧月。
  纤云有些不好意思,巧月却无所谓,还反过来郑重感谢纤云。
  世子带世子夫人出去玩,贴身小厮洗砚没有跟着去,不是他松懈怠工,而是苏牧野不想带个电灯泡。
  表面装得多不开心的“电灯泡”送走苏牧野,满面春风去找月麟。
  昨日,他们刚刚逛了一圈京都城,月麟买了不少小玩意,正拿着给柔兆分享,还有给桃花糕和星耀买的七彩绒线碎珠球。
  见洗砚到来,柔兆赶紧躲了出去。
  月麟有些不好意思,却没说什么,她已经见过洗砚的娘,自己的兄长也见了洗砚,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要和洗砚在一起的。
  所以当洗砚问她有没有跟叶凤泠说成亲的事,月麟脸红成火塘色,还是小声回答:“说了。
  少夫人说她没意见,还……还说帮我准备。”
  准备什么,自然是嫁妆。
  这却是不好跟洗砚细说的。
  洗砚嘿嘿笑,心领神会,他凑近月麟,悄声:“那我叫我娘找人去找你兄长提亲?
  你要不要给你兄长置办个宅子?
  你们也算在京都落了脚。”
  月麟兄长进苏府做工,到休沐时都是回含香馆,洗砚觉得想提亲,总不能去店铺里吧。
  月麟咬唇,她有些拿不准主意,洗砚却恨不得立即出去把这事办了。
  他眼珠儿转了转,心里有了想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瞟一眼窗外,确定没人,洗砚手便不老实起来,跃跃欲试想扒拉月麟的辫子,被月麟一巴掌拍开。
  月麟起身关上门,一扭脸,看见洗砚咧开花的脸逼到近前。
  洗砚:“月麟,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关门才好耳鬓厮磨啊。
  月麟踢了洗砚一脚,“我有正事问你。”
  洗砚挠头,说两人亲事不用关门,现在反而关门了,什么事能比两人亲事还私密?
  月麟拉着洗砚重新坐下,严肃问洗砚:“你跟我说实话,世子对卷碧是什么意思?
  别说你不知道,我看见你偷偷找卷碧说话了。”
  洗砚心砰砰跳了三跳,第一个反应,月麟是叶凤泠派来套话的。
  他呵呵笑,攥着月麟手不松,“卷碧是伺候公子不假,但跟公子可是清清白白。
  你……你们别多想。”
  月麟虽然有些一根筋儿,但是不傻,“你别忽悠我,少夫人没让我来问你,我就是奇怪,世子明明知道少夫人介意,为何还用卷碧,而且还不许纤云近身?”
  其实这也是洗砚奇怪的地方。
  他、墨盏和卷碧相处多年,对彼此性格都很了解,在他和墨盏眼里,卷碧那就是给苏牧野预备的,所以许多时候他和墨盏甚至会特意把一些近身服侍的机会留给卷碧,也算结个善缘。
  但苏牧野似乎一直没有收用卷碧,洗砚摸不透苏牧野心思,不过他却清楚卷碧对苏牧野的心意。
  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敢告诉月麟,叶凤泠的性子,洗砚比任何人的体验都深刻,那要是闹起来,搞不好能把这个小院搅个天翻地覆。
  后来,看到叶凤泠把慈宁宫的两个宫婢和冯宫侍都搞来了,洗砚心里刮过一阵大风,他现在恨不得苏牧野给他安排神机营的外派任务,不为别的,只为躲开风口。
  洗砚想到这里,使劲捏了捏月麟手,叮嘱月麟不要插手这些事。
  之后无论月麟如何问,洗砚就是不开口,最后只听到月麟“呀”叫了一声,再就是一阵悉悉率率。
  小院里发生的事情,正在郊外骑马的苏牧野和叶凤泠是不清楚的。
  苏牧野带叶凤泠跑马半日,最后来到玉顺山脚下的一片地势高耸处。
  两人远眺京都城,隐隐看到金黄色琉璃瓦、朱红色的宫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典雅。
  策马缓缓往山里行,中途遇到山溪淙淙,叶凤泠忍不住翻身下马,跑到溪水边,兴高采烈地玩水。
  忽然,她看到溪水里有银色小鱼飞快溜走,兴奋地大叫,“苏牧野,苏牧野!你快来看呀!有小鱼!”
  苏牧野骑在马上懒洋洋踱步过去,从马背上居高俯视叶凤泠,“有你这样直呼其名称呼夫君的吗?”
  叶凤泠嫌弃他的慵懒和矫情,“你快下来走走吧,等会儿太阳下山了咱们就得回去了呢。”
  “本来就是出来玩,被你弄得多赶时间。”
  苏牧野翻身下马,放逐日撒欢跑开去吃野草,他抱着叶凤泠,飞上一处像鸟喙一样凸起的石头上,眺望远处正在散尽灼热的西下红日,半晌后低头问叶凤泠:“恨德者吗?”
  叶凤泠愣了下,呆呆望苏牧野。
  “苏离已经捉到了德者,正在往京都赶。
  你想如何惩罚他?”
  苏牧野用平静的语调说着惊心动魄的话,就好像要是叶凤泠这一刻说砍了德者,下一刻他就真的命令苏离结果了德者。
  叶凤泠想了想,不答反问:“你说呢?”
  苏牧野一手揽叶凤泠腰,一手玩她的手指,目光幽冷而深邃,“自是要让他尝尽苦头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苏牧野从没在叶凤泠面前表示过对德者挟持她造成的连锁后果的愤怒,还在叶凤泠恐惧、担忧、害怕、抱怨时安慰她,弄得叶凤泠以为苏牧野不在意这些。
  到今日今时,她才感受到,他内心应是恨极,只是不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才会那样云淡风轻,无所谓。
  因为过于在意,所以便把恨埋在心底。
  一日不捉到德者,一日不吐露恨意。
  叶凤泠没说话,只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了他。
  这是一场清淡而绵长的亲吻,带着她对他的安抚和她自己的心意,从唇到齿,由外及内。
  苏牧野微微一抖,慢探丁香,轻轻舐过她的唇瓣,呢喃,“不能放到明面,因为对你不好。
  但我也不会放过他。
  以后睡觉不用再做噩梦了,嗯?”
  叶凤泠紧紧抱住了苏牧野,眼角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