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真相(上)
太常卿窦诞拉着李善的袖子在抱怨……为了提纯那批玉壶春,窦光大费了不少的工夫,而且还欠了京兆杜氏的人情,毕竟杜淹一文钱都没收。
为了这件事,李善也是满脑的包,实在是看不清杜淹背后的封伦的背后的齐王到底想干什么,胡乱扯了几句,拽过袖子就要走。
“别走啊!”窦诞紧追不放,“不是寒气入体、延绵病榻嘛,今日来做甚?”
李善也是无语,不就是那日递了帖子被我回绝嘛,非要扯这种话干什么,谁不知道那只是借口而已。
都如今扶风窦家与李善关系很不错,窦轨就不说了,窦诞也是去年李善从梁军手中换回来。
李善没有往左手边的司农寺去,而是进了右侧的六部,指了指不远处的众人,“今日稚圭、昭德都来赴试。”
“噢噢,难怪了。”窦诞恍然大悟,今日是科考啊,倒是没想到张文瓘、李昭德也参加了。
“进士科?”
李善扯了扯嘴角,“明经科。”
“嗯,也难怪。”
李善实在是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都说诗因唐盛,诗以唐盛,前朝后世都难以逾越……再过上百年,孟郊高中进士后欣喜若狂,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写一首名扬千古的诗句。
与兼任吏部尚书的杨恭仁打了个招呼,唐朝科举的主考一般都是吏部尚书,不过李渊也指派一位宰辅并列,这次选的还是门下省侍中江国公陈叔达。
略略与李昭德、张文瓘聊了几句,李善才转头去了司农寺,作为司农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这儿了,还是前年末到去年初,李善时常入司农寺,再之后就是外出陇州推广棉花,天台山一战之后,李善奉命节制北衙禁军,实际上已经不行使司农卿的职责了。
“魏王殿下。”
“拜见殿下。”
李善随意点头,一直走到里间,两位司农少卿赵元楷、宇文颖正在窃窃私语。
“殿下……”赵元楷大为惊讶,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位上司了。
“元楷兄。”李善笑道:“近来可好?”
赵元楷一边应声,一边请李善坐下,宇文颖在一旁有些沉默……去年就是他在泾州兵败,才导致梁洛仁率军杀入岐州,惹出了那场席卷关中,也直接导致夺嫡发生根本性改变的大变。
“寺中如何?”李善随口问了句。
“去岁梁军占据三州,秋粮难收,关中粮仓颇有些不济。”赵元楷叹道:“其余的倒也无妨,另外陛下命齐王在玉华山修建离宫,命名仁智宫,仿仁寿宫,需设监一人,副监一人,丞一人,主簿一人。”
“玉华山?”李善想了又想还是没什么印象,迟疑问:“在哪儿?”
“坊州宜君县。”赵元楷解释道:“与京兆接壤。”
李善噢了声,这下懂了,去年仁寿宫闹了那么一出,李渊是肯定不会再去了,但今年夏天还是要外出避暑的啊,于是选了最靠近京兆的坊州。
“任职都由元楷兄安排吧。”李善对这些不感兴趣,笑问道:“是齐王亲自主持的?”
“是,齐王殿下领总,将作监辅之。”赵元楷解释道:“至今尚未完工,可能要等到四月份。”
李善总觉得仁智宫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想了想问道:“是为了陛下酷夏避暑?”
这是句废话,赵元楷有些惊讶,点头道:“确是如此。”
“坊州总管是?”
“杨文干,两年多前任河东道盐州总管,调任坊州总管。”
李善脸色不变,笑着问:“又是弘农杨氏子弟?”
“这个……”赵元楷回头看了眼宇文颖,“倒是没听说。”
李善随即话题一转,说起其他的事,脑海中却在迅速盘点……不管历史是不是发生了偏转,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这个时空,杨文干一定会闹出事来。
一些人物,一些事件,在李善的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虽然其中有不少地方都难以自圆,甚至与原始空的历史也不吻合,但终归是连起来了。
最初的源头在于玉壶春,杜淹想夺人产业,为此暗中让好友京兆韦氏的太子家令韦庆嗣出手封了酒肆,李善最终与杜如晦达成了和解,送出了玉壶春的秘方,换来了西市的一处产业,同时也将之前的小小过节一笔勾销。
但李善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因为杜淹夺走产业之后,玉壶春的产量高的令人惊异,就算是在青黄不接,关中粮价升腾的时候,依旧每日都能卖出大量酒水……如果是收购粮食酿酒,其实是没有多少利润的,这让李善心生疑窦。
另一方面既然与杜淹有了过节,李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自然是要做些准备的,所以遣派了范十一暗中查探,之后李善北上代州,将这件事交给了范十一举荐的族兄范丰。
就是范丰查出了问题,从粮食来源入手,先是查到了坊州司库参军,此人妻子出身渤海封氏,沿着这条线发现了中书令封伦,再从封伦查到了齐王府记室参军荣九思。
李善怀疑杜淹玉壶春的原料很可能出自朝廷设置在坊州的大仓,所以在出任司农卿之后曾经试探要巡视关中粮仓,结果被赵元楷拦了下来……为此赵元楷先后请了不少人出面讲和,最后是荣九思出的面。
李善虽然没有继续追查,但基本已经确认了……而齐王李元吉与封伦在天台山上还有秘密来往,这也让李善疑惑。
而现在知道,偏偏仁智宫就在坊州的玉华山,偏偏还是齐王李元吉主持修建仁智宫。
偏偏坊州总管还是杨文干。
这些线索让李善浮想联翩,他不得不考虑,历史上的杨文干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