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风波
皱了皱眉，明羽向温蒂递了个眼色。
虽然没有上过休伯利安多少次，但他可是亲眼见证了休伯利安舰桥是怎么一步步沦为琪亚娜禁地的。
‘伊莲娜工作认真负责，她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挑了挑眉，温蒂眸中流露出丝丝不悦来。
即便明羽才是逆风之羽队长的正队长，但对于自己的安排，她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不愿遭受这种无端的质疑。
‘让卡斯兰娜家族负责这种工作，迟早会出问题的。’
拧了下眉头，明羽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哪怕是琪亚娜，也不是一开始就用休伯利安的中央电脑玩游戏的。尽管克利俄斯号的人工智能不会像那个包菜头一样不务正业，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提防的。
‘她既然是我选择的人，哪怕出了问题我也会负起责任来的。’
瞪了明羽一眼，温蒂清澈透亮的双眸中浮现出一丝怒意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是明羽，她也不容许对方在这种事情上乱来。
醒悟到了自己无法轻易改变温蒂的决定，明羽不由得长叹了口气，目光最终落在了伊莲娜的身上。
全程旁观着两位队长的眼神交流，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愈发冰冷凝固，再看到明羽的视线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本就瑟瑟发抖的伊莲娜更是浑身一震，恨不得立即逃离开来。
“伊莲娜·卡斯兰娜。”注视着眼前的白发少女，明羽的目光兀然凝重了许多。
“是！”高声应和道，伊莲娜的身体猛地一震，冲着这位s级女武神行了个有生以来最为庄重的军礼。
微微一笑示意眼前的少女不用这么紧张，明羽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觉得，自己的能力如何？”
“我……”听见明羽的问题，伊莲娜不禁低下了头。
尽管身为荣耀的卡斯兰娜家族成员，但她却清楚，自己并没有承担卡斯兰娜家族荣耀的能力。换而言之，她的才能充其量只能说是普通而已。
事实上，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周围的人也对她能够被选入逆风之羽这种王牌小队而感到惊讶，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明羽和卡斯兰娜家族的某种交易。
毕竟，在当时参与选拔的女武神中，她的能力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出彩之处，随手一抓都能在选拔现场找到一堆比她更有能力的人。
但最终，被获准选入逆风之羽小队的却是她。
虽然逆风之羽小队里并不是没有才能优秀的女武神，也不缺少其他资质普通的女武神，可背负着卡斯兰娜之名，能力却只是平平常常的她在这支小队也是显得有些惹眼。
疑惑之余，她也曾问过卡斯兰娜家族的长辈，但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只是获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鼓励而已。
抬起头来迎着明羽那温和的视线，伊莲娜的目中浮现出几分卡斯兰娜式的倔强来：“明羽队长，我能问一下，当初您为什么会选择我进入这支小队吗？”
这个问题，伊莲娜也向温蒂问过，可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告诉她这是另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
在指挥台的栏杆上坐了下来，明羽的目光有些随意地落在了眼前的倔强少女身上，摸着下巴露出一个似有深意的笑容来：“伊莲娜，你觉得对于女武神而言，什么样的才能最为重要？是战斗的能力，还是对各种信息的统合，亦或是对于人情世故的了解？”
“应该……是战斗能力吧？”认真地想了想，伊莲娜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毕竟，被冠以“骑士”之名的荣耀的卡斯兰娜家族，就是以强大的战斗能力著称的。而在战场上，强大的战斗力也是对抗崩坏必不可少的能力。
“不！你错了！”毫不留情地喝道，明羽脸上也多出几分罕见的凝重来，“对于女武神而言，最重要的是信念！是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愿意为了守护这些美好而奋战的信念！”
“啊？”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伊莲娜眸中的困惑更深了。
舰桥之中，一直关注着这边谈话的众多女武神们脸上也纷纷露出不解来。
伊莲娜想问的问题，同样也是长期困扰着她们的难题。即便被选中加入了这支小队，但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中。哪怕是那些才能出色的女武神，也同样无法理解为何这些能力远弱于自己的人会和她们处于同一支小队。
优中选优，一直是天命王牌的组建规则。正如第二次崩坏前的雪狼小队一样，就几乎囊括了当时天命所有的精锐。
若非明羽的才能几乎不亚于幽兰黛尔，再加上不灭之刃的队伍已经成型，恐怕也不会有逆风之羽小队的诞生了。
视线缓缓扫过了将目光看向这边的一众女武神，明羽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来：“在你们看来，女武神究竟代表了什么？只是天命组织的一种作战单位吗？”
听见明羽那明显的戏虐话语，众人不由低下了头去。
尽管这句话很难听，但却无比精确地道出了当今女武神的本质。无论以何种词语去修饰，女武神都是天命组织的一种作战单位。
就如同逆熵将机甲当作战力一样，天命也将女武神视为战力。
不论是外界对她们的认知，还是天命内部对她们的定义，都没有什么不同。
“抬起头来，女武神们！”大声喝道，明羽脸上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们这是在感到自卑吗！？是在对女武神这三个字感到羞愧吗！？你们难道忘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了吗！？”
目光慢慢扫过了每一位沉默的女武神，明羽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每一个人都不会感到陌生的话语：“不畏艰难，不惧伤痛，不怕死亡。
我将为深陷灾难的人带来希望，为每一个痛苦的受难者而战。
我将把我的所有献于人类，在消灭崩坏的战斗中不惜一切代价。”
听到明羽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一众女武神们不禁兀然抬起头来，眸子闪过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作为女武神，她们当然明白那些话代表了什么，那是她们每一个人在宣誓加入女武神部队时所立下的铿锵誓言……中的一部分。
尽管缺少了前面和后面的一小部分，但在此时此刻，这部分的誓言却如闪耀天际的启明星一般，为她们指明了前方的道路，让她们明白了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女武神。
“不畏艰难，不惧伤痛，不怕死亡。
我将为深陷灾难的人带来希望，为每一个痛苦的受难者而战。
我将把我的所有献于人类，在消灭崩坏的战斗中不惜一切代价。”
整齐而嘹亮的誓言在克利俄斯号的舰桥中响彻了起来，每一位女武神都脸色涨红，用上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十余个人的声音汇聚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锁链，将所有人的心灵和意志都链接了起来。
“所谓的女武神，并不是指那些有着强大力量的人，而是指那些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人！”目光扫过了情绪激昂的众人，明羽的话语缓慢而沉重，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如炽热的烈日阳光一般照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女武神都有着所向披靡的力量，也不是每一个女武神之外的人都孱弱渺小。但女武神之所以被称为女武神，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就在于她们能够为了拯救人类而战！”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甚至到处都有黑暗的地方，但在这黑暗之外，却也依然存在着无比美好的东西。愿意相信这些美好，并为之努力而战的人，才是真正的女武神！！！”
明羽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这个宽阔的舰桥之中，也回荡在了所有女武神的心底。
望着那位随意坐在了指挥台护栏上的黑发男子，女武神们只觉得对方如一轮煌煌耀日一般，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方式带着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照进了她们的心底，驱散了一直盘旋在她们心间的黑暗。
不，这并非是什么心理上的错觉！
而是真的有金色光芒在那位黑发男子的眸中亮起，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肆意挥洒着那温暖明亮的金色光辉，刺破了萦绕在她们心头的阴暗与困惑。
沐浴在这朝阳初升般的柔和光辉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来，沉浸在了这道温暖之中。
“没事吧？”急忙扶住了身体颤抖的明羽，温蒂面露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脱力了而已。”将身子倚靠在了少女的身上，明羽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看着明羽眸中那渐渐黯淡下去的金光，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恐怖波动，温蒂忍不住地捏了捏衣角，脸上的急切顿时更盛了几分。
相处了这么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明羽此时的状态呢？
咬了咬牙，温蒂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一截手腕递到明羽嘴边。
“嗯？”看着眼前这霜雪般玉白的皓腕，明羽脸上露出几分不解来。
“咬吧！这对你应该有好处吧。”拧了拧眉，温蒂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从明羽上次的表现来看，尽管比不上律者核心，但律者的血肉对他的状况显然也有着不小的帮助。
“啊？”听到少女的话，明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
“咬下去！”眉头拧得更紧了，温蒂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看着面前这如白玉般细腻的一截手腕，再嗅着那醉人的芬芳气息，明羽只觉得体内传来的冲动愈发强烈了几分。
但即便如此，明羽也没有顺从这股欲望，依旧竭力忍耐着。
见明羽仍不肯下嘴，温蒂那好看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川字，另一只手的食指在那截手腕上猛然一划，一道不长却深的口子顿时浮现，殷红的血液如水龙头中的自来水一般狂涌而出。
心念已久的美味出现在了眼前，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明羽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感受着嘴里那熟悉的甜美，明羽的目光瞄向了少女那忍耐着的痛苦表情，心中不禁一叹。
不过，尽管心底并不如何情愿，明羽也没有再辜负温蒂的好意。
对方都已经动用律者权能加快血液流出了，他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况且，这些血肉对他而言也确实挺有几分效果。
不久，感觉体内翻涌的欲望平息了些许，明羽立即便停下了吸吮。
“这样就够了吗？”见到明羽停下了动作，温蒂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问道。
“嗯，已经够了。”将少女那白皙柔嫩的手腕放下，明羽微笑着说道。
盯着明羽眸中那残存的几缕疯狂，温蒂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看着温蒂这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模样，明羽忍不住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笑着柔声道：“我可还没打算真的称为吸血鬼。”
哪怕温蒂的身体还可以承受他更多的索取，但明羽却不打算成为体内那股力量的奴隶。
没有如往常一样拍开明羽的手，温蒂难得地接受了对方的抚摸，目光瞥见了手腕上残留的两行牙印和些许湿痕，眸中不由掠过了一丝笑意。
视线扫过了舰桥中眼神呆滞的一众女武神，尽管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温蒂眼中还是忍不住地浮现出几分惊讶来：“这样，就完成神音的注入了？”
尽管明羽先前的演说看上去花里胡哨的，但在温蒂看来，真正起作用的只有明羽最后的那一个眼神而已。
“是神音2.0。”认真地纠正道，明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而且，我这也是很辛苦的啊。”
即便名义上是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可他也并没有只是陪着绯玉丸吃喝玩乐，还是有干一些正事的。
以符华传授给他的剑心为蓝本，再结合从幽兰黛尔那里得到的冥想法，明羽总算是研究出了一套属于他的力量体系。
虽然具体效果还有待实践，但明羽相信，这套体系应该是有不弱于剑心的潜力的。
“是是是，辛苦你啦～”捂着嘴巴发出阵阵银铃般的轻笑，温蒂敷衍式地安慰道，甚至还温柔地摸了摸明羽的脑袋。
无可奈何地看了少女一眼，明羽捉住了那只在自己头上作乱的小手，叹着气解释道：“其他人倒也罢了，主要是伊莲娜的意志有些出乎我的想象，所以我给她的是神音2.0plus。”
对标符华的剑心体系，明羽的神音2.0也分为了几个不同的版本。在舰桥的十余位女武神中，除了伊莲娜的plus版本外，其余的都只是普通版而已。
在明羽原本的计算里，她们应该都只能承受普通版的。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伊莲娜的意志要比他预想的坚强许多，所以他才将其临时换成了神音2.0plus。
而这，也是导致明羽险些脱力的主要原因。
“这样，就能够让她们更快成长吗？”看着这些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女武神们，温蒂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尽管她也见识过明羽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了，但这样仅靠着一个眼神，就能激发人体潜能的手段，无论怎么想都太过离奇了。
如果力量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容易获得，那么人工圣痕和女武神改造实验就不会如此遭人诟病了。
虽然她心底也知道，明羽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并没有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你可以理解这是一场灵魂层次的洗礼。”摸了摸下巴，明羽似也在寻找措辞，“经过这种洗礼后，她们在灵魂层次上已经发生了改变，可以更快地成为自己理想中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会发生这种变化，明羽才要用一番演说来激起这些女武神的信念，引导这些变化朝着他期望的方向进行，同时也让神音2.0的注入可以更轻松一些。
“这样一来，这支小队也能尽快有a级的女武神了吧。”打量着这些陷入了浑然忘我状态的女武神，明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般而言，女武神的人数等级是呈金字塔形分布的。就如不灭之刃一般，在两位s级女武神之下，还有着近十位的a级女武神，以及更多的b级女武神。
但在逆风之羽这里，s级女武神一往下，就直接是b级女武神了，连一位a级都没有。这虽然是小队才成立不久的原因，可无法否认的是，小队内的实力断层确实是有些严重了，缺乏必要的中坚力量，导致很多本可以交由a级女武神处理的任务也必须由他们这两位s级女武神出手。
正常来说，王牌小队的规模远比一般小队要大得多，并不是每一项任务都需要全队女武神一起出击的，有很多稍微简单一些的任务都会交由部分较低级别的女武神来完成，也算是对于她们的一种磨练。
所谓的王牌小队，既是可以扭转战场局势的王牌，同样也是优秀女武神的训练场。但对于新成立的逆风之羽小队而言，明羽和温蒂能够动用的手牌实在太少了，很多时候都只能自己上场解决问题，无法对这些普通女武神起到磨砺的效果。
“那么，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盯着明羽的眼睛，温蒂认真地问道。
虽然培养后进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可她知道，明羽并不是那种会在意外界看法的人。而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训练这些女武神的话，明羽大可以选择其他方法，而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开发这套所谓的神音2.0。
“更具体的东西我也还看不清楚，但这算是一个尝试吧。各种意义上的尝试。”迎着少女那有些锐利的视线，明羽微笑着说道。
与幽兰黛尔的那一战，令他看清了自己的极限。而现在，他已经开始探索自己体内那股力量的更多用法了。
尽管目前还很微小，但这股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股能够直抵真理本源的力量，绝不单单是只有战斗这一种用途。
“而且……”目光看向了舰桥中的女武神们，明羽的手指在栏杆上随意地点了点，“对于她们而言，这也是最快的一种方法。”
即便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这些普通女武神变强，但神音2.0，无论是速度还是上限，都是其中的最优解。
“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不要忘了……”将手轻轻搭在了明羽的肩膀上，温蒂直勾勾地盯向了明羽的双眼，澄澈如秋水的翠绿眸子仿佛能直透人心似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看着少女那纯净幽邃的碧绿双眸，明羽嘴角不禁轻轻勾起，伸手握住了女孩搭在自己肩上的小手，无比认真地道：“我一定会记住的。”
“对于你那个女武神的定义……在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里依旧守护美好的人，我也很想去见识一下。”感受到明羽手掌传来的温度，温蒂的呼吸不由粗重了几分，微微张开的樱唇里吐出坚定的话语来。
很多时候，少女也不禁问自己，明羽都已经和绯玉丸结婚了，自己就不能对他放手吗！？
可无数次的思量下，她所得出的答案，都是不能！
曾经，少女以为天命会是自己的归宿，但一枚渴望宝石却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也令她认清了天命的本质。
再然后，少女以为德丽莎老师会是自己的依靠，但明羽向她揭示的未来却表明，那个总是笑容和蔼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但只有明羽……温蒂知道，对方是绝不会背弃她的。无论是她身上的力量，亦或是她这个人本身，明羽都是唯一会全然接受的人，不论是在何种的情况下。
她曾对明羽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选择站在明羽身边。可实际上，她也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选择了。
除此之外，世界虽大，却再无她可以立足之地。
“嗯！哪怕你不说，我也会让你陪我一起见证的。”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掌，明羽望向了舷窗外的蔚蓝天空，目光悠远而又执着，“一起去见证这个……重新定义女武神的时代。”
让那些选择成为女武神的人，可以成为真正的女武神。
让那些选择成为女武神的人，可以不必成为女武神。
这，便是他想要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