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善意的代价
“明羽大人，这……”
领头的女武神上前一步，迟疑着说道。
作为渴望宝石的容器，既丧失了身为女武神的战斗力，又无法驾驭渴望宝石的力量，温蒂在大洋洲支部的地位更接近于一件珍贵的器物。
若非上面对温蒂还抱有某种期待，恐怕她早就被关进严防死守的保险库里了。毕竟，那才是最安全稳妥的保存方法。
哪怕明羽本身的身份已经不低，手上也有探视的许可，但想要如此堂而皇之地带走渴望宝石，还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毕竟，一旦渴望宝石有失，承担责任的就是她们这支小队了。
而关乎到渴望宝石的罪责，无疑不是她们这支小队能够承受的。
见到有人提出质疑，温蒂只是回头看了明羽一眼，却并未开口说一句话。
她很清楚，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位天才少女了。作为渴望宝石的容器，她没有说话的资格。
“我只是带温蒂小姐出去逛一逛而已。至于安全方面……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就是大洋洲支部最安全的地方。”
手指在轮椅上摩挲着，明羽脸上露出了淡定的微笑，缓缓开口说道。
身为月渊装甲兼侵蚀之键的使用者，明羽的战力已经达到了仅次于s级女武神程度。而经过了与月渊装甲长达数月的磨合后，即便是面对律者级的敌人，他也有信心较量一二。
毫不夸张地说，单是明羽一人，就足以抵一个支部的大半战力了。
在极东支部时，明羽还得收敛些。
毕竟，那里不仅有着第二律者素体和正牌的第三律者，还有个退役的s级女武神当学园长，更有某个爆发起来能把律者按在地上摩擦的神州上仙。哪怕是身体濒临极限的姬子阿…姐，配上休伯利安也能和律者过几招。
即使明羽日后拥有了s级女武神的实力，在极东支部也得老老实实趴着，更不用说是现在了。
但在大洋洲支部，明羽却是当之无愧的顶尖战力了，一人能顶好几支精英小队的那种。
看着明羽脸上自信的笑容，领头的女武神不禁一愣，张口就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以明羽那轻易就能讨伐帝王级崩坏兽的战绩，他的确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当然，我也明白各位的难处，你们完全可以向上级请示一下。”
手指从轮椅上松开，明羽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着急。说到底，这三位女武神也只是尽职尽责而已，他自然不至于和她们过不去。
“请明羽大人稍等一会。”
冲着明羽歉意一笑，那女武神便退后数步，点开通讯器开始向大洋洲支部高层联系。
“你，很厉害吗？”
看了眼明羽脸上那自信的神情，温蒂心中疑惑顿生，淡淡地开口问道。
“一般般的厉害而已，也就能和圣芙蕾雅学园长四六开的程度罢了。”
听到温蒂的提问，明羽想了想，采取了一个容易对比的人物。他隐约记得，温蒂也是曾在圣芙蕾雅上过学，对于学园长的实力应该会有比较清晰的认知。
从德丽莎在蚩尤讨伐战中展露的实力来看，即便有所保留，明羽自觉也能抗衡一二。再配合上两柄神之键的能力，哪怕不能取胜，也不至于会落败。
虽然明羽很像说“五五开”这个词，可考虑到学园长的面子，而且毕竟没有实际打过，他还是选择了保守些的判断。
看出了明羽平静表面下的自豪，温蒂只是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出言反驳什么。
她在一年前作为大洋洲支部的王牌活跃时，根本没有听过明羽这个名字。只是在一年内出名的人物，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就连她自己，也是在学园时期就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才一步步有了成为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希望。
但即便识破了明羽在吹牛皮，温蒂也没打算揭穿。
迄今为止，明羽对她一直都是善意的，她没必要在这点上和他较真。甚至，倒不如说有些小缺点的明羽更加真实可爱。
不一会，那位女武神便重新走上前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向明羽道：“上面已经同意了明羽大人的要求，但必须在夜晚十点前将渴望宝石送回这里。”
晚上十点…这算是门禁吗？
心中不由吐了个槽，明羽向着对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辛苦各位了。”
顿了顿，明羽视线在三位女武神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温蒂身上，无比郑重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她的名字是温蒂，不是渴望宝石！”
看着三位女武神眼中的淡漠，明羽忽然间有些明白温蒂为何会成为律者了。
当整个世界都对她饱含恶意时，这个无辜的少女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虽然第一律者的情况尚不清楚，但西琳、芽衣乃至于温蒂，她们律化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都和环境有关。人类社会所施与她们的恶意，最终催生出了毁灭人类的律者。
能够摧毁人类的，永远只有人类自己而已！
长长地叹了口气，明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推着轮椅越过了三位女武神。
“谢谢！”
离开了看守人员的视线，温蒂忽地开口说道，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诚恳，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
自从她接受了渴望宝石的移植，失去了作为女武神的力量后，无论是天命官方上的文件，还是那些人对她的日常称呼，都变成了“渴望宝石”，仿佛她就仅仅是作为渴望宝石的容器而存在一般。
无论明羽是否对她抱有什么目的，单凭那一声“温蒂”，温蒂心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少女眼角的泪痕，明羽猛然沉默了。
即使是被誉为天才的温蒂，外表再如何坚强，内里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对于这个长期处于黑暗的女孩而言，只需要一点儿阳光，就足以照透她的内心。
但天命和大洋洲支部，却连这一点儿阳光都吝啬施与。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律化后的温蒂遇见琪亚娜三人组时，才会将布洛妮娅一个外骨骼装甲的许诺铭刻于心，甚至成为她对抗律者意识的重要支柱。
否则，身为大洋洲支部最出色女武神的温蒂，会不知道重新获得行走能力的方法吗？
单是此时的明羽，脑海中就有不下五种让温蒂恢复行走能力的方法。但即使有再多再完美的方案，明羽也只能将其藏于心底。
对于天命而言，眼下这种状态的温蒂是最合适的，奥托主教是不会允许有人干预的。
静静地抽出纸巾递给温蒂，明羽没有说一句话安慰。对于温蒂的处境而言，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更何况，在大洋洲支部，明羽始终是个过客。他所能给予的东西，终归是短暂的。
“在大洋洲支部，你还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吗？”犹豫了半晌，明羽轻声说道，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柔和，“至少在今天，你能够拥有自由，完整的、不被打扰的自由！”
与其跟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相处一天，和相熟的闺蜜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无疑会更加愉快。即便这个陌生人长相颇为不错，人品上也值得信赖，但两者仍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更何况，明羽也确实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与其到时两人尬聊，不如给予温蒂更多的自由。
看着明羽那温柔的表情，温蒂不由一愣。
在更早的时候，她也有过几次出来放风的机会，但每一次都是在严密的监视下进行。而明羽不仅许诺她可以肆意选择地点，现在更是允许了他人的探视。
不得不说，作为渴望宝石的临时监护者，明羽表现得很不合格。但这样不专业的明羽，却令温蒂心中愈发温暖起来。
在温蒂那长期封闭的心里，明羽的出现就如一束阳光一般。虽然微小，却足以照透少女的整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