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其实做人，生不逢时，比做鬼还惨！
“黄大人，昨日才认识，今儿个又相见，这莫不是上天赐下来的缘分？”
那黄皮子吱吱叫唤，好似一条皮毛发亮的寻常黄鼠狼。
“难不成……我认错了黄鼠狼？”
左玄脸上似笑非笑，那黄鼠狼叫唤的顿时更欢了。
“听闻这黄鼠狼的皮毛最是抗寒，马上入冬了，我刚好缺条护腕，既然不是黄大人……”
话音未落，那黄皮子竟口吐人言，表露了身份。
“别……别，是我，人妖……”
“嗯？！”
“千户大人。”
黄使者立即改了口，嚷嚷着求饶道：
“千户大人，您法力高强，武道通天，何必来为难我这小妖精？”
“小妖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放过我。”
左玄笑呵呵把这黄皮子放开。
“在这妖巢内，咋俩也算老熟人，我也不为难你……”
说着，他扶着刀，点了点前头。
“去，带我去找那老山魈。”
……
“便是这儿了，千户大人。”
黄皮子把左玄领进一处院内，左玄老远就看到一张“囍”字帖在木门上。
“新娘先前就锁在这院内，山君也住在此处。”
左玄目光一凝，四下扫视几眼，便要挎着刀进入房内。
就在这时。
啪嗒！
只听一道黑影从房中跃出，险些撞到左玄。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挡本爷的路，赶快滚……”
正是老山魈。
它背着个大包裹，急的满头是汗，见门前有人挡住了去路，便扯着嗓子叫骂道。
然而，下半截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石化在了当场。
老山魈的视线扫过皮笑肉不笑的左玄。
盯住了妄图逃跑的黄使者。
“好你个黄皮子杂碎，竟然敢出卖本山君。”
老山魈差点没气死，老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一样。
“山…山君大人。”黄使者哭丧着脸，扭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大人您就认了吧！”
放你的螺旋三界大屁！
你山魈爷爷命不由天。
老山魈气急败坏，从背后掏出一把大刀便向左玄冲去。
“咿呀呀！！！”
“小贼纳命来！”
山魈长刀舞得那是个帅，气势如虹，威势逼人！
……
半饷后。
啪嗒！
鼻青脸肿，浑身刀伤的一只独脚狒狒，被像死狗一样丢在地上挺尸……
大堂内，妖魔们都逃了个干净。
只剩下刘霞和卓叔父子三人。
卓叔父子此刻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被忽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刘霞则站起身来，望向那独脚狒狒，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漫出来。
“老东西，别装死了！”
左玄踩在老山魈的脸上，冷笑道。
“哎呦，爷！轻点。”
那老山魈吃痛，终是忍耐不住，灰头土脸站起身来。
“卓叔，您见到小昭了吗？”
远处，刘霞将卓叔父子搀扶起来，一脸焦急道。
小昭是她的贴身侍女，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她的失踪，令刘霞心急如焚。
“回小姐，小昭姑娘被那老山魈关押在隔壁牢房，半天前应该被带出了牢房。”卓叔耸了耸肩，苦笑道：
“至于身在何处，老朽不知。”
“你们说的人，可是一眉心有痣的少女？”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
却见左玄一脚踩着老山魈，扭头问道。
刘霞脸色一喜，急忙抱拳：
“千户侯大人，那眉心有痣的少女正是小昭。”
“她自幼来到我刘家以后，一直服侍在我身边，我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关系比亲姐妹更甚。”
“还请大人告知我，小昭目前身在何处。”
左玄目光平静，注视着神色较焦急的刘霞，心中明白她所言不假。
只是……
左玄移开了踩在老山魈脸上的脚，伸手指着桌上，餐盘内的骨渣和肉沫，默默不语。
刘霞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而后是惊讶，再然后……
则是一种极度复杂的表情。
有愤怒、有恐慌更有无尽的怒火和悲凉……
她的双目死死盯着盘中“所剩无几”的小昭，浑身都在发抖。
锵！
匕首出鞘，刘霞满脸泪痕，舍身便要向老山魈刺去。
“我杀了你这只畜生！！”
心中无尽的怒火焚心，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为什么……
为什么！
至始至终都未落半点泪的刘霞，泪如雨下。
恰在此时，一阵悠悠的叹息声传来。
“其实做人，生不逢时，比做鬼还惨！”
一声喃喃的自言自语，好似道尽了人间苦楚。
刘霞的身体一僵，征然望着眼前高大威猛的身影。
那人站在天井旁，尘埃在阳光下飞舞，背光中看不清晰那人的表情。
左玄借用了燕赤霞的名言，有感而发。
他终于知晓，那燕赤霞为何隐居兰若寺了……
正因为燕赤霞见了太多这乱世中的动荡和痛苦，所以才会选择从尘世中逃离，与鬼怪为伴。
既不做鬼也不做人！
所谓“避”有时候也是一种道，区别只在于是选择“视而不见”，还是“避而不见”。
而如果有一天，不公之事被摆在眼前时，我们还有没有拔刀相助的勇气！？
……
左玄上前拍了拍刘霞的肩膀，道：
“冲冠一怒！我欣赏你。”
“不过单靠这匕首怕是很难宰了这老魈！”
“拿着！”
说罢，他从背上取下凡刀，递了过去。
此乃左千户五把长刀中最后一把，随生前的左千户征战沙场，饱饮妖血，异常锋利。
“不过在此之前，本千户有些话想问它。”
刘霞盯着左千户递来的战刀，忍不住喉咙微动，身处颤抖的双手，稳稳接过。
左玄转过身去，踩着老山魈，低声道：
“我且问你，噬心印何解？”
老山魈似乎听到了左玄刚才的一番话，破罐子破摔起来：
“我呸，哈哈哈！”
“原来是中了王上的噬心印。”
“噬心印无解，你杀了俺老……”
老山魈话音未落。
咔嚓！
一抹刀光划过。
一根丑陋的独脚飞起，泛着血花。
忽如其来的变故使场中所有人一惊。
随后，便是老山魈痛苦的嘶吼声。
“啊！！！”
“我的脚！！！”
“啊！！！”
绿色的妖血流淌，老山魈在血泊中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