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搏彩之戏
“办案自有官府人员,只是我发现那被摘了五脏的那几人,大多有些帮派背景,有很多事情,官府不好插手。我想起你前几年不正好跟哥老会走得近,是不是有什么人脉关系,能帮着说和一番。”吴赫开口道。
帮派是每个地方官府都会头疼的一股势力。
他们的实力并不强,但背后勾连的却是当地的乡绅乃至本地官员,一般主官都是外来人,轻易也动不得这些地头蛇。
吴赫上任之初,就跟本地的官员闹了好些不愉快,若是再继续以强硬手段弹压,恐怕蓉城的运作就得停滞。
他的根基还是太浅,能用的人不多。
不像当初赵尔丰、赵尔巽兄弟二人,上任蓉城的时候,还顺手安排了不少人下去,那些地头蛇便是受了压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原是如此,此事交于我便是。”吴玄之点了点头,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以他顺德堂圣贤二的名头,在川中应是好使的。
圣贤二,是哥老会的黑话,大概便类似于白纸扇,狗头军师一类的角色。
会中每一堂口立有八牌,以一、二、三、五为序。分为上四牌和下四牌。行走江湖,以“四”为忌讳,所以没有序号四。
上四牌的首领叫坐堂老帽,又唤作坐堂一,下四牌首领为行堂老帽,唤作行堂一。
而后排在次座的,便是圣贤二,负责谋议主持,每个堂口也是两人。
吴玄之便是上四牌的圣贤二。
再往后,就是当家三,负责银钱收入支持的,上下也是两人。
排在末座的,则是旗五。上四牌叫红旗五,负责传话派人,下四牌的叫黑旗五,负责打杀拼斗。
当初吴玄之在茶楼与刘槐见面,各自便报了来历。
吴玄之是峨眉山顺德堂的狗头军师,那刘槐是莲花山富贵堂的打手头领。
“那此事便依仗你了,跟那些帮派的人打交道久了,我真怕忍不住脾气把他们一枪崩了。”那群地头蛇,既像是块石头,又如同一滩烂泥,难啃还恶心人。
说到此处,吴赫心中就来气。
若非他怕当真有邪祟作乱,此事会波及到普通人头上,他才懒得管这些帮派人员的死活呢。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吴赫的样貌实在是显眼,他也没有刻意的隐藏身份。所以他的安保力量一直跟在四周。若是往热闹的地方挤,恐怕一会儿街上的人都得被吓跑了。
“来来来,买定离手,都选好我便开了。”
在不远处的街角位置,有人在地上扑了一张脏兮兮的白色油布,上头用朱砂红笔圈了几个圆,划又hua了横七竖八的长条,上头还有些“大”、“小”、“庄”等字样。
这是街头巷尾的搏彩之戏。
那摊位上,围拢了一大圈的人,都是些无业的游民和闲散的人员。边上还蹲着一只浑身脏兮兮的三花猫,它身上的大半毛发都脱落了,应该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在它的身前,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盘子,里头放着也不知道是烤黑的豆腐还是些什么东西。它正吃得香甜,也不管外面如何嘈杂。
“开开开!”
“哎哟,又输了……”
这些人也玩不了什么复杂的搏戏,无非就是押大小之类的。
这玩意儿规则简单,玩一局的时间也短,哪怕是你的凑巧路过,也能掺和上一两手,非常适合街边摆摊之用。
“城中大的赌坊,我都下令查封了。大赌坊的背后,都是本地的乡绅,每日流水上万白银,动辄毁家破户,实在是祸国祸民的玩意儿。但这些街头搏戏,四处流动,查禁困难,且数额不大,官府也奈何他们不得,只能随着去了。”见到吴玄之一直都盯着远处的摊位,吴赫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查禁赌坊,算是他上任以来做的比较大的一件事。
为此也得罪了不少本地乡绅,但好在他早早掌控了新军,方才按压下此事。
“何广贵,你这怎么还差了百文钱,你莫不是想耍赖子?”
“谁耍赖了,我这不过是手底下不宽裕,先欠着,等老子翻了盘,多还你些。”有一个汉子嘟囔了两声,努力辩解道。
那坐庄的口中骂了两句,然还是让他继续入了下一局。
吴玄之跟着吴赫走得远了,还能隐约听到些叫嚷的声音。
……
“又死了一个人。”
第二日刚到中午,便有人传信到总督府。死的是城南的一个破落户。他也没个家人,直到第二天,他的邻居路过,正巧看到他躺在屋内,发现时候已经断了气。
仵作也做了验尸,果不其然,其心脏不见了。
他身上看不见半点缺口,但心脏位置却空空如也,不翼而飞。
虽说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案例,但仵作们依然觉得脊背发冷。
吴赫将仵作送上了报告按在了桌上,如今明面上被摘了内脏的已经达到五人,这五人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都算是边缘人物,要么是破落户,要么是某个帮派里头的小喽啰。
吴玄之的目光则落到了那报告的名字一项上头,上面写着“何广贵”三个字。
“这人的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吴玄之的瞳孔微微闪过一丝红光,瞳中界运转。
刹那间,他的大脑就如同变成了一个检索系统,搜索起来。人的大脑有自动保护功能,不需要记忆的一些东西会被自动忽略。
但他的瞳中界却会将任何与他接触的信息都化作数据,存储在瞳中界内。
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他便搜索到了这个名字。
“此人是否个子不高,有些地包天,脸上还有一颗痦子?”吴玄之瞬间就检索到了这个名字以及其对应的形象。
昨日在路过那搏彩摊的时候,有一个人就叫这个名字。
当时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并且听到旁人的只言片语在与他交流,但还是被记载到了瞳中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