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9章 命运是个圈
这番操作，可是直接把那些摇摆不定的大明官军，推到了清廷的对立面。
反正投降清廷是个死，不投降兴许还能有个活路，反正天塌了，还有大头在前面顶着呢。
豪格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否则一军统帅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着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秦祚明也猜不透，最后思考了半天，只能说道：
“兴许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觉得杀一儆百之后，余下的人便不敢反抗了。”
“哈哈。”杨展笑了两声，摸着胡须道：“豪格轻敌骄傲好啊，如此，便对我们极其有利。”
“嗯。”秦祚明指着一旁的地图道：
“那我们便沿着河流从曲水走西溪，直接顺着水路到达西充城外，天亮之前，给狗鞑子一些惊喜。”
“如此甚好。”
杨展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了几句，让他抓紧时间去办，先把清军的战马给轰跑，然后围困西充城。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优势兵力，绝不能把豪格给放出川中。
杨展手中本来就有许多战船，上次又从张献忠那里抢夺来更多的战船。
运人运炮，都是绰绰有余。
天亮之前，西充城外，突然发出一阵炮响。
清军放在城外的大批战马受惊，四散奔逃。
豪格从睡梦当中惊喜，身旁伤痕累累的女子又是一声尖叫，被他一巴掌打晕过去。
他几步并做一步，从床榻跳下来，开门仔细聆听，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
不用说，这种声音，必然是秦祚明打来了！
“来人，快去探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嗻。”一旁的护卫急忙跑出县衙后院的房间。
豪格在奴才的协助下，急忙穿上战甲，他万万没想到，秦祚明竟然敢来主动招惹自己。
他是没看见沿途被砍的那些脑袋吗？
郡王罗洛浑也是急忙跑了过来，会见豪格：“大将军，可曾有人来与你汇报了？”
豪格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摇头，如今西充城门全都关上了。
城外只留下不多的看马部队，以及守卫，至于数量众多的大西军降卒以及家属想必不轻易闹事。
那些明军脑袋，可不是谁看了都能无动于衷的。
就在豪格他们焦急的档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亲卫终于回来了，他跪在地上：
“报，大将军，城外放马地遭到敌军火炮轰炸，战马四处逃窜，黑夜当中，不知有多少敌军。”
“呵。”郡王罗洛浑站起身来道：“那秦祚明是怕咱们骑马跑了，想要一网打尽，他好大的胃口。”
豪格划拉当了一回桌面清理大师，他万万没想到秦祚明真的有狗胆来。
“擂鼓，聚将。”豪格发泄了一通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秦祚明不会以为我大清离开战马，就没有了战斗力了吧！
天真！
论骑射，他们满洲不如蒙古。
可是论骑马赶路，下马步战，打的明军节节败退，那都是多年以来杀出来的威名。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
尽管俘虏了不少大西军女子，被他们这些将领掳掠到自己的床上，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动作。
郡王罗洛浑看着麾下众将，沉声说道：“秦祚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麻匪，不等我们去寻他，他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诸位，为完颜叶臣复仇，为我大清第一勇士鳌拜正名的机会来了。”
豪格不等罗洛浑说完鼓励的话，便直接打断：“既然秦祚明来了，那就别让他走了。”
完颜叶臣的长子车尔布当即出列大声吼道：“大将军，请让我出征。”
“好啊。”
豪格没有拦着，当儿子的为他阿玛报仇，天经地义。
“多谢大将军。”
“屯齐，你带人从南门出发，两路夹击，打退这伙麻匪。”
“是。”
两人回去分别召集自己麾下的旗兵，准备等待命令打开城门出征。
豪格等人则是带着众人急忙往城头走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发亮。
远处的景象依稀能够看得清楚。
原来这并不是敌军趁着黑夜来壮大他们自己的声势，而是城外密密麻麻的战兵，当真是把西充县城给包围起来了。
“秦祚明他麾下何时，有如此多的虾兵蟹将了？”豪格扶着城墙垛子看着四周的将领笑道：“还真是吓人。”
“哈哈哈。”
爱新觉罗博洛笑的很大声，他在南方斩获颇多。
此番跟随豪格一同入川作战，可以说多尔衮对秦祚明极为重视。
亲王连带王爷，郡王，贝勒一大堆。
别看这伙清军人数才有三万有余，可是头领却是不小。
既然大清第一勇士鳌拜都被秦祚明给砍成了废人，那他们谁杀了秦祚明，自然能成功拿到大清第一巴图鲁的称号。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为重视的一件事。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等我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
博洛是阿巴泰的儿子，早就不惧怕明军人数众多。
反正明军多，那也都是浪费粮食的，战力极其低下。
纵然秦祚明手中火炮犀利，那又能如何？
先前作战的时候，还不是明军手中火器犀利，结果他们只敢龟缩在城内，眼睁睁的瞧着己方劫掠四方。
“此番用不着你动手。”
豪格丝毫不以为意，正好免了自己千里追敌的事情。
西充城外，秦祚明身着大明铠甲，身后升起清风寨，食铁兽的旗帜。
明晃晃要拿自己当目标。
清军不是擅长重箭射击敌人面部，直到三十步才放箭，故而无不精准。
今天能没了马的清军跑进三十步内，就算他们赢。
“擂鼓。”
秦祚明骑在马上掏出单筒望远镜瞧着城墙上的清军将领。
既然豪格一箭杀了大西军首领张献忠，大西军又一箭杀了佛图关主将曾英。
今天秦祚明也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火炮，把豪格等人全部一炮干掉。
就算一炮打不死，多来几炮总归是可以的。
“呵。”豪格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城外讥讽道：“秦祚明他还敢主动进攻？”
然后豪格脸色一变：“擂鼓，告诉车尔布，机会给他了，他要是杀不了秦祚明，我会让别人去。”
“嗻。”自有豪格的奴才往城门下去传军令了。
车尔布与老二车格图分袭父叶臣一等子爵。
车尔布由云骑尉晋二等子，车格图袭骑都尉。
“如今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你我二人若是不能用他的头颅祭奠阿玛，那会被人耻笑。”
“大哥且放心，我自是会带头发起冲锋。”
哥俩说话之间，城门洞开。
“杀。”
从城门里走出一队队身着镶红旗战甲的满洲兵士卒。
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发起冲锋，没有战马的加持，极有可能到了麻匪跟前，他们的气就泄了。
“发现你了。”秦祚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嘿嘿一笑随即下令道：
“前进一百步，守住那里。”
“是。”
紧接着郑路便差人吹着哨子，集体前进一百步，不断的与冲击而来的清军拉近距离。
“呵，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豪格扶着城墙垛子：“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满洲雄兵。”
中原多少支不信邪的队伍，无论是大明官军还是各路反贼，面对汉八旗都被打的没有太多的还手之力。
至于满兵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条自从入关之后，还从来没有大规模运用在战场上。
在豪格看来，秦祚明便是那第一个。
整个中原各地，哪里不是望风而降？
正好让秦祚明见识见识我大清的军威，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
郡王罗洛浑往前走了几步：“大将军，咱们稍微往后撤一撤为好。”
“为何要撤？”豪格回头有些生气的询问道：“难不成你怕了？”
对于罗洛浑的培养，豪格是很重视的，如何能这般怯懦。
“大将军，秦祚明手中麾下火炮犀利，万一他打到城墙上，对你我以及几位亲王，威胁极大。”
“且把心放在肚子里。”豪格呵呵笑了两声：“那火炮能有什么准度？你又不是没用过。”
“就是。”
博洛对于回去那些败军鼓吹川蜀麻匪手中火器犀利也不以为然。
他们手中的火器能有江南等地，或者郑芝龙手里的火器精良？
最后面对大清的士卒，不也全都被打败了吗？
面对这些人的不在意，罗洛浑心里有些着急，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仅仅是主将如此，甚至一些贝子眼里更是露出嘲笑的深意。
砰砰砰。
两军阵前已经响起了一阵阵枪响，豪格放眼望去，己方士卒没有一个倒地的。
“哈哈哈。”博洛指着城外笑道：“你看看这伙麻匪，一个打中的都没有。”
豪格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上次完颜叶臣他们栽了个大跟头，属实是意外。
秦祚明阵营内根本就没有真实的发枪，而是开始了隔一段放一段鞭炮，借此来迷惑那些清军。
真真假假的火药炸响声，那些清军没有挨上一颗铅子，根本就分辨不清。
车格图左右看看周边士卒一个倒地的都没有，顿时信心大起，大吼道：“杀啊！”
“杀。”
满洲镶红旗士卒一阵阵大吼，快速向着秦祚明的军阵冲杀过去。
“放虎蹲炮。”郑路命令道。
许多虎蹲炮被放了出来，等到清军冲的再近一点，给他们打上几炮，打乱他们的阵型。
待到清军冲杀到百步之内，麻匪手中的燧发枪才会有序开火，以求达到更多的杀伤目的。
战场上已经打起了，虎蹲炮发生的散弹石子，终究是有些威力。
清军的铠甲也防不住，开始有人倒在地上，但更多的清军踏过倒地的尸体，冲上前去。
“大将军，秦祚明素来狡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前来攻城。”
“来人，把郡王罗洛浑带下去，免得他在这里叽叽喳喳。”
“是。”
几个奴才拉着罗洛浑急忙往远处走。
“大将军，大将军。”
罗洛浑面上很是焦急，秦祚明就是因为狡诈才会杀了完颜叶臣。
咱们是来给完颜叶臣报仇的，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罗洛浑还是太年轻，临阵撑不住事。”
“是啊。”
豪格暗暗摇了摇头，要是主将都躲在后面，麾下士卒会如何想啊？
博洛摸着胡须说道：“主将岂能怯弱！”
就在豪格感叹的时候，一发炮弹从天而降，轰的爆炸开了。
“打中了。”张新忍不住大叫，然后吼道：“三发速射。”
“好样的。”
秦祚明透过单筒望远镜嘿嘿笑了两声。
紧接着更多的火炮发出怒吼，轰击那一段的城墙，不管如何，也得把豪格炸死。
那一阵炫丽的炮火轰击，让秦祚明面露得意。
可让远处的郡王罗洛浑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旁边的奴才都忘记继续往远处拉他了。
大将军豪格以及博洛等郡王贝子，全都笼罩在那一片炮火之下。
方才还好好站着的一群人，全都倒在地上，有的人身体都被炸成了两节，在地上爬着大声叫嚷。
周遭的奴才以及亲卫，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幸免。
以豪格为中心的一系列清廷大将，全都被笼罩在炮火当中。
“救人，救人呐。”郡王罗洛浑冲着控制自己身体的几个奴才大声吼道。
那几个奴才也全都傻眼了，被郡王这么一吼，个个反应过来，开始招呼城墙上的左右士卒赶紧冲过去救人。
乌拉拉一片人都慌忙往豪格的位置跑去。
“葫芦娃救爷爷呀，老子喜欢。”秦祚明手持望远镜，嘴里下令道：
“把那片城墙给老子轰踏了，豪格的尸首老子不要了。”
“是。”
张新也很兴奋，怎么说，那豪格都是他亲手击毙的。
史书怎么也得给他写上一两笔。
城外正在经历厮杀的车尔布兄弟，不清楚城上的情况，因为他们也自身难保。
手里的重箭根本就来不及冲到三十步射出去，五十步左右的人，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这还是方才没有什么威力的火枪吗？
怎么全都变成了要人命的杀人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