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让你多点内疚,对她更好一点

  15年前,南善恒迎娶南氏集团掌门人南贺年唯一的女儿南夕。那是一场无数男人艳羡的婚姻。
  因为南夕是帝京名媛之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是生于首善之家的真正公主。
  “我本名善恒,善解意的善。我与许宜安女士离婚后三年,收到了她的笔记本。她在上面写着,她患了不可治的癌症,就在帝京331医院就得诊。”
  人总有生老病死,只是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口中说出,更带着一份悲壮和苍凉之感。
  “在生命弥留之际,她决定带着我们的女儿上天堂。而我作为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个事实。就算没有君羡,解意的母亲也不会回来。而就像解意所说,是君羡教会了她,爱与慈悲。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君羡。”
  媒体都被一串信息惊呆了。
  君羡则想得更多。那个笔记本被撕毁的部分,写的是许宜安患病的信息,许宜安在331医院就诊,护士黄鹂说,她的小姨方茗是主治医师。那为什么,方茗对此讳莫如深?
  忽然,一声怒骂划破空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陈世美。”
  人们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的一个中年女记者,她就像是《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男孩,掀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道出了场间人们的心声。
  其他人眼皮都是一颤,那可是小南总,掌管着庞大商业帝国的人。女记者也小腿发软,冲动是魔鬼啊。
  善恒瞳孔一缩,随后说道:“说的不错,当年那个抛妻弃女的人是我。”说出这句话,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啊,你们不知道,养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有多绝望。她不会说话,和人没有交流,她绕着一棵树转圈半个小时不停息,她会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一个事物,看的人浑身发毛,动辄敏感脆弱的尖叫。
  他三番五次提议,将孩子送到特殊的机构去教育,但许宜安不同意,她一定要亲自教养。善恒累了、倦了,选择了放弃。
  “而我将用我的余生,去为我犯下的错误赎罪,去赢得解意的原谅。君羡,谢谢你,谢谢你把我的女儿照顾的这么好!”
  善恒深深鞠躬,发布会至此结束。
  然而网络上沸腾了。
  这天大的瓜,比昨天的信息更爆。
  *
  星意音乐基地,韦琳琳看着某个直播媒体,她最先看到的是胡遇。这个改变了他命运的人,原来代表了小南总。纵使全世界都唾骂他,但韦琳琳没有资格,他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
  意屏科技总部,车黎尔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跑到了凌超晗的办公室。“老大、老大,念念她……”
  凌超晗淡淡颔首,“我都知道了,念念还是念念,解意还是解意。”
  车黎尔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是说之前小南总给数学学院捐了栋楼,他是为了纪念念念的母亲!他并没有那么……忘恩负义。”
  凌超晗:“……”
  关注点好像跑偏了吧。
  *
  南家别墅,南乔楚抱着母亲哭。“妈,你看看爸,他不要我们了,他还要用一生去换善念念的原谅呢!她不会要把善念念接回家吧。”
  南夕眉毛拧成一条线,这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放心,妈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你那个好朋友——唐唐,妈看她挺好,和你又投缘。给你做姐姐怎么样?”
  南乔楚在春晖孤儿院时,唐唐来看过好几次,言谈之间,每每流露出对温暖家庭的渴望,对母亲的渴望。南夕起初没在意,可是如果用作一把刀,来对付继女,那简直太完美了。
  “好,妈,这件事要让爷爷知道,让爷爷给我们做主啊。”
  *
  南氏嘉元集团,总裁办公室。
  君羡与善恒相对而坐。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了?”善恒倒了一杯功夫茶,给君羡。
  “当年的日记本,是你寄给我的?”君羡开门见山,这个问题困在他心上已经很久了。
  善恒敛着眸子,转着手中的茶杯,杯中盈盈绿意,甚是好看“是的。我希望你更了解念念的状况,以便……更好的相处。”
  君羡却故不得欣赏好茶,太多疑团迫切需要解答,“那,日记本撕掉的地方……”
  善恒起身,从他的办公桌上,拿出了一摞纸,递给了君羡。“诺,这些,也是……我撕的。”
  君羡接过来,翻看了几页,抬眸,直视善恒,那一眼冰冷而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善恒踱步,在办公室里走着,“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我既然默许了你收养念念,自然就对你多一些了解。念念母亲遭遇车祸的事,你一定会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太过艰难,我怕你会打退堂鼓,会坚持不住。毕竟那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所以,不妨让你多一点内疚,你认定是你撞了念念母亲的车,你也就对她多一些耐心。只是我没想到,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君羡不觉得好,他内心的怒火快要燃烧,他攥紧了拳头,很想一巴掌轰过去,但他什么都没做。
  “你就不怕我是个伪君子吗?你就不怕你的女儿落入了一个经历世事变迁,从此一蹶不振、心理变态的男人手中,而命运会更悲惨吗?”
  善恒定定看着君羡,看他眼中泛起的红血丝,“怕,当然怕了。当初念念被送去春晖,我安排了韦琳琳暗中照拂。后来你领养了她,我也派人跟了你两年。如果你当时做的不够好,那个时候你就失去念念了。”
  君羡:“……”
  看着这个运筹帷幄、暗中窥探着一切的男人,君羡一片寒凉。但正事要紧。
  “我还有问题,念念五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岁时,我和她妈妈离婚。”善恒想了想,这件事情,笔记本上有记载。君羡一定另有所指。
  他想起了当时的场面。
  在他和许宜安婚前婚后的几年里,许宜安从没有像那个晚上那样,对他苦苦哀求。
  “阿恒,我求求你,你不要走,我不要离婚。念念她还不会说话,她还是个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然而,善恒铁了心,这种日子他早就忍无可忍。“如果你不想离婚,就听我的,把孩子送去福利院。我们定期去看她。”
  许宜安哭的像个泪人儿似的,歇斯底里,“她这个样子,送过去了只会更糟糕。如果我们为人父母的,都没有信心,没有耐心,你还会指望那些机构会善待孩子吗?她的一生就毁了啊。”
  “既然这样,那你一个人带着她吧。我会每个月给你寄钱,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善恒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5岁的善念念冲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嘴里呜呜呜说不出话,但她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抱着善恒的大腿不送开。
  “放手!许宜安,你把孩子抱走。”善恒愈加烦躁地看着腿部挂件。
  “念念,念念?”许宜安轻唤着女儿。想把她抱起来。
  善念念没反应,她认定了一件事,不能让父亲走。她凭着本能在阻止他。
  善恒忽然用了力,甩了一腿,“砰”地一声,善念念松了手,头磕在了茶几的腿上。小女孩脸色发青,尖叫声撕裂空气,穿破房间。
  一声接一声。
  许宜安疯了似的抱起孩子,“念念?我的好孩子!”
  善恒闭眼,复又睁开,他受够了尖叫,多一声都无法忍耐。他咬牙,狠心迈出步子,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后来,他在许宜安的日记本里看到了记录。
  念念当时头部流了很多血,许宜安将孩子送去了医院。一整夜的救治,当念念睁开眼后,她喊出了“妈妈”。
  也是从那时候起,善念念开启了天赋之能,拥有了超强的记忆力和数理逻辑。
  善恒将这些一一说了。
  “等等,你是说,念念的头部在五岁的时候受过创伤?”君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