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十年时间,我还记得你

  刘川岩那边传来了女声:“乐先生,念念她还好吗?请代为转达,我十分想念她。”
  声音十分熟悉。
  善念念小耳朵动了动,快要竖起来,风一样地从君羡手里夺回了手机。“你是……琳琳姐?”
  那边有“咯咯”的笑声:“念念,是我。”
  真的是韦琳琳。
  善念念离开春晖孤儿院后,还曾经给韦琳琳写过信,但园长回了一封,说韦琳琳被人领养了,没想到十年之后,她成了名嘴主持人。
  看来,她过得还不错。
  脑海里,视野前,还是那黑夜中稀微可见的莹润鸡蛋。
  善念念揉了下眼睛,追问:“你,在哪里?”
  “我呀,在你们学校呢。”
  不过,善念念到底还是没见到韦琳琳,为了争取到柴赛跟踪报道权,韦琳琳接下了领导给的一档子艰巨任务,要出差大概两个月。
  今天她来帝京大学,一来为了采访念念,二来也是临别辞行,告知她莫斯科相见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善念念扁扁嘴,看着君羡。
  真好,她最重要的人,都还在身边。
  *
  为了备战柴赛,善念念开始学俄语,在君羡的精心备课下,尽可能广泛而深入地了解俄国古典音乐和俄国流派,对于柴可夫斯基、鲁宾斯坦、拉赫马尼诺夫、斯克里亚宾、肖斯塔科维奇等大家,比对自己的手指还熟悉。
  她还参加了国家小组的几次集训,过程比较糟糕,因为怯场、紧张,但结局都很完满,因为她只要上台,立刻切换状态。集训队的音乐家对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没办法给出更好的意见。
  善念念还见到了其他优秀的大提琴师、小提琴师、声乐者。
  时间进入十二月,帝京迎来了冬季。
  傍晚十点半,善念念从莫扎特之家社团出来,天气很冷,她裹着带毛毛的羽绒服,一路小跑回宿舍。
  身后似乎有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见了带着歉意的凌超晗。距离上次牛扒房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这些日子以来,他瘦了许多。
  善念念没回过他的微信,所以她也有些歉意。
  “解意。”他终于站到了她面前。“听说你马上要去莫斯科了,我来……”
  他说着,他从身后扯下自己的单肩包,翻出了一个包装袋,上面写着暖宝宝。“诺,给你的。”
  比起昂贵的战斧牛排,这个礼物温暖又实用。
  善念念接了过去,唇角微扬,“谢谢,我可以……和君羡分享,吗?”
  凌超晗:“……”
  扎心了老铁!还能怎么办?
  “可以。”他眼神闪烁,“解意,那件事……”
  他还未征得一个原谅。
  “哪件?”善念念问。
  该来的终究要面对的,凌超晗心一横,说:“我后来知道,你不喜欢红色。我送你的红花,请你吃的红肉,对不起。”
  红色,一直是她的噩梦。善念念想到了垃圾箱里的800字小作文。
  “下不为例。”
  她接受道歉,选择原谅。
  天色晚,北风袭来,善念念打了个哆嗦。“我…该走了。”
  凌超晗的心被惊喜狠狠撞了下,小猫女的心,对晶石还纯净,比大海还广阔,而她比阳光还温暖。照进了两个月来深陷黑暗的他。
  “我送你呀。解意,我天天看天气预报,莫斯科比帝京还冷呢。”
  *
  十二月中旬,善念念、君羡跟随国家队的成员,登上了飞往莫斯科的航班。全程将近8个小时。
  因为有了一次经验,善念念对噪音的免疫力,明显提升。
  莫斯科为东三时区,比帝京晚五个小时。
  大赛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举行。自上世纪五八年起就是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的举办地。这一点,和李斯特音乐学院一样。
  受比赛影响,学院附近的酒店都订满了。队伍下榻的酒店,是个颇有些年头的酒店,是新艺术运动建筑风格,立面很漂亮。距离学院大概还有两站地铁。
  办理了入住当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因为有人要倒时差或补充睡眠。
  善念念很兴奋,毫无倦意,因为韦琳琳要来。
  她在酒店大堂等她。
  君羡陪着。
  酒店里人来人往,开门时总有“西伯利亚的冷风”灌进来,君羡担心她。“喵喵,到楼上去等好不好,别冻感冒了。”
  善念念摇头如拨浪鼓,想让琳琳姐出现的第一刻,就给她最热烈的欢迎。
  君羡无奈苦笑,给她整理了一下围巾,围地更严实一些。
  善念念暗搓搓,用小手指指大堂边缘老式的暖气片。
  君羡:“……”
  老父亲的心,零零落落。
  不知道等了多久,君羡看风景都看腻了,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念念。”
  进来的人挟着远方的风与尘,细眉单眼皮,睫毛上挂着霜,口鼻都被黑毛线围巾遮住,她往下扯了扯,在善念念一米前的距离停下,在虚空中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琳琳姐。”
  像一只欢快的乳燕,善念念撞进了韦琳琳的怀里。
  韦琳琳被撞懵了,“你你你……”
  不抗拒肢体接触了吗?
  善念念这才和她分开,摸了摸鼻子。太高兴了,鼻子都要撞歪了。“你什么你?”
  君羡看着昔日的小姐妹团聚,心里百感交集。曾经,她只要他一个人抱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念念,你长大了。”韦琳琳老母亲附体。
  “我十八了。”
  “你们小姐妹十年没见,到房间里关上门,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君羡在旁边温馨提醒。
  “乐先生!”韦琳琳很恭敬虔诚地给他行了个礼,“谢谢你。”
  谢谢你把念念照顾的这么好。
  酒店的房间并不大,里面还摆放着些新古典风格的家具,地毯是沙皇时期的,颇有时间的厚重感。
  善念念坐到了椅子上,小腿踢踏着轻快的节奏,“琳琳姐,采访吧。”
  她还记得韦琳琳的任务,已经被迫延迟了一个多月,她希望尽快帮琳琳姐完成。
  韦琳琳坐在沙发上,看看君羡,似在咨询他的意见,“念念,不差这一时半刻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先好好休息,等比完赛,采访什么时候方便都行。”
  “现在就方便。”善念念坚定地说。
  坚决配合琳琳姐工作。
  得到了念念和君羡的一致同意,韦琳琳也不矫情,从包里拿出了录音笔。她是一个非常职业化的主持人和新闻工作者。
  “后天,就要进行第一轮比赛了,又是代表国家公赛,你紧张吗?”
  善念念搓搓手,紧张回到了她身体。她坦诚作答。“非常紧张。”
  “紧张是因为害怕让大家失望吗?还是害怕……乐先生失望?”韦琳琳斟酌一秒钟,问出了公众非常关心的问题。
  很名嘴林的谈话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