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久阔重逢

  盛凌十年一月初十,连续下了两天的雪花难得歇了脚程,夜幕降临,笼罩了大地,但是凌城内外却一片灯火通明,举目望去,只见满城的树上都飘扬着红绸,挂着摇曳的红灯笼,红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离歌一身白色狐裘,在那一片晕红的烛光中,衬得越发白皙、光洁。
  离歌拾步往琼台走去,不想却在半路碰到了洛子城,看他矗立在那石阶旁的背影,似乎在等人。
  离歌不会自恋的认为他是在等自己啦,拾步便要错过他往里面走去,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凌安阳,谈一谈!”洛子城目光黑沉沉的垂首看着眼前的仅到自己肩膀的人儿,脸色并不是很好!
  离歌抬首,惊讶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他居然等的是自己,这是啥情况?
  离歌玄幻了,额头滑过三条黑线,心想着自己果然在洛子城面子太不自信了。只是,他这时候找上自己是为什么事情?脸色那么差,撞鬼了似的。
  还没等离歌开口说什么,洛子城已经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二话不说便拾级而下。离歌眼疾手快抓住了石柱,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洛子城,你干什么?”要不要这么吓人,一上来拉人就跑,霸道总裁风呢,对不起,她胆子小,吃不消!
  “邬荣璟来找我,让我帮他带你出宫,他在宫外已经备好马车了。”洛子城转头看着一脸防备的她,莫名心中有点难受。
  什么?离歌吓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上海话都给爆出口了:“他脑子瓦特了?”继而反应过来,赶忙捋了一下舌头,“你们发什么疯?还有,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这两人不是老死不对头的才对吗?
  洛子城拧眉,对她久违的粗暴词汇表示还是有些接受不良,但是却又隐约有些怀念。他没有细究这些莫名的情绪,看着她说道:“时间急迫,我的任务只是帮他把你送到宫外,你有什么疑问,等你们汇合了,邬荣璟自然会跟你解释。”
  “这是要跟我私奔的样子吗?”离歌哭笑不得,感情昨天给他说的话还是白说了,半信半疑,回去垫高枕头一激灵,还是没信服自己。
  确实,正如离歌猜想的一样,昨天邬荣璟回去后,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不论楚煜这段时间如何的厉害,邬荣璟只知道他的行为太多冷残了,像极了蛰伏许久的狼。外加之前无意中听到洛子城同太后的对话,两人之间秘密交谈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对劲。
  楚于邵是血狱堂的幕后主人,他们是冲着龙脉来的,楚煜亦是身为商丘国的皇子,野心比楚于邵更甚,又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冲着安阳身上的秘密来的。
  洛子城嘴巴动了动,刚要说什么,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音。
  “小将军是想带孤王的女人去哪里?”
  熟悉的声线传来,离歌怔忪的循着声源侧首望去,只见他们身后楚煜一袭黑色的皇室锦服,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鬓发高高束起,没有多余的修饰,那一抹雪白醒目的映在了她的眼底。
  洛子城自然没有错过离歌的异样,看着她失神的仰望着楚煜的侧脸,他脑海中不其然闪过那日在梅园里的画面。不自觉的,他圈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楚煜一双寡淡的凤眸顺着女子的眉眼,冷冷的落在了两人交缠的手。离歌呆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一个激灵,耳边猛地响起他以往告诫自己的话——我不喜欢你同别人过于亲密。
  洛子城看着手掌中突然猛窜进来的冷风,脸色有些苍白,然而,四周晕红的灯笼投射在他脸上,离歌并没有发现,连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心脏有那么片刻的慌乱。
  “冥王,幸会!”洛子城手关节微微蜷缩,仿佛什么也没有一般,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唤着楚煜的称号,态度不卑不亢。
  楚煜目光冷冽,脑海中反复的闪过两人刚才交缠的画面,还有她那一句饱含无奈和幸福的话——“这是要跟我私奔的样子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小将军这是要带我的女人私奔吗?”
  离歌这会儿脑海可清醒了,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浑身一个哆嗦,小脸爆红。
  再次听到楚煜对她所有物一般的称呼,洛子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今天没办法帮带她离去,垂在身侧手不自觉动了动。
  “冥王误会了。”
  闻言,楚煜目光落在了离歌身上,仿佛再等她的答案。两人重逢的场景太过刺激了,离歌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到的,想到宫外等候自己的邬荣璟,她赶忙点了点:“我们在开玩笑。”
  离歌了解楚煜的性子,如果要是知道邬荣璟居然要带她逃婚,以他的性子,指不定要做什么事情来“答谢”邬荣璟的“好意”。
  然而,离歌这般焦急的模样,还有拾步向前,碰巧站在洛子城的身影,却仿佛在担心和袒护洛子城一般。楚煜眼底闪过一寒光,还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夹陈在里面,然而离歌并没有注意到。
  “好兴致,看来心情不错。”
  离歌不明就里的看着楚煜,有些琢磨不透他这话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干坏事转头便被当事人之一给撞见,尽管主导人不是她自己,也够她心虚了。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干脆站在那里当花瓶。
  楚煜看着她这番模样,不由冷笑了一下,转身便往琼台上走。离歌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愣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匆匆一别,已经快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那日她醒来,他已不在,不曾想再相逢,他居然如此冷漠,离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矫情一天,但是那委屈就那么跃上了心头,她自己想忍住都没忍住,眼泪就“吧嗒~”的从眼角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