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尴尬
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反正意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如果是CV-16那么厉害的侦探的话，就算只有一个所谓的倡议书，一样可以通过其中一点点细节——其他人完全想不到的细节——找出“凶手”所在。
“走了、走了，我们去找十六太。”小宅的行动力满满。
和小宅的性格大相径庭，小华属于谋定而后动型，她提出意见：“就走了、走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小宅说，“不过肯定在镇守府里。”
“我当然知道她在镇守府里，不然还能去哪里。”小华说，“我的意思是镇守府那么大，如果不知道她在哪里的话，就算是找一天可能也找不到。”
“就算镇守府那么大，找一天肯定可以找到。”小宅说，颇有杠精的潜质。
小华不说话了。
苏夏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担心，这些孩子好像没一个可以省心的，小华突然从哪里抽出斧头，也就是所谓的“道理”，某个国家自诩自由、民主和讲道理可不就是因为她有着斧头吗，接着朝着小宅劈去。
苏夏插嘴：“镇守府那么大，不知道去哪里找的话，联系一下就好了。”
“没有手机。”小宅说，“本来有一个手机的，那个死宅、肥宅、懒宅、废宅告状我一整天抱着手机，喵姐姐就拿走了，现在只有儿童手表，没有存十六太的手机号码。”
“我也没有手机。”小华解释说，“不需要。”
“我也没有。”小萝连忙说，生怕自己落后。
“我有手机。”苏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里的软件除开某个游戏消失了全部都在，手机卡依然可以使用，反正可以上网，不知道银行卡里的钱还有吗，“CV-16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小宅的关注点永远那么奇怪：“不是CV-16，是十六太，十六太太。”
苏夏不理她，环顾另外两个小家伙：“你们记得CV-16的号码吗？”
小宅大喊：“十六太，我说了是十六太。”
苏夏重新看向小宅，张嘴。
赶在他出声之前，小宅强调：“十六太。”
“就是十六太。”小宅坚持。
“行，好，十六太就十六太。”苏夏说，当然他在心中决定只在几个小家伙面前那么称呼，绝对不会当着真人喊，“你们记得十六太的手机号码？”
“不记得。”小宅飞快回答。
苏夏深吸一口气，到头来折腾了那么久你没有CV-16的手机号吗？
小宅说：“我们去十六太家吧，她肯定在家里。”
小华点头。
就这样大家出门了，准备前往CV-16家。让苏夏感到意外的是，他本来以为小华不会凑热闹的，肯定继续待在活动室里面看书，当大家走出活动室时，她抱着书理所当然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本来就一个人在镇守府走过好一会儿，然后从海边堤坝到活动室大楼，再从活动室大楼到美系住宅区，苏夏算是见识了这个镇守府到底有多大，到处都是花圃、灌木和树，许多建筑、小径、深巷，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可能会迷路。
除开远远看到几个打打闹闹的小萝莉，还有穿着便装匆匆走过的少女，距离太远不知道是谁，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苏夏本来还蛮期待的，游戏里的姑娘如今是什么模样。他可是有为了看Coser专门跑去大城市参加漫展的经历。
最后站在一栋大楼前面，小华仰着头说道：“就是这里了。”
“那我们进去吧。”小宅抬腿往楼里，一脚踩在台阶又收回来，“等等。”
“怎么了？”小华问。
“我们就这么去吗？”小宅问。
小萝接受的是英伦淑女的教育，她说道：“礼物，伴手礼。”
苏夏站在队伍最后面，环顾四周，白墙红瓦的大楼，茂密的树冠几乎把楼盖住的大榕树，树隙闪烁的阳光，可爱的动物造型的垃圾桶，听着几个小萝莉的交谈，不是吧，还要带礼物，我心目中镇守府的姐妹关系不该如此，那么生分吗？
小宅站在进楼大门前的台阶上，说道：“我就是突然想，我们一厢情愿找十六太，十六太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是一回事。”
“她肯定会帮我们的。”小萝说，“虽然她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很热心的……怎么说。刀子嘴豆腐心？不对，是外冷内热。”
“谁知道呢。”小宅左看右看，偷看苏夏，“如果是我们有事找她，就算是日系找她也没有关系，”又说到舰娘来源人们的思念和愿望，历史对她们的影响极深，好像美系和日系天然不对付，当然都是一个镇守府的姐妹，嘴上不留情，真正需要的话义不容辞，“但是提督的话……”
“我怎么呢，有什么问题吗？”苏夏说，“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坏事吧。”他自认为没有做对不起CV-16的事情，同时有些邪恶想，自己还给了对方戒指，那可不是什么认可，而是真正的婚戒，那么算是她的老公、先生、丈夫、男人？
小宅斜着眼睛看苏夏。
“有话就说。”就算那是可爱的小萝莉，苏夏没好气说，“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肯定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坏事。”
小华插嘴：“提督你真的忘记了吗？你对十六太做过什么。”
“没做什么吧。我想一下啊。”苏夏说，努力回忆起来，印象游戏里CV-16的强度很不错，但不算是顶尖，作为辅助也不好用，反正难得用一下，即便如此装备什么都不少，甚至是英雄机也不少。
“你忘记你以前骚扰十六太姐的事情吗？”小华说，“人家都说了不愿意，说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总之…禁止、禁止’，你倒是越来越兴奋，越来越过分。”
“有这一回事吗？”苏夏疑问。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忘性那么大吗。”
苏夏想到了什么，他竖起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让自己好好想想。
苏夏终于想起来了，他无奈苦笑一下。
印象中，那个游戏到目前为止共只有四个舰娘拥有Live2D，而CV-16正是其中之一，而且刚好就是那个侦探换装。他想起当初没事做，就对着手机屏幕点点点，摸脑袋啊戳胸啊，什么都做过，虽然很快就厌烦了，想要看看CV-16有什么反应，反应真是相当可爱呢。
当游戏变成现实，这毫无意外是可耻的骚扰。
苏夏不想解释，沉默片刻说道：“到时候见面的话，我会道歉的。”
小宅反问：“道歉就够了？”
“不然呢？”那一个回答好像很容易让人误会，苏夏顿了顿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道歉就够了，我的意思——不然呢，还需要做一点什么事，你们有什么提议，我还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一下啊。”小宅双手抱胸好好想了想，“想不出来。”
“礼物。”小萝小声说。
苏夏问：“那么送什么礼物？”
“游戏机怎么样？”小宅这下来劲了。
苏夏当时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比较好，我本来以为你很可靠的。
“只有你才喜欢游戏机啦。”小华说。
“你就知道十六太不喜欢游戏机？”小宅反问。
“我知道。”
“反正送游戏机比送书好。”小宅是知道小华喜欢看书的。
“我没有说送书。”小华说，“水果、点心啊，不管什么都比送游戏机好。”
“我觉得送游戏机比较好。万一呢，我们就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没有万一。”
苏夏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把冷艳的航空母舰养成死宅女？眼看两个小萝莉针锋相对吵起来，他觉得必须站出来：“我记得……十六太应该蛮喜欢那种可爱的小动物吧。”
那是官漫吧？他记得官漫里CV-16喜欢可爱的小宠物。
“要不然——”苏夏继续说，“我想十六太肯定喜欢侦探。”
苏夏低着头，看了眼地板缝隙长出来的矮矮杂草，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小宅你原来跟我说的，什么是治标和治本。”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治本吧。”
“你让我来说。”
“贸然送礼物是不是奇怪了？”
“想一下就算要道歉，也不应该直接道歉，必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
“说起来，还有，你们不是想要她，作为侦探，帮忙找出是什么人张贴的倡议书吗？就这么找上门，会不会给人一种感觉——我们这是只有遇到事情才想到人家，从而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想现在也没有时间慢慢来。等等见到十六太，我们依然是找她帮忙，但是要换一种说法——我们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最信任的人是你，那这样就会给人一种我信任你的感觉。”
“道歉肯定要，我会找一个机会的。”
“礼物也是要的，只是不能那么直接。”
“我不保证能够成为大家心目中合格的提督，但是……不要小看我，除非是那种要求很严苛的人，我至少能够保证不让人讨厌。你们小孩子不懂，我是挨过社会的毒打的。”
小宅睁大眼睛看苏夏，良久冒出那么一句：“听不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我也听不懂。”小萝说，她是复读机。
“就这样，我们走吧，找CV-16。”苏夏说。
“不，是十六太。”小宅始终不忘纠正苏夏对CV-16的称呼。
“好好好。”苏夏委实感觉有点无奈，“十六太、十六太、十六太。”
小宅举起双手：“十六太。”
苏夏跟着举起一只手：“十六太。”
小萝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参与，她怯生生举手，小声：“十六太。”
“这是什么邪教吗？”小华说。
这就是福至心灵吧，苏夏下意识仰起头去，只见从楼上窗户探出身亚麻色长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