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 刘牢之真心求合作

  谢玄病重,正好是发生在家里,在建康,而那个时候,他正是把帅印随身携带的。
  绝对不会轻易的假手他人。
  可是,后来,就像很多人都知晓的,在建康谢府,谢玄突然一病不起,这个帅印也就留在了谢府。
  这之后,名义上,谢安把北府兵交给了王谧管理,理所应当的,作为谢安托付的人,这个帅印肯定是属于王谧的。
  也是谢安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名正言顺。
  虽说谢安把这个宝贝看得十分重要,再三嘱咐,但其实,王谧对这个宝贝的重视程度就是一般。
  真的威信到那里了,有没有这个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了帅印,也不代表手下的士兵就听你的号令。反之,没有这个帅印,士兵们还愿意追随你,这才是真正的威信。
  对这一点,王谧十分自信。
  在北府,王谧就可以达到这种威信度,至少是现阶段。
  所以,当他要带着将士们离开的时候,他便把这个帅印交到了刘牢之的手里。
  看着刘牢之眼泛热泪,激动的样子,王谧也是深有感触。
  真是自己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却是别人的至宝,甚至是求之不得的!
  明明刘牢之激动的神情,王谧还记得很清楚,但就在刚才的那一个刹那,他甚至连帅印两个字都想不起。
  仿佛是从来没见过这件东西。
  “刘将军,你真的要把这东西交还给我?”
  “你舍得吗?”
  王谧这说的全都是真心话,这个东西,在刘牢之看来是多么的重要,他完全知晓。
  其实,自从送出去的那一天起,王谧就没想再拿回来。
  毕竟,这东西就是一个摆设,实用性不强。
  只要北府兵将士们愿意听他的指挥,有没有这个帅印都无所谓。
  可是,既然这东西对于刘牢之来说如此重要,他何不成人之美?
  刘牢之倒是被他问傻了。
  直觉道:“王侍郎何出此言?”
  “帅印本就是属于你的,当初交给我,也只是临时代管的意思,为了方便。”
  “现在你人已经回来了,大军自然还是应该由你掌握,帅印也一样,放在我这里,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还是该物归原主的好。”
  刘牢之把帅印向王谧这边推了推,这可坏事了,难道,他是真心的?
  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真诚的意思。
  可是……
  他能够相信吗?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刘牢之的诡计?
  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耍阴谋诡计的必要吗?
  “稚远,你就收下吧!”
  “舅父是真心实意要把北府兵交还到你的手里,你还犹豫什么?”正在王谧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何无忌终于站了出来,刘裕觉得,他的肚子都快笑疼了。
  再不出来,就该倒地上了。
  果然!
  他们这一对舅甥就是串通好的!
  王谧一挑眉:“刘将军,北府的日常工作还是交给你来管理,这句话,当初是那么想,现在也不会变。”
  “帅印还是放在你那里,更合适。”
  呵呵!
  想用糖衣炮弹蒙蔽我?
  没那么容易!
  我才不会按照你们设计好的剧本行动,还有何无忌,也是一样,王谧一边说,一边还在瞄着何无忌。
  你小子也是一样!
  休想掌控我!
  让你们舅甥串通一气,我就是不肯按照你们安排好的剧本来!
  气死你们!
  这一回,换做刘牢之尴尬了。
  这是……
  什么情况?
  如此宝贝,竟然会送不出去?
  王侍郎是不是不肯相信他的真心?
  不行!
  还得继续表白。
  只听得刘将军轻咳了几声,声音特别的沉稳,透着大将军的风范。
  “稚远,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我得知了你们在邺城的战绩之后,我就彻底服气了!”
  “对你服气,对你带领下的北府兵服气!”
  “不瞒你说,我也反复想过了,就算是现在把北府兵重新交到我的手上,我也带不出这样骁勇善战,连战连胜的队伍。”
  “这支北府兵,现在战斗力如此强悍,这都是你王稚远的功劳!”
  “坦白说,以前我也看不起你,认为你是文臣出身,又是个响当当的贵公子,只知道花拳绣腿,带兵,是不可能的。你根本就不懂行。”
  “可是,现在不同了。”
  “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信服,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全面听从你的调遣。”
  “我愿意做你的属下,这个帅印,当然是属于你的,我一个副将拿着大将军印,算怎么回事?”
  跟从?
  副将?
  这一个个陌生的词汇,不停的从刘牢之的嘴里蹦出来,让王谧简直是接受无能。
  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舅父,他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了?
  王谧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何无忌,想要取得他的建议。
  而何无忌呢?
  只知道看着他们,一个劲的傻笑,还是刘牢之推了他一把,他才勉强收起了笑容,帮忙解释道:“稚远,这个帅印,你尽管拿着。”
  “舅父说的都是真的。”
  “从今往后,北府的一干将领,都为你马首是瞻,都听从你的调遣,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舅父。”
  “舅父是真心实意的佩服你的本事,你为北府做的一切,从今往后,除了何氏兄弟,跟着你做事的,又多了一员勐将了!”
  “只是担心,稚远你嫌弃老夫年纪大了,和你们说不到一起去,不肯收下我。”刘牢之打趣道。
  难不成,这都是真的?
  刘牢之也要弃暗投明了?
  虽然在王谧去邺城之前,刘牢之也流露出了这样的想法,同时,他的这种想法还是在王谧的殷殷劝说之下生出来的。
  可是,时隔多日,再次从刘牢之的嘴里听到这些话,王谧还是觉得奇幻的很。
  这可能吗?
  刘牢之不是何无忌,更不是刘裕,他是有根基,有威信的大将军,而且年纪也比较大了。
  这样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怎么可能就因为王谧有本事就投奔于他?
  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流露出了对北府大将军的浓厚的野心,而现在,没过多久,他就要放弃自己曾经的追求,改为追随王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是王谧不肯相信,实在是这一切的发生太过吊诡。
  以至于,王谧就算是现在点头认可,并且收下了印信,心里却也根本不相信。
  而刘牢之则不然。
  虽然他看出了王谧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东西送出去了,他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就算是放下了。
  今后,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口说无凭,还是要看怎么做。
  而很显然,刘牢之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老夫听说,王侍郎你还从徐州带回来了一位花魁娘子,可有此事?”刘牢之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王谧一愣,怎么回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小事,是谁传到刘牢之的耳朵里的?
  何无忌在笑,不用做其他的猜想了,肯定是这厮走漏的风声!
  也就他提前和刘牢之谈过话,除了他,没有别人!
  可是,为什么呢?
  不过是个小女子,又和前线的战事没有关系,干什么非要把她的事情也告诉刘牢之?
  更何况是那么快,那么迅速!
  可想而知,这一定是何无忌自己主动说起的,大军入城才多长时间,刘牢之也关注的事情多如牛毛,怎么可能立刻就发现绿珠的身影?
  “啊……这……”
  “刘将军说的没错,确有其事。”
  “不过是我们在徐州城遭遇的一个苦命的女子罢了,老实说,这一次兄弟们能够脱困,也算是有她一份功劳。”
  “况且因为我,她还把徐州守将符飞给得罪了,如果我不把她带出来,恐怕他在徐州城里也呆不下去。”
  “不过,刘将军放心,我要把她带回建康安置,不会让她呆在京口的。这里四处都是士兵,她一个小娘子,也不方便。”
  虽然王谧说的嘴巴都干了,可是,刘牢之脸上的表情仍然未变。
  他轻轻点着头,一副听懂了样子。
  等到王谧说完,便笑道:“稚远,你也太小心谨慎了。”
  “你我都是男人,男人的心思还不都是一样的,我难道会不懂?”
  “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遇上了,当然要揽在自己的怀里才像样,你这样做,就对了!”
  “恭喜你啊!”
  “此前听说,你在建康城里追求者甚多,可你就是没有中意的,以至于二十出头才成婚,那个时候,也不怕你生气,我还觉得,你很不正常。”
  “可是现在我就放心了。你不是谁也看不上,是没有看到可心的,这遇上了,还不是一样要带回来?”
  “你放心,要是觉得带回建康不方便,完全可以安置在京口,反正你在建康也不会呆很长时间,总是要回来带兵的。”
  “这样两地安置,夫人那边也能交代了。”
  王谧眉头皱紧,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什么什么?
  这才哪里到哪里?
  刘牢之为什么已经帮他把如何名正言顺的讨两房太太的办法都想好了?
  谁用他费心了?
  “刘将军,你扯得太远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是此女落难,我搭救一下,等回到建康,我把她安置好了,我和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这可得解释清楚了!
  刘牢之是个大嘴巴,这种事情,如果解释不清楚,今天是这个将军府里的人知道,明天就会变成整个北府都在传说的事情!
  那他王谧还如何做人?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安的想法。
  对这一点,王谧可是深信不疑的!
  他认为,京口这边肯定埋伏了谢安的眼线,时时刻刻的紧盯着北府的一举一动。
  这些细节都不湖放过的。
  那么,王谧的这些风流韵事,极有可能在王谧还没有回到建康之前就传到谢安的耳朵里。
  传到谢安的耳朵里,那距离传到谢明慧的耳朵里,还会远吗?
  如此一来,王谧不成了,没有风流事,却惹了一身骚的可怜人了吗?
  冤不冤?
  谢安会如何处置他?
  更不要说,谢明慧是一定会误会的。
  更不要说,这些事情,被刘牢之他们一加工,就更不能听了,全都走了样。
  王谧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
  王谧说的苦口婆心,嘴皮子都要冒火了,可惜,刘牢之根本就不理会。
  反而还嘲笑王谧:“稚远,你若是还不承认,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这是多大点事,我都说了,会帮你掩饰好的,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你还担心什么?”
  “你问问无忌,只我就有三房小妾,青楼里出来的也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些人真是,都逼着人家不让人家做好人,是不是?
  “刘将军,你真的误会了,我这边已经和绿珠商量好了,我是一定要把她带回建康的,到了建康,就让她安顿下来,给她一笔钱,也算是感激她为我们的付出。”
  “哦哦,回建康啊!”
  “我懂了!”
  “既然你们已经商定了,那我也不拦着了。”
  王谧明明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可是刘牢之却好像是接受有问题似的,只听到了建康二字。
  并且又露出了我懂得的表情。
  可也是呢!
  稚远是琅琊王氏大族出身,家就在建康,既然是新欢,自然是希望天天都能见到的。
  把绿珠娘子放在京口,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今天,这算是什么事?
  当然要随身带着了。
  “稚远,朝廷一直催你赶紧回建康,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带多少人走?”
  哎!
  多谈谈这种正经事,不是很好吗?
  非要把话题围绕着女人,不是很尴尬吗?
  况且,刘牢之只知道自说自话,王谧一直解释,他还丝毫不接受,这哪里是谈话,明明是逼着王谧按照他的想法,认真交代。
  这还得了?
  就算是王谧有这个贼心,也绝对不会告诉他刘牢之。
  这是王谧的私事,要不是何无忌多嘴,王谧是绝对不会向他吐露半个字。
  “这个,还真的需要和刘将军商量。”
  “刚才说了,我想在建康城办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那么肯定这些氐秦的俘虏就要带走不少。”
  “可是,他们终究都是氐人,凶险异常,我也不得不防,北府兵我也肯定要带走不少,这样才能保证安全,可是带多少人呢,我现在也没有头绪。”
  “再加上,朝廷催的又紧,之前我为了表忠心,也已经给朝廷上了战报,表明会尽快返回建康,肯定不能在京口耽搁太久。”
  刘牢之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沉重了。
  明明王谧刚开始说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后来就有些变了脸色。
  显然,他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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