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子夜,竟陵城军营。
  星河浩瀚,夜色如墨。
  “哎,你说这大冬天的,都这么晚了,秦军这不是傻子的话,能来吗?”
  一个手执长戈的齐军士卒,哈了一口热气,跟身旁一起负责巡逻的士卒交头接耳起来。
  另外那名士卒,搓手搓手以生暖意,叹息道:“俺也不晓得啊,但是上面吩咐了,咱今晚得守到天亮,才能轮岗去歇息嘞。”
  “要我说,你看这寒冬腊月的,我们军营又是一片灯火通明,这秦军就根本不可能来,借他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来!”挑起话题的士卒,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人情世故,属实是被你拿捏明白了啊。”另一名士卒,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唰!
  话音刚落的瞬间,一支利箭,宛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呼啸而至。
  下一刻,那支利箭直接贯穿了其中一个巡逻士卒的身躯,刚猛无比。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杀!”
  “杀!”
  “杀!”
  陡然间,只听得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伴随着隆隆铁蹄声,自西边冲天而起。
  滔天的火光浮现,一面面幽灵般的“秦”字战旗,赫然撞入眼眶,在肃杀的北风中烈烈飞舞。
  埋在喊杀声中,数不清的兵马一涌而起,无数的火把高高举起,恍惚间耀眼如白昼突现。
  一座浩荡的军阵,反射着凛冽的寒光,刀枪如林,森然肃杀。
  正悍然朝齐军营寨发起了突袭。
  是秦军!
  秦军竟然真的来夜袭齐营了!
  “秦军来了!”
  “有敌军来袭,快去吹响号角!”
  “快去通知上将军,准备迎敌啊!”
  望见秦军突袭的瞬间,那巡逻的哨兵,也当即从愣怔中缓过神来,惊慌的高呼起来。
  因为来袭秦军的数量,并不在少数,至少有七万之众!
  白起这是下了血本,首战即决战,想要直接杀齐军一个措手不及。
  七万秦军齐声咆哮,震天的吼杀之声,撕碎了夜的沉寂,震到大地都为之颤动。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七万秦军将士,人人头戴红头巾,宛如一片茫茫的红色幽灵,向着敌营正面方向,汹涌扑上。
  军阵最中间的主将,身披玄色甲胄,手握长枪,面如冰霜,眼眸中除了凛冽的杀意,再无其他任何的情感,此人正是秦军上将白起!
  凝视着星罗棋布的齐军营帐,白起没有一丝犹豫,嘴角扬起冷绝的笑意,手中长枪向着敌营狠狠划去,大喝一声:“全军压上,给我杀尽敌军,按头论功,一头抵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白起斩首论功制的诱惑下,秦军将士陡然杀意大增,气势变得更为汹涌,浩浩荡荡的卷积着漫天狂尘,向着齐军营寨全面压上。
  而此时齐军营寨中,却仅有张郃、薛仁贵两员上将,王平一员副将,以及所部的两万兵马。
  王平本是冀州人士,在高铭拿下冀州后,王平就慕名来投。
  在军中多有建功之处,故在前不久,才被提拔到了副将的位置。
  在巡逻兵的报告下,薛仁贵、张郃和王平,立马披甲出营,就望见了那汪洋如海一般的秦军。
  “和李将军说的不一样,这秦军,竟似倾巢而出,想要一口吞没我齐军营寨。”张郃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场面。
  薛仁贵在刚看见秦军的时候,亦是微微一怔,但紧急的形势,迫使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冲出去,和他们拼了吧,这帮秦军简直就是嚣张至极!”王平满脸愤愤不平,扛起铁枪,拱手请战起来。
  “敌军势大,万万不可硬拼。”
  薛仁贵毅然否决,旋即竖起两根手指,喝令道:“传我军令,以重木和铁车加固营门,能拖一刻是一刻!”
  “诺!”
  张郃和王平得令,当即各自下去指挥起来。
  因为眼下秦军气势磅礴,齐军在数量和气势上,全部都处于下风,倘若硬拼的话,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有薛仁贵能做的,就是守,一直守到那一刻的来临。
  在上级军令的指挥下,齐军士卒也恢复了秩序。
  齐军除去弓弩手射箭之外,还分出了一支五百人的小队,二十人一组,一口气推来了二十五辆布满尖刺,专门用来抵御骑兵的铁车。
  每一辆铁车,都重达千斤,以玄铁裹身。
  齐军士卒合力将这二十五辆重铁车,堆积在营寨大门后,企图借此去抵御秦军铁骑的狂冲。
  果不其然。
  在秦军铁骑破门而入,看到铁车的瞬间,一个个都傻了眼。
  巨大的加速度,导致秦军铁骑不能很快停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径直撞在了铁车上。
  这一撞下去,不是被撞个颅碎脑裂,就是刀剑加身,满地血泊,一片哀嚎。
  白起凝视着眼前的那一幕,没有多余废话,只是冷绝若冰的抛了一句话:“交给你了。”
  他所说的对象,正是身旁那个尖嘴猴腮,宛如病鬼的少年。
  只见坐下一骑黄骠马,手提两柄偌大的金锤,与他那病削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
  此人正是那日血洗华容道的李元霸!
  “好玩,好玩,看我如何破他!”
  李元霸仰天发出一声狂笑,挥舞着两柄金锤,纵马如风,俯身冲向眼前的一众铁车。
  瞬息之间,李元霸就已经一人一骑,杀到了铁车之前。
  他的意图很明显,他要破了这铁车阵!
  远处的齐军看见这一幕,都不禁有些意外。
  眼前这个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少年,竟然想要一人一骑破阵。
  他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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