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河借粮 何谓英雄

  清河郡自先秦以来,就是北方的商业重镇。
  这里曾诞生过一个又一个的世家,但这些名门世家,都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接一个湮灭。
  只能成为史书上平淡无奇的一笔。
  唯有清河甄家,自先秦传承至今,还未有丝毫衰败的迹象。
  如今甄家已成为河北首富,各方势力都企图得到甄家的支持
  清河郡
  车水马龙,商流不止。
  城中,十几快骑正扬鞭疾驰,最后在甄宓大门前勒马停下。
  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之人,正是高铭。
  因为这次是为了借粮,不方便大张旗鼓地让消息到处遍传,所以高铭只带了林冲和几个随行侍卫,便连夜从平原赶到清河郡来。
  高铭翻身下马,举目望去,眼前这座府邸气势恢宏,被高高的围墙包裹着。
  台阶两边是两尊镇宅的狮子石雕,正对着里边的一扇朱漆大门,而台阶上则是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家仆。
  大门顶端,高悬着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
  一股财通八方,海纳百川的澎湃气势迎面而来,不愧是大户人家。
  高铭将马勒在一旁,掏出腰间金牌上前对那家仆笑着说道:“跟你们当家的说一声,就说平原陈留王前来拜访,希望一见。”
  毕竟今日是有求于人,高铭还是知道分寸的。
  不一会,那家仆便出来,笑盈盈地拱手说道:“老爷不在,但我家大公子在,大王可以到正厅一叙。”
  高铭点了点头,让身后的其余侍卫在门外等候,只带了林冲一人进门。
  此时时节已入立冬,甄府中各处却已经用起了炭炉。
  一夜赶路,高铭执鞭的双手冻得有些发麻,但一进屋就像是躺在了炕上一般,一股暖意就席卷全身,双手瞬间又红润了起来。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生活么,高铭不禁有几分惊奇。
  “殿下,请坐吧。”只见厅内正站着一个手执经卷,身披狐裘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上下,正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高铭。
  此人正是甄逸的长子——甄尧。
  “甄家长子——甄尧,四维如下。
  武力:52
  智力:72
  统帅:52
  治政:59”
  高铭一边打量着甄尧,一边从脑海中飞速调出了他的四维数据。
  “甄公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高铭脱口而出就是夸人三连。
  这一波夸赞,夸得甄尧脸上满是得意之情。
  毕竟夸赞自己的可是曾经的天子,尽管只是当了几天的天子。
  少倾,甄尧把手中的经卷放下,客气无比地问道:“在下也久闻殿下威名,只是不知殿下今日突然驾临寒舍,总不能是跟我讨杯茶喝这么简单吧。”
  说着,甄尧就缓缓举起茶壶,往杯里倒出冒着热气的茶水。
  高铭也不废话,随即说道:“今日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借粮,借你甄家的粮草。”
  听到“借粮”二字,甄尧微微一怔,继续问道,“殿下要借多少?”
  “两千石。”高铭脱口而出。
  因为放在这个时代,一石为十斗,一石粮草够一个正常士兵吃半年,而两千石粮食,刚好够他平原城的四千将士吃三个月。
  “什么?两千石!?”杯中的茶水已经漫出,但甄尧还在不停地往里倒茶。
  甄尧语气中的客气瞬间荡然无存,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然后转头凝视高铭,沉声道:“殿下,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就凭你一句话要我两千石粮草,你道我甄家是开善堂的么?”
  高铭面不改色,毅然地说道:“我高铭借的东西,就一定会还,不出三月,我必将两千石粮草如数奉还!”
  “哈哈哈。”甄尧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一般,只见他蔑然地说道:“殿下,我是该夸你年轻呢,还是该夸你后生无畏呢?”
  虽然眼下高铭收服黑山贼寇,颇有几分威名。
  但冀州谁人不知,高铭杀了郭威之侄,已经和郭威结下了梁子。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高铭便如蝼蚁那般微小。
  别说三个月还粮,就是他这条命还能不能活过三个月,都是个未知数。
  甄尧笑罢,一脸不屑地冷然道:“跟你直说了吧,我们甄家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就是因为每一次,都能把宝押在当世英雄身上。”
  “你说你跟谁斗不好,你要跟天斗。和冀州牧郭大将军相比,你也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点”
  那语气之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蔑。
  “狗养的贼厮”一旁林冲按捺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揍他一顿,却被高铭一把按住。
  高铭剑眉如刃,眼眸中却没有浮现丝毫的自卑,只是冷冷地问道:“楚虽三户能亡秦,难道在你眼中的当世英雄,就必须是以兵马数量为比较的么?”
  “古往今来只如此,这两千石粮草,我甄家恕难相借!”甄尧坚定地说到。
  看着甄尧那副傲睨自若的姿态,高铭只是一声冷笑。
  这些日子来,他已经见过太多这种面孔,听过太多这种鄙夷之语。
  高铭已经不会再在意,但他也绝不会忘记这些面孔。
  横夫竖子,何足与谋。
  话已至此,高铭也懒得废话,转身就欲离去。
  “我借!”
  在高铭转身的一瞬间,一耳清脆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
  只见屏风后面,徐徐走出来一位倾城少女。
  丝绸轻纱,曼妙身姿,一身的轻灵淡雅。
  高铭举目望去颇有些震动,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新出尘的女子,恍如仙女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甄逸之女——甄宓,四维如下。
  武力:37
  智力:78
  统帅:42
  治政:68
  魅力值:99(倾国倾城,满值100)”
  高铭在脑海中飞速调出了她的信息,原来她就是洛神甄宓。
  也正是那日在邺城,甄逸口中想要用来联姻的女儿。
  思绪纷飞之余,甄宓已经走到了甄尧跟前。
  “小妹,胡闹什么,你若是这样做了,到时候父亲怪罪下来”
  “让他怪罪好了,这笔帐就记在我名下。小环,到库房去分拨粮草给陈留王送去。”
  甄尧话还没说完,就被甄宓直接打断。
  甄宓一边注视着眼前这个语出不凡的少年郎,一边吩咐小环去拨发粮草。
  虽然高铭也不知道甄宓为什么要帮自己,但好在粮草这个问题总算是得到了解决。
  高铭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拱手,淡然道:“那就多谢甄姑娘了,三月之后。这两千石粮草,定会只多不少地奉还给你,就当是我高铭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高铭又冷冷撇了一眼那站在一旁的甄尧。
  那一眼犹如一柄寒刀,锐利无比,看得甄尧心中发毛。
  谢罢之后,高铭转身就走,不再耽搁。
  望着高铭离去的背影,甄宓星眸中掠起深深的不解,当即追上前去抿嘴问道:“那在你眼中,怎样才算是当世英雄?”
  听到甄宓的追问,高铭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少顷,只见少年挥了挥手,那身形如风散去,似笑非笑地抛下一句话来。
  “此去黄泉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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