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红尘

  “人间之力，平凡而又伟大。”
  看着自己手掌心的白色光芒，孔峰这位被人间尊称为夫子的伟人轻声说道。
  “是平凡还是伟大，关键看你怎么用它。”
  凝视着孔峰手掌中的白光，叶晨缓缓伸出手，自己手掌心同样凝聚出一抹光芒，同样的白皙，同样的纯净无暇。
  这力量和孔峰的人间之力有点像。
  可却不同！
  自己手中的力量只代表自己的心力，而孔峰手掌中的力量代表了无数人的力量。
  “把你的人间之力注入到我的手掌中，看看我的这团光芒和你的有什么不同。”叶晨打算给孔峰上最后一节课，也是仅有的第二节课，“你感觉到了什么？”
  “浩瀚，无穷无尽，仿佛被包含在一片天地中。”
  两团白色光芒融合在一起，孔峰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区别，自己的人间之力仿佛一群人生活在天地中，而这天地就是叶晨手中的白光。
  他将自己给包裹了。
  “突破我！”叶晨轻声说道。
  “嗯！”
  微微颔首，孔峰开始调动自己所能调用的人间之力，力量逐步提升，虽然屡屡失败碰壁，可每一次失败都不会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越战越强。
  渐渐地，叶晨手掌心的白色光芒崩溃，孔峰的人间之力破镜而出，洁白更胜往昔，相比刚刚的柔弱，这一刻显得颇为坚韧。
  “有什么感受？”收手，叶晨问道。
  “第一，人间之力来自于人间，可驾驭它的是人心，我的心不能有所畏惧，不能怀疑自己，否则这力量就会减弱，我若一往无前，无惧无悔，这力量也会无穷无尽；第二，人间之力并非人之力，人间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都是人间之力，其中人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却并不是唯一。”
  微微沉吟，孔峰开口说道。
  “不愧是夫子，什么都明白。”叶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愧是自己生物计算机计算出来的人物，不用多解释，只要给了他一点感受，自己就能有深刻的领悟。
  “老师谬赞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孔峰捋了捋胡须，然后道，“我还有第三点感受。”
  “刚刚达到人间之力的境界的时候，发现世间于我已无规矩，本以为前面无路了，可现在我突然觉得前面还有路。”
  听着孔峰的话，叶晨挑了挑眉，大爷的，前面有什么路？自己怎么不知道？
  【夏豆，别玩了，算一算。】叶晨让体内的夏豆赶紧计算一下。
  “说说看！”虽然自己想让孔峰领悟的就只有前面两点，可既然这家伙自己领悟了第三点，叶晨觉得也很有必要听一听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这第三点的领悟就是让自己与人间的融合更彻底一点。”
  孔峰缓缓道，“我现在的人间之力只是融合了人间的力量，换句话说，融合的都是我所认知的具体的生命现象的力量。”
  “可事实上，这些生命也都是生活在大地上。”
  “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力量与这片承载生命力量的大地融合！”
  “老师当年让我破天，若是我能融合整个大地的力量，那么我觉得自己应该就能破天了。”
  “与星球融合？”摸了摸下巴，孔峰的这个想法还真不是不行，只是没那么容易做到的。
  “我已经感受到了星球的律动，沿着这股律动，感悟它的运转规律，我相信自己早晚能与其融合。”孔峰一脸的自信。
  听着孔峰的话，叶晨想到了一个曾经看到的动漫内容。
  所谓神，就是一个操作计算机的操作手柄！
  那是用科学的理念对神的理解，可道理和现在孔峰的想法颇有些相似之处。
  “具体你打算怎么做？”叶晨好奇问道。
  同时在心底让夏豆加快计算，学生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说了点真知灼见，自己也得给点建设性意见不是？
  “嗯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周游各地，享受一下各地美食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法。”孔峰一脸认真道，“老师您想，这美食来自于美味的食材，美味的食材都是天地精华的孕育，我把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不就是和我融为一体了？”
  看着面前的满头白发的孔峰，叶晨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口牛肉偷自己大黄牛的年轻人。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初心不改。
  “可是，变成屎之后你又还给了大地。”叶晨也很认真地提出了质疑。
  “可毕竟在我的肠子里转了一圈，互相之间也算有了内外融合，气息相连。”孔峰一脸郑重道，“而且，修为到达我这个境界，可以不用拉屎的。”
  “食材中的些许杂质，通过毛孔就能排放出去。”
  “毛孔喷粪？”叶晨问道。
  孔峰：“”
  “老师，您真是一个不懂美食的人，您还有别的要嘱咐我吗？没有的话，我要走了。”孔峰现在不想和叶晨谈话。
  他觉得影响胃口。
  今天晚上他还要吃好吃的呢！
  远远地，他已经看到书院的学生在给自己准备大餐了。
  “等等，送你一句话。”叶晨叫停，“想要融合星球，心灵的感悟很重要，不过也需要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地下五万米，有一个小石头，那东西算是星核的碎片，你去找到，然后日常盘一盘，看看能不能盘出点好东西。”
  所谓星核，就是当年流浪地球时代的能源火石，这些东西某种程度都凝结了星球的精华，它们有助于帮助孔峰融入地球。
  这是夏豆计算出来的结果。
  “另外，这里还有一点东西，也许也能助你有所领悟。”
  话音落下，叶晨伸手一点，指尖一道道流光流淌进孔峰的瞳孔中。
  那流光之中，没有人影舞剑，也没有功法秘籍，只是宇宙的一种天体演化，是一颗星球从诞生到毁灭的一个轮回。
  虽然只是生物计算机的推演，可两万多年的数据积累，这种推演也是很接近了，非常的逼真。
  “好神奇！”
  指尖流光散去，孔峰久久不能从中走出，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星球，自己的身体上生活了无数的生灵，那种感觉难以言喻的奇妙。
  “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叶晨笑道，“另外，我看你书院准备的饭菜都挺好的，要不要邀请我一起共进晚餐？”
  “欢迎之至。”
  听到叶晨的话，孔峰一脸的欢喜，背靠大树，他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
  然而
  叶晨说是吃饭就只是吃饭，吃完饭就走了，大腿没抱住，这让孔峰有点不爽。
  转眼两百年。
  “我觉这个孔峰很有意思。”雪山之巅，白月魁一边做着刨冰，一边望向千里之外感悟人间之力又有突破的孔峰，“看起来洒脱，明明满心不愿意背负责任，可事实上，他却在嬉笑之间背负起了所有的责任。”
  “被世人尊称夫子，你以为这样的人是白叫的？”叶晨笑道。
  “那就看看这位夫子最后能不能破天吧！”白月魁笑了笑，对此也不是很在意，“说起来，老师，你教他那么多东西，是想让他往化星的路上走吗？”
  “有这个想法，不过最后还要看他自己。”叶晨点了点头道。
  这也算是为自己洞天的修炼做一个实验性的操作。
  洞天修炼到如今的境界，已经很完善了，可再完善也只是个天圆地方的概念，没有形成真正的星球，叶晨想要看看别人怎么做，然后再照搬经验用到自己身上。
  当然，也可以自己作死不断尝试，不过叶晨现在不太想要这么做。
  他现在不太想死。
  不是因为不死BUFF失效，只是一种心理作用，大概是死了太多次，有些厌烦心理了。
  “别说我了，你呢？不是说要一刀破万法吗？这都好几百年不见你练刀了，天天不是晒太阳就是吃刨冰，怎么，放弃了？”叶晨笑着问道。
  “我在养刀意。”白月魁白了一眼叶晨，“老师，何必明知故问？”
  “不是明知故问，我是觉得你如今的刀意养了好几百年，已经没有了那股锐利之气，意义不大了。”叶晨开口道。
  “养意，这需要非常坚定的心意，可自从你知道我能干翻昊天后，心中的斩天之意渐渐淡化，现在这种状态已经无法让你的刀更强了。”
  养意，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一刀之中。
  叶晨一直都不赞同白月魁的这种修炼方法。
  强则强已，可一击之力就耗空所有，真的不值得。
  她有没有自己的不死BUFF，这么玩真的很容易把自己玩死。
  只是死犟死犟的，劝不住。
  听到叶晨的话，白月魁停下手中的刨冰的动作，原地坐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不然呢？那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和老师您一样开辟洞天，还是和那个孔峰一样融合人间？第一做不到，第二不想做。”
  “我从小时候就和老师您学习刀法，后来玛娜生态降临，我一人一刀砍下了一片小小的净土，最开始，我只是觉得刀是个工具，可后来渐渐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刀！”
  “所以，我在坚持。”
  “可是不知不觉间，到达了最难坚持的时候，唉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喜欢就能成功。”
  白月魁颇有些无奈地叹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她因为喜欢刀，所以想要将一生的修为与境界融入到刀法中，因此有了养意的操作。
  最开始自然是顺利的，一日千里，体内精气神凝聚刀意，心意日夜打磨，刀意越发锋利。
  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到了后面，进展会很慢，慢的让人有点绝望。
  “天地之间，唯有我刀，纯粹的刀修，你也是够执着的。”
  微微摇头，关于白月魁的这条修炼道路，叶晨也是用自己的生物计算机推演过的，可行！
  可是难行，非常难行！
  唯其至简所以至强，这个【至】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达到。
  “去找一个徒弟吧。”叶晨突然开口道，“你这些年总是自己修炼，一直在自己的思维里转悠，去找个徒弟，教教他，然后看看人家的成长，也许能给你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触。”
  白月魁的这种修炼，不是单纯地修炼肉身或是精神就有用的，她需要心灵层次的提升。
  而这种提升，人间百态，红尘万丈最适合。
  “感觉没用。”白月魁撇了撇嘴，“老师，您别忘了，我曾统领人间无数年，人间的红尘百态，我有什么没见过？”
  “徒弟我也不是没收过。”
  “废话真多，既然你说没用，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白了一眼白月魁，不等她开口发问，叶晨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然后大袖一挥，整个人直接飞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
  “主人，您封印了小白的修为、肉身和记忆，让她体验人生这我理解，可您干嘛还把她的性别给改了？”司藤从洞天中冒头，看向叶晨，觉得他有点恶趣味。
  “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她那种修炼说白了就是修个心情，情绪高涨，意志坚定，则所向无敌，所以需要经历一些极致的环境进行蜕变，而男子更容易经历那样的环境。”叶晨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其实就是恶趣味！”阿青冒出头，无情地揭露了真相。
  懒得辩解，直接将她们镇压下去，然后想了想，叶晨缓缓走下山去。
  他也打算经历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好久没有经历了。
  习惯了超凡，能飞就不走，吃东西随手一招就飞过来，超凡的力量已经让叶晨淡忘了平凡的滋味儿。
  他觉得自己也需要去寻找一下曾经的记忆，走一遍曾经的道路。
  这对心的力量很有帮助。
  今天看似在说白月魁，其实也是叶晨对自己的反思，自己的修炼还是太过侧重物理规则，而实际上修炼这种事真的不能全用物理规则来衡量。
  比如心灵的力量，你说它是什么力量？
  根本说不明白！
  不在五太之中，没有痕迹可以捕捉，可它就是存在。
  自己领悟太素之后，洞天虽有成长，可修为境界再次停滞，思来想去，算来算去，叶晨能想到的更进一步的方法，也就是那玄之又玄的心力了。
  毕竟，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一念花开，一念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