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长夜它漫漫你别让快乐消散

  左小豆明白,满山这是进去了。
  她先将满山两腿搬到炕上,让杨满山躺的舒服些才下炕。
  在碗架柜后面摸啊摸,摸出一串用草绳串好的铜钱。
  随后拿着这串钱跪在炕上,面朝南边。
  年纪轻轻的女子,攥着这串铜钱像握着佛珠一般。
  一边撵动,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着: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满山一会儿顺顺利利被亲回来。
  请保佑满山这番神遇,是老天可怜他自小孤苦无依,对他的寿命和福气并无任何损伤。
  请保佑……”
  就这么默默叨叨着。
  小豆将那串铜钱直转悠两个回合,才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跪磕三个头。
  磕完觉得时间差不多啦,凑到满山身边,对着那张厚嘴唇就亲了下去。
  杨满山嗖的一下睁开眼。
  小豆眼睛亮亮的问他:“醒啦,我是谁?”
  “……媳、媳妇。”
  “见到水池子啦?池水有变化吗?”
  “没,喝起来还是凉哇的,身体得劲儿。”
  小豆点点头,彻底放下心。
  她匆匆趿拉鞋下炕,返身回来时,递给杨满山一个水舀子,让使劲攥住。
  满山有些懵,拿着水舀子想起身,却被小豆一把按住:
  “你躺着,听我说,拿着这葫芦瓢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水舀出来。”
  说完也不管人家满山干不干,小豆毫不迟疑给她男人又亲了进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左小豆眼睁睁看到,那水舀子并没有消失,可是没一会儿,那水舀里居然多出一瓢水。
  要不是提前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她差些惊叫起来。
  这回顾不上别的,赶紧给亲回来。
  小两口双双盘腿坐在炕上,中间摆着一葫芦瓢。
  他们一起半张着嘴,望着那清凉凉变出来的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憋好半响,杨满山才说了句:“媳妇,你快喝了吧,这水对身体好。”
  左小豆深吸一口气,郑重端起葫芦瓢。
  水好不好,她总要亲自试试。
  试过后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才敢给爹娘喝。
  小豆咕咚一口,咕咚咕咚又连续几大口,她打算不渴也将这一大瓢喝完,硬灌都得灌进去。
  满山在旁边劝道:“不急,你慢些喝,那还有一池子。你要是爱喝,往后我天天给你舀,这水确实味儿好。”
  不说味儿好,小豆啥事儿没有。
  这一提醒,小豆刚才喝下去的水直往外溢,恶心够呛,突然想起满山在池子里洗过脚。
  杨满山被媳妇盯着,有些纳闷:怎么啦,他说错啥了?
  顺着媳妇的视线,低头看眼自己,正好扫到脚。
  杨满山赶紧将带黑泥的脚,朝后缩了缩。
  他终于也想起在池子里洗脚那事儿。
  媳妇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洗脚那事儿真不怪他。
  那时,他也没想到还要留给别人喝呀。
  “拿着。”小豆一边打着水嗝,一边又将一个铜板塞到满山手里。
  “媳妇,我不想进去了,我想在外头待会儿,看看你喝完那水有没有什么反应。”
  “别废话,再进去试试,看看这钱能不能带进去。”
  “媳妇,我等会儿再……”
  想说我等会儿再进还不行吗,却连句囫囵话也没说完,杨满山再次坐在池边。
  这一次,杨满山才忽然意识到,有了这仙池并不完全是好事。
  他琢磨着:
  说亲就能给亲进来。
  进来后,媳妇要是不亲,他还出不去。
  往后要是将媳妇惹急了,这里不就等于是他的小牢房?
  而媳妇是牢头,说给他关进去就能关进去。
  就比如眼下。
  他媳妇已经忘了他,他就出不去。
  此时,在外面的小豆,发现铜钱带不进去,外面的东西都带不进去,她稍显遗憾就放弃了。
  小豆会过日子,将那一瓢神仙水喝完后,正将水瓢放进水缸里来回舀水。这不是寻思水瓢也沾了些神仙水嘛,涮一涮。也就没着急去亲满山。
  而空间里,杨满山仍在继续琢磨。
  让他感觉更心凉的是:他和媳妇还未圆房。
  合着,往后圆房还不能亲嘴呗?
  你想啊,一亲,他就晕啦,那还怎么继续。
  杨满山甚至顺着这条线往下想:
  以前,小豆烦他,至多翻身给他后背看。
  往后,小豆要是再烦他,能直接给他弄昏死过去。
  昏几天,全看小豆心情。
  要是不想和他办那事,更简单。
  完了,好像有些失策。
  ——
  当杨满山再次回到现实中,小两口彻底折腾开。
  杨家水缸里的水,换成不少“神仙水。”
  大锅里也烧着“神仙水。”
  满山不敢在空间里洗脸洗脚,只能和小豆在外面折腾着洗。
  满山洗完,还被小豆抱住头观察,“你脸上那疤,我瞅着真稍稍淡了点儿。”
  小豆洗完,自己也凑到油灯前,翻来覆去细看胳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真有点儿变白。
  还有,她和满山刚才都搓掉不少泥。
  满山脏,很正常。
  可她不应该呀,她总洗。
  只能解释是水的原因,洗完变的通透。
  左小豆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大晚上的,找出水囊和几个竹筒放在灶台上,打算明日就回娘家,找个借口给爹娘他们也喝上这水。
  直折腾到后半夜,油灯虽熄灭,但是小两口始终睡不着。
  黑暗中,满山侧头望着小豆:“赶明见到大姐夫,也给大姐夫他爷喝喝这水吧。”
  小豆转回身,面向满山,头压着胳膊小声道:
  “姐夫脑子太活,你别直愣愣地说让他拿水喝。
  你看晚上那阵,姐夫只问你两句话,你就差些漏了底儿。
  倒不是说,姐夫那人不可信,他对大姐挺好的。
  但是人心隔肚皮,你那仙池还是能不告诉别人就别告诉。
  你想啊,打比方说,咱觉得有大姐那一层关系在,咱和大姐夫挺亲,不外道告诉没啥。
  可大姐夫还有更亲的人。
  像他祖父,像那些朱家人。他还觉得告诉那些亲人也没关系呢。
  总之……
  算了,那事还是我去办,你这人太实诚。
  就是不知大姐肚里有娃能不能喝,我有点儿不太敢给她。
  说句实在的,比起朱家人,我只想让大姐和甜水多喝些。”
  小豆说一大串话时,杨满山连句“恩啊”的回应都没有。
  直到提起甜水,满山憨憨的声音才响起:“甜水一晃眼就长大了。下晚吃饭那阵,我看她使筷子很利索。”
  小豆倒没觉得啥:“那是你见的少。村里有许多像甜水一般大的娃,会烧火煮米,能喂鸡喂鸭。”
  “不是,我是想说……”杨满山的大手,忽然探进小豆的被窝。
  他今晚在老丈人家吃饭,眼巴巴地瞅着甜水。
  大姐夫根本不管孩子能不能够到菜。
  他却恨不得把甜水抱怀里喂饭。
  他也想有个娃。
  没一会儿,小豆那绿色棉被鼓了起来。
  “你别……”
  “媳妇,我求你了,让我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