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存在感为零的女孩

  冈萨雷斯的许愿餐厅。
  一楼的一个隔间里面，多恩和妖精小姐面对面坐着。
  冈萨雷斯虽然对于多恩能看见“许愿精灵”这件事情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倒了两杯茶，并且将隔间留给多恩和精灵小姐谈话使用，自己则回到了吧台。
  虽然在着位猛男的眼里，隔间里面坐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多恩一个人。
  “我叫薇薇安。”妖精小姐小声的自我介绍。
  目前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失态里面冷静下来，恢复了一开始怯生生的样子，但脸上的喜悦感还是肉眼可见。
  不过突然和多恩单独相处，她好像有些紧张。
  “我叫多恩。”
  “多恩……先生……”薇薇安面露迟疑。
  “不用这么正式的，直接叫我多恩就可以了。”
  “那，也请直接叫我薇薇安！”薇薇安微微低一下头，似乎是鼓起了些许勇气，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嗯，薇薇安。能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吗？以及为什么在找我，我觉得，我大概……并不认识你。”
  “当然！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全部！”
  女孩先是盯着多恩，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太过，随后她又把眼神移开，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我记得事情以后，就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不见我。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动作，发出怎样的声音，大家都看不见，听不见。有些时候，还会给别人带来惊吓……”
  讲到一半，薇薇安停下来，面露苦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多恩看着女孩没有讲话。
  无法被人看见，无法被人听见，存在感为零的人……这剧情好熟悉。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是我的宿命，我的唯一。他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能知道我是存在的，能和我分享所有快乐和悲伤。我是这么相信着的……但还好，果然，果然你是存在的！”薇薇安继续讲。
  多恩还是只盯着女孩精致白皙的脸庞，没有讲话。
  一个无法被看见的女孩，一直在找寻能看见她的人。
  还有，宿命和唯一，这两个词沉甸甸的。
  也就是说，一个不相识的女孩，从很久以前，就把素未谋面的自己视作是生命种极为重要的人了吗？
  虽然被这样漂亮的女孩重视的感觉的确很爽，但多恩此刻的心情还蛮微妙的，有一种莫名的责任和压力。
  并且，自己之所以能看见薇薇安，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啊，啊。我……我不会缠着你的，也不会烦你的。我，我只是……”
  似乎是注意到多恩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薇薇安急忙开口，不过讲到一半，声音就小了下去，白皙脸上又流露出些许苦涩的神情来。
  是了。
  虽然一直以来都在找面前的这个人，认定他是自己的宿命，自己的唯一，在梦里也无数次幻想过和他见面后的情形。
  但真见面了以后，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呢？
  面对自己这样的人，对方肯定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只要，只要你能偶尔跟我讲讲话，偶尔陪陪我，我就会非常开心了……”女孩这样说着，纤细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那我们现在不就已经是朋友了吗？”
  “诶？已经是了吗？”虽然讲的是疑问句，但女孩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心安的表情，甚至还不自觉地傻笑了两下。
  “对了，薇薇安，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工作呢？或者说在这里工作之前，你都在做什么？”多恩转变了话题。
  “在来这里之前，为了找到你，我都在旅行，走累了就会找个地方休息。旅行的路上偶会也会遇上冈萨雷斯先生这样，虽然看不见我，但愿意收留我的好人！”
  女孩又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来。
  “帮助他们工作，换取食物和住处，能让我有种和正常人一样的感觉。我本来是打算在冈萨雷斯先生这里工作到今年冬天，就继续旅行的，但现在看来不用了，欸嘿嘿。”
  说着说着，女孩盯着多恩的脸，又傻笑起来。
  “你旅行多久了呢？”
  “嗯……抱歉，我忘了，只知道是很久很久了。”
  旅行了很久很久，忘记时间的意思吗？
  多恩突然有种猜想，面前的女孩会不会是早已死去的魂灵，所以才无法被人看见感知，但却一直游荡在人间？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否决了，刚刚薇薇安冲过来抱着他的时候，那种触感和体香无疑是真实的。
  “多……多恩？”
  “啊，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没关系的。那个，你不是伊顿镇的人对吧？我、我……想知道，接下里你打算去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跟你待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以吗？”
  “接下来我打算先在冈萨雷斯先生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暂时不会离开。”
  “真的吗！”
  “嗯，按冈萨雷斯先生的说法，我们接下里就是一起工作的好伙伴了。”
  “太好了——！”女孩开心的叫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失态激动的冲过来抱住多恩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冈萨雷斯先生说，你从来不在有人的情况下做菜，为什么？”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冈萨雷斯先生那样没心没肺的。一般人看到飞来飞去的厨具，肯定是会被吓一跳的吧，而且也可能会给冈萨雷斯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女孩理所应当一般的回答道，神情轻松不少。
  看来，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不希望吓到其他人，不希望打扰到其他人。
  两人交谈过后，薇薇安写了张纸条，写明了事情的经过，随后由多恩将纸条转交给冈萨雷斯。
  猛男店长在再看过字条上熟悉的字迹以后，也终于完全相信了多恩可以看见许愿精灵小姐这一事实。
  当天下午。
  虽然冈萨雷斯和薇薇安都建议多恩多休息一会，养好身体。
  受了冈萨雷斯老板太多帮助的多恩，还是选择立马开始了自己餐厅招待的工作，为客人记录点餐，端酒送菜。
  许愿餐厅小有名气，加上薇薇安的手艺不差，做的菜平均都在C级，是普通人不可多得能享用到的美味。
  无论是伊顿的本地人，还是外来的小商人、冒险者，很多都会选择来这里吃上一顿。
  所以多恩的工作量并不算小，一直忙碌到晚上打烊。
  客人已经走完，冈萨雷斯在柜台前计算着今日的收入。多恩完成了擦桌椅，扫地等本职工作以后，朝着厨房方向瞥了一眼。
  厨房的门虽然紧闭着，但还亮着灯。
  薇薇安应该还在里面。
  将抹布、扫把收拾好后，多恩走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