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节 密会宋玉华

  对这榜单,刘知易不太服气,那个“木槿荣”被排到第一,他也认了,可沈权的诗被排到第二,他不认可,怎么看那首诗都比不上辛弃疾的点火樱桃,只能说他被潜规则了。
  不过这种名词也没人当真。
  女榜第一被谢韫夺得,但她并不接受,认为那首“明朝游上苑”更好,那是太后的诗,并没有排进名词,显然太后也是要脸的,没有把别人的诗据为己有。
  榜文后面,附有太后懿旨,允许进士们今日畅游上苑。
  但刘知易已经没有多少游兴,跟几个相熟的朋友打过招呼后,就先行离开了。其他进士倒是游兴正浓,舍不得走。
  回了太学后,打坐修炼,第二日大早就去了吕公密室,给及第楼中的伙计打过招呼。
  大致到了午饭时间,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宋玉华来了。伙计带她到菊园门口,不敢进来,让她一人进来。
  刘知易先将她带进茅屋,然后打开密室,两人进了密室。
  一路上宋玉华都没有讲话,听得出她心跳的很快,好几次步伐紊乱,隐隐有退缩之意。
  终于进了密室,关上门那一刻,宋玉华突然有些想逃,转过身石门已关,她本能退后两步,靠着石壁。
  刘知易拱手:“姑娘莫怕。在下孟浪,请姑娘私会,实出无耐。”
  宋玉华轻轻点头,她今天没有戴面纱,因为今天是男装。她骨架大,穿着男装,略微化妆,就像一个英俊的翩翩公子。
  “姑娘可曾戴玉?”
  宋玉华点点头,再次大方的将玉条拿出来。
  “姑娘这玉是何来历?”
  宋玉华犹豫了片刻道:“与我一同降生,握于右手。”
  刘知易点点头,有些惊讶,真正握玉而生的人不多,他找到那么多块碎片,其实就是摩尼教圣女焉支玉扣身上那块玉是一同降生的。
  刘知易拿出自己的护身符,以诚相待:“这是我的护身符,也是一同降生。”
  宋玉华非常吃惊,脸上浮现出怪异表情。
  刘知易不解:“姑娘可知这玉块根底?”
  宋玉华点点头:“江山版图碎片,得之者气运傍身,却也命途多舛。”
  不愧是刑部侍郎的孙女,宋守白身居高位多年,知道这些秘辛不奇怪。
  刘知易有些好奇:“姑娘既知命途多舛,为何敢孤身出行?宋大人难道不担心?”
  宋玉华道:“小女子如今在刑部当差,祖父并不知我来此地。”
  刘知易惊讶:“你在刑部当差?”
  宋玉华点头:“祖父说,我需要刑部肃杀之气镇压气运,才能平安。”
  原来如此。
  刘知易决定进入正题:“有一事想与姑娘商议,或与你我均有益处。”
  宋玉华道:“公子请说。”
  刘知易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姑娘若是放心在下,就请打坐入定。”
  宋玉华没有一丝犹豫,马上盘膝在地上打坐起来。
  刘知易看她气息不稳,知道她无法安心打坐。
  摇了摇头,直接拿出其他玉块,将几块玉块靠近,果然产生感应,激发出了一个奇异空间。
  刘知易精神进入这座空间,看到其中盘膝打坐的宋玉华。只见宋玉华身上不断闪现出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十分杂乱。
  刘知易知道这女子十分激动。
  于是运转道家真气:“坐忘!”
  伴随着道家真气的道音入耳,宋玉华渐渐平静下来,身上还是有记忆闪过,此时平稳很多,不在杂乱。
  刘知易静静的感知完这个女孩的记忆,这才撤了碎片力场,将宋玉华唤醒。
  看着宋玉华,叹了一声:“姑娘厚爱了。”
  宋玉华其实也感觉到了,她的内心被刘知易彻底窥探了,不由脸色大红,站起身转身就跑,结果开不了石门。
  刘知易走过去帮忙开门,宋玉华不敢看他,反而冒出一句:“其实姜玲珑也爱慕公子!”
  仿佛说出别人的秘密,她就不用独自一人害羞了。
  石门打开,宋玉华飞奔出去,刘知易追出去的时候,她都跑出了茅屋,在菊园门口才回头。
  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我还会来的!”
  说完就跑了。
  刘知易不由苦笑,能被姑娘爱慕是三生之幸,不过这女孩爱慕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他的名气,而是因为他提出了法家的几个法理。另外她爷爷竟然也很欣赏刘知易,经常在孙女面前夸赞。
  从宋玉华的记忆中看到,这姑娘还是一个法家高手,境界竟然有五品。跟刘知易不同,身怀奇玉的她开悟很早。小时候常听爷爷读法家经典,跟门生弟子讲授法理,她竟然意外在六岁就开悟了。
  去年竟然开始修炼武道,原因是刘知易也在练武,法武双修,武道进步竟然十分迅捷,已经有举人的功力。
  感悟了一番宋玉华的法理,发现她跟自己信奉的法理有所不同,宋玉华对法理的认知,是限制人的行为,规范人的行为,法律就是惩罚犯罪,镇压不轨,让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种认识,倒也没错,可刘知易更认为,法律除了暴力的镇压作用外,还有引导人的行为的作用,法律分两面,惩恶扬善,宋玉华只理解惩恶那一面,却没领悟杨善那一面。有机会,刘知易打算好好引导她一下。
  ……
  朝堂之上,各部讨论的十分激烈,内容是关于工部一份疏通芙蓉渠的奏章。
  芙蓉渠,是一条通往芙蓉池的河渠,从城南一条河流引水,进入夏京城东南角的芙蓉池。
  芙蓉池是夏京城南一处有名的景致,是当年修建夏京城的时候,生生将一座小山完成了一个洼地,然后引河流之水注入形成,是夏京城中第一大湖泊,比皇宫里的东西液池还大很多。
  朝廷又在芙蓉池周围,设立了芙蓉楼、芍药楼和牡丹楼三座教坊名楼,让这里极为热闹。
  可惜年代久远,芙蓉渠淤积,引入芙蓉池的水越来越少,芙蓉池日渐萎缩,已经到了不能不治理的地步。
  工部提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将引城西之水注入芙蓉池,修一条从城西通往芙蓉池的水渠,将城西之水引入芙蓉池;一个是引城北之水,修一条从城北通往芙蓉池的渠道。
  官员分为三派,一派认为,应该疏浚芙蓉渠,继续将南河之水引入,不用费力挖掘新水渠;一派认为,该通向北城,夏京城南高北低,芙蓉池贯通城北,水流不息,不易淤塞;一派认为,该从西引水,西城有永安渠、清明渠两条自南向北流入夏江的水渠,水流丰沛,更不易淤塞。
  三派互相争论不休,疏浚派认为,疏浚旧河道,不需要劳民伤财,比较节约;北引派认为,如果将东市水渠与芙蓉池贯通,新建一条水渠虽然花费不菲,但运河一通,东市百货可走水路运至城南,东市会更加繁华,可多征赋税,还可便民。西引派表示,从西往东引水,可以将永安渠、清明渠跟芙蓉池沟通,相比北城,西城商贾云集,更能便民。
  夏京城布局,皇城在正北,以皇城为中心的北城东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西城有西市,住的都是豪商大贾。只有南城,住的都是平头百姓,最穷的阶层都在这里。之所以南城穷,一方面是因为远离政治中心,另一方面,则主要是这里交通相对闭塞,北方的夏江是夏京城的生命线,所以皇城、宫城,官署大多都在北城。远离夏江的南城,跟夏江沟通,只能走陆路,成本高、不方便,所以穷鄙。
  原因都知道,可没人想过要改善这些,因为居住在城南的穷人,不牵扯到官员的切身利益。
  魏太后垂帘听政,坐视三种意见互不相让,每到这种僵局,太后就可以进行决断了。
  他先问支持修建东西水渠的户部,是不是修通运河,真的能便民,户部给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压下反对新建水渠的兵部,十分大气的表示,既然可以便民,那索性南北、东西,各挖通一条水渠。
  太后还提出一个要求,南北水渠,要与皇城护城河相同,水渠挖通之日,她要乘坐龙舟,游览芙蓉池。
  议定之后,工部负责执行,他们效率很高,这个工程一旦动工,工部又会有一大笔经费,数以百万计的银子将流经工部官员之手。
  ……
  赢郡银行第二日收到了一笔一千万两的存款,这不只是姜兴利头疼,刘知易也愁眉不展,看着一车一车白花花的银子不断送来,小店根本装不下。不得不在接收了两百万两现银后,跑去找沈权商议,暂时不收现银了,收了几张沈家钱庄的大额银票,需要时随时支取。
  两百万两银子存入银行,众目睽睽,运不出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水上漂们的暗探已经盯上,正磨刀霍霍等在两水村这种地方。必须等嬴悝的水师来了,才敢把银子拉走。
  刘知易不由升起这样的念头,沈权这是捣乱吧?沈家做的也是钱庄买卖,不止在江南,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买卖,业务上有些竞争关系,因为他们也进行汇兑。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正在排队,突然想着一辆车过来撞死前面那个插队的人一样,是一种杂念。你开银行,有人存进几十个亿存款,怎么说都是对你的支持,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