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百花亭
然而,秦淮却并未回应。
安安静静。
而且任由赵喆和陈默压着,丝毫不做挣扎。
赵喆看着秦淮那稍显迷离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妙。
拍了拍陈默,示意松手,让秦淮自由行动。
陈默心领神会,也立即撒手起身。
只见秦淮缓缓从地上爬起,神色比先前明显和缓得多。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也不去管掉落在地面上的眼镜。
自顾自地,拨弄着身旁的叶子。
突然,清了清嗓子。
下颌微扬,两只手臂一挥,捻起了兰花指。
列起架势,俨然一副花旦的模样。
这一下,直把赵喆、可心和陈默看了个目瞪口呆。
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只见秦淮停顿数秒,便开始迈着台步,绕起圈来。
骤然开口,唱起了响当当的京剧——《百花亭》。
音准、身段,竟然都相当有模有样。
赵喆他们一脸错愕,一时之间全都呆立原地。
眼看着秦淮,唱的如痴如醉。
连贵妃的“卧鱼”和三把腰,都分毫不差。
可心的火气,此时早已经不知所踪。
惊诧不已的看向赵喆和陈默,喃喃开口问道:
“他这”
“该不是鬼上身了吧?”
赵喆看着秦淮那诡异的举动,和颧骨伤疤出的隐隐水光。
心里一动,看向可心,开口问道: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可心一边挠头,一边回忆着,悠悠答道:
“当时他让那蝙蝠喷了一眼镜绿水。”
“我凑过去的时候,他正擦眼镜呢。”
赵喆听完这话,心中骤生判断。双手一拍,朗声说道:
“看来这些花,果然就是离魂草!”
“他很有可能是刚才在擦眼镜的时候,用手碰到了眼睛。”
“离魂草的汁液,一旦进入眼睛里,就会让人产生幻觉。”
“不过不要紧,要不了人命。”
听赵喆这样一说,可心倒是松了口气。
连连点头,附和说道:
“对对!我记着,他边擦眼镜,边骂骂咧咧。”
“好像还真用手背,抹眼睛来着。”
陈默看着面前婀娜多姿,歌舞翩翩的秦淮,不禁眉头紧蹙。
看向赵喆,开口说道:
“那解药呢?”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墓里唱大戏。”
赵喆闻言,立即从旁边揪下几朵盛放的白花。
将其中的黄色花蕊抽了出来,回答说道:
“离魂草,毒性入目,解毒则需入口。”
“这花蕊,就是解药。”
“想办法,让他吃了。”
话音刚落,只见秦淮迈着碎步,姗姗而来。
步履如风,手上像是捧着一顶无实物的帽子,嘴里唱着:
“杨玉环。”
“今宵如梦里”
紧接着,便要将那无形的帽子,往陈默的头上扣去。
陈默见势,“啧”的一声。
一把将赵喆手里的花蕊抓了过去,右手扼住秦淮的下颌。
不由分说,直接将那几根花蕊,全都塞进了秦淮的嘴里。
右手用力向上一抬,秦淮的喉结随即上下滑动。
整个人立即一个哆嗦,仿佛一滩烂泥一样,跌倒在地。
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看着秦淮这反应,可心不由担心,用胳膊怼了怼赵喆,悄声问道:
“你确定没错吧……”
“你这解药”
“吃了怎么好像挂了一样”
陈默也面色冰冷,眉头一皱。
俯身蹲在秦淮旁边,伸出手来,探了探呼吸。
下一秒,眉头便已舒展开来,起身淡淡说道:
“没死。”
“再等等。”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光景,秦淮突然身子一抖,剧烈的咳嗽起来。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面露疑惑的看向赵喆他们。
一边四下搜寻着自己的眼镜,一边开口问道:
“我嘴里怎么这么苦?”
“刚才我被那蝙蝠的毒液一喷,就没有意识了。”
“你们没事吧?”
赵喆看着他那毫不知情,一脸茫然的样子。
虽说有几分想笑,却还是憋了回去。
语气轻快,回答说道:
“没事,都解决了。”
“不过你这飞镖的功夫,可真是了得。”
陈默走上前去,将取回的飞镖尽数还给秦淮。
帮忙从地上捡起眼镜,在衣服上简单擦了擦,递了过去。
秦淮接过飞镖和眼镜,颇有几分得意的挑了挑眉。
嘴里,却云淡风轻道:
“这都是基本操作。”
“小意思。”
说着便打量起周围的花海来,饶有兴致的揪下一朵。
举到面前闻了闻,看向赵喆,开口问道:
“刚没来得及问你,这是什么花?”
“这东西的汁液,还有说法?”
“能克蝙蝠?”
赵喆点了点头,解释说道:
“这东西我也是头一次见,算是歪打正着。”
“这叫离魂草,茎脉和叶片的汁,可以克制鬼王蝠。”
“但是汁液不能入眼,否则,就会致幻。”
听完这话,只见秦淮的神色稍稍有异。
立即将那花扔回到地上,转头向着石桥走去。
逃过了鬼王蝠的追杀,赵喆终于能够将这洞穴内的景象,看个清楚。
面前,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半球状圆形空间。
正当中,一座石桥,静立于花海之中。
石桥对面,山洞内壁上,开着一道制式恢弘的拱形门洞。
门廊上,两只仙鹤迎面相对。
与来时那石碑上的鹤,仿佛复刻。
拱门并无门板,大敞四开。
整体没有被炸毁的迹象,反而像是在建造时,就并未设置墓门。
再向内的甬道上,开始出现灰白的方砖。
大小统一,排列规整。
按照之前那手稿上的墓室结构来看——
这甬道,必定就是贯穿主墓室的主墓道。
看着石桥对面,那热情好客的拱门。
所有人都不由精神振奋,跃跃欲试。
赵喆立即大步上前,跟上秦淮的脚步。
穿过石桥,只向那宏大的双鹤门洞而去。
一行人踏过石桥,越过花海,来到那门洞前。
一阵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朦胧乐响,悠然入耳。
那声音清脆之中,却又带着些许雄浑。
节奏不急不缓,仿佛是一首简单的乐章。
正从甬道深处,婉转而来。
悠然回荡,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