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至于那个梦，不过是睡眠过程中他在梦里无法控制的意外。
是意外，和潜意识无关，更不会是心里有什么想法。
至少他从来没有对柏天衡有过某些方面的意思，高中的时候没有，高中毕业之后更加没有。
梦而已，江湛也不会当真。
对他来说，这个梦他早就忘了，如今突然想起来，最多就是吓了一跳，赶紧醒醒脑子，再次忘掉。
毕竟他和柏天衡都已经重逢了，无论是出于在节目里学员和导师的关系，还是老同学的立场，都不该把这段记在心上。
于是江湛就给了自己一顿饭的时间，午饭吃完，这段记忆便被他默默摁回了脑海深处。
午饭后，学员们上楼。
因为柏天衡会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从F班所在的十二楼开始查寝，十三层、十四层气氛依旧，大家该干嘛干嘛。
江湛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回寝室后接着弄。
甄朝夕和丛宇聊起了柏天衡。
“说真的，柏天衡过来当导师，太出人预料了吧，他都一年没出来过了。”
“对啊，之前不是有个热搜，说他年纪轻轻、准备退休吗。”
“不是退休吧，好像是转型幕后。”
“真奇怪，他年纪也不大，又是最当红的时候，什么资源没有，这个时候转型幕后？”
……
寝室的墙上都有固定好的摄像机，言行举止曝光在镜头下，要注意没错，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小心谨慎，闲聊的话题只要控制好度，该聊还是能聊。
年轻的练习生们对柏天衡好奇，话题自然围绕着他。
丛宇：“唉，你们注意了吗，柏导今天戴的表是积家的约会系列。”
甄朝夕：“柏天衡不怎么戴表吧？”
丛宇：“我靠，这你们都知道？”
甄朝夕：“知道啊，我团里有个小男生以前还进过他的粉丝群。”
丛宇：“戴表怎么了？有什么说法？”
甄朝夕：“没怎么，就他家粉丝都知道啊，柏天衡不爱戴这些东西，除非为商家站台营业。他今天戴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还挺重视我们这个节目的。”
从头到尾，江湛都没说话。
对柏天衡，他还真不方便说什么。
同在一个节目，应该是巧合，这巧合还挺戏剧化的，一个做导师，一个做学员。
可惜就算是认识的老同学也不能叙旧，毕竟说话不方便，到处是镜头，身上还别着麦。
江湛只要想到两人碰面两次，两次都是在镜头前，两次都要避嫌当作不认识，就有点好笑。
这年头，做个老同学也不容易。
保不准节目期间，一句私下里的闲聊都没办法有，叙旧还得等节目结束之后。
江湛：行吧，谁让碰面重逢是在选秀节目里。
至于舍友们聊的有关柏天衡的某些细节。
不爱戴配饰，戴表也很少？
还好吧？
以前高二的时候，他和柏天衡一起在校篮球队，打市里的校际篮球赛，拿了个市第三名，奖品里就有个手表。
他那时候不是看柏天衡天天戴吗。
哦对，江湛又想起来，他自己那会儿也戴。
好像整个篮球队，就他和柏天衡在戴，其他人都嫌那手表太土。
当然，后来那表两人都不戴了，还差点因为那表吵起来——
起因是姚玉非一直用的一块手表丢了，江湛看他考试的时候没表看时间，就把手腕上的表摘了，直接给了姚玉非。
姚玉非没还，江湛也没当回事，就当那表送给他了。
柏天衡知道后问他：“一块篮球赛拿奖的表，你也要送他？”
江湛当时莫名：“一块表而已，怎么了。”
柏天衡冷着脸，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摘了表甩手扔了垃圾桶。
江湛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更加莫名：“你干什么？”
柏天衡：“一块表而已，你送人，我送垃圾桶。”又道：“有些人就配和垃圾桶凑一对。”
这话就难听了，也是明晃晃地在说，姚玉非是个垃圾。
江湛听了，火气蹭蹭直冒：“你到底对小姚有什么意见，他招你惹你？”
柏天衡的眼神晦暗不明：“不是他，是你，你招我惹我了。”
江湛想起这段，想起他和柏天衡还差点为了姚玉非吵起来，心里就有点叹息。
不得不承认，柏天衡当初看人的眼光比他好多了，他要早点认清姚玉非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了。
忽然，丛宇他们聊天的声音激动起来。
丛宇：“你确定？”
甄朝夕：“真的假的？”
魏小飞坐在下铺自己的床位边，点点头：“嗯，应该是。”
江湛回神：“怎么了？”
三人转头，丛宇：“刚刚小飞说，他有看到柏天衡戴尾戒。”
江湛：“戴尾戒怎么了？”
丛宇：“怎么了？湛哥你真不懂假不懂？说明我们柏导至今单身啊！没露面的这一年多没恋爱，更没偷偷结婚！”
江湛有点意外：柏天衡原来还是单身。
不过明星单身实在太正常了。
何况王泡泡以前还曾经评价柏天衡：镜头前从来不和女艺人，也鲜少和男艺人有半点肢体接触，是娱乐圈排行第一的“佛门杠把子”。
那边，宿舍三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丛宇：“柏导不是连项链、手环这种配饰都不爱戴的吗，以前站台都不爱戴，今天拍个查寝，都不一定剪进正片里，怎么还戴了个尾戒？”
甄朝夕：“肯定不是随便戴的，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魏小飞：“尾戒代表单身，柏导应该是想让大家知道他现在还是单身。”
江湛：“……”
真的，就只是一个尾戒而已，大家要不要讨论得这么真情实感。
等到柏天衡、VJ老师、导演助理、寝室管理员姐姐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十四层，进了江湛他们寝室。
四个男生包括江湛在内，默默地整齐地拿视线瞥向了柏天衡的左手小拇指。
银白色，铂金质地，中间一圈黑纹。
要多明显有多明显，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丛宇转眸和江湛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锋：看，说得没错吧，尾戒，单身。
江湛默默感慨，柏天衡厉害了，戴个尾戒都能成为议论的焦点，这要是哪天突然戴个婚戒，还不得直接炸了娱乐圈。
而他和柏天衡的这第三次老同学碰面，依旧在镜头前，依旧需要避嫌。
柏天衡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江湛也只当他是导师。
查寝过程也很常规，柏天衡柏大导师更是威严到一进门就让所有人上交手机。
江湛的手机就捏在手里，闻言正要上交，柏天衡突然看向他：“江湛。”
江湛侧头。
柏天衡拿出自己的手机：“微信注册了吗。”
江湛一顿，点头：“注册了。”
柏天衡：“加一下微信。”
初评舞台上提过一嘴的事，现在加个微信，也没什么。
正大光明地加，也不值得特意去避讳。
江湛大大方方地滑屏解锁，点进微信：“你扫我，我扫你。”
柏天衡的左手拿着手机：“我来扫。”
从始至终，VJ的镜头都在，相关工作人员没有入镜，默默站在一旁，甄朝夕、丛宇、魏小飞却都略带惊讶地看着江湛和柏天衡。
湛哥不愧是湛哥，也太淡定了，加个微信都这么淡定。
柏天衡！那可是气场两百米高的柏天衡！
江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他又没在镜头前和柏天衡怎么样，正常地加个微信而已。
何况加完微信手机就要上交，加了就只是加了。
江湛点开自己的二维码名片，递出去，柏天衡的手机跟着靠过来。
扫码的短短两秒，江湛刚好看到了柏天衡左手小拇指上的尾戒。
因为靠的近，看得特别清楚。
窄窄的一枚，银白色，戒圈中央有一圈黑纹。
江湛很顺便地看到了，下意识扫了一眼，柏天衡的余光从他脸上略过。
二维码刚好扫完。
柏天衡收回手机，加好友验证。
江湛低头看屏幕，看到柏天衡发来的验证消息：“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江湛看着屏幕上的玩笑话，忍俊不禁，心说长得像的这个人，是不是叫江湛啊。
他通过验证，加上好友。
加完了，手机上交。
众人：这操作也是骚。
查寝很快结束，整个过程简单又迅速，交完手机、柏天衡问了几句话，就完了，一行人怎么浩浩荡荡地进门的，又怎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江湛算是彻底知道了，这些男生也就私下里话多，真到了柏天衡面前，各个都是安静乖巧的小鸡崽子。
刚刚柏天衡查寝，别说一向话少的魏小飞、稳重大气的甄朝夕，四人里话最多的丛宇全程没吭几声，答话的时候还紧张到有点结巴。
江湛玩笑的语气，问他：“你带头起哄喊‘湛哥’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丛宇：“那是你啊，柏导在我当然不能。”
江湛：“怎么不能了？”
丛宇想了想：“你不觉得柏导身上的气场很强吗？就是那种你在他面前，就会很紧张，话都会变少的那种。”
江湛：“还好啊。”
丛宇瞪眼：“还好？”说着转头看甄朝夕和魏小飞。
魏小飞立刻道：“我也怕的。”
甄朝夕：“别看我，我更没好到哪里去。”刚刚站在柏导旁边，后背都出汗了。
江湛：“你们都怕他？那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不是挺多人主动凑过去？”
甄朝夕叹息：“那是因为柏导吗？那是为了镜头。”
丛宇：“就是啊，要是没有镜头，你就看看，会有几个学员敢凑过去和柏天衡一起吃饭。”
又跟着放狠话：“我们这一百号人里，哪个学员敢私下里和柏导单独吃饭，还是边吃饭边聊边说笑的那种，我丛宇二话不说，从此之后见面就喊他爸爸！有这号人吗？有吗！？”
江·当年和柏天衡单独两个吃了一顿又一顿高中食堂、高中小卖部·湛：有的，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