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亲

  “生化AI阵列完整度41.7%，玛格达拉DNA转录进行中，进度26.3%。”
  研究所核心光脑的提示响在菲丽丝的耳旁，这是极为绝望的数据……
  按照正常的推演进度，在生化AI阵列彻底失效前，玛格达拉的DNA转录绝对无法完成。
  “嗡嗡嗡——”
  在控制台前的原本名为“艾德里安”的事物，以强大无匹的意志，勉强压制住了生化AI阵列的暴动。
  生化AI的主脑，决定根本的不是计算力，而是意志力。
  遍布在整个亚空间断层的生化AI阵列，总共有2的31次方的克隆大脑正在同步运转。
  克隆大脑虽然拥有植入的虚假意识，但是只相当于神经元，掌控整个生化AI阵列的，只有主脑。
  “艾德里安”的意志，强行镇压了刚刚晋升亚空间大魔的玛格达拉，但这也只能缓解一时之急，生命本质的差距，绝对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
  “嘀——数值出现大幅度波动，函数调整中……”研究所核心光脑的声音再次响起。
  “生化AI阵列完整度39.5%，玛格达拉DNA转录进行中，进度36.3%。”
  整个亚空间断层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声，组成阵列的克隆大脑以超出理论极限的计算速度，对玛格达拉进行DNA转录。
  “父亲……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死亡吗……”菲丽丝喃喃道，“想必生化AI阵列的克隆大脑，都是以父亲的DNA作为模板。”
  “就算意识就此消泯，但是时间留下来的记忆，却永远的存储在了生化AI阵列之中……”
  “这是永生吗？”菲丽丝的内心乱糟糟的，她对现在的情况，完全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判断。
  这种复杂的事情……还是姐姐来比较好。
  菲丽丝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了生化AI阵列的主脑之上，主脑与虚空之中无数的能量回路相连接，淡蓝色的光芒极为凝聚。
  “菲丽丝。”研究所核心光脑的声音出现了变化，这是艾德里安的声音，“代号：艾尔利恩是我最大的心血，同时也是卡斯德伊家族最后的底蕴。”
  “你能答应父亲……把代号：艾尔利恩的研究，继续下去吗？”
  艾德里安的声音无比疲惫，生化AI阵列已经达到了承载的上限，距离崩溃也只差倒计时了。
  玛格达拉的DNA转录已经陷入了瓶颈。
  “亚空间大魔，果然超出了所有物种的生命本质……”艾德里安的声音愈发虚弱，“推演失败了。”
  “生化AI阵列所余下的计算力，能够把第9能级的玛格达拉DNA转录完成，我会完成最后的使命。”
  “虽然相差了太多太多……”
  艾德里安的声音逐渐隐去，生化AI阵列所绽放的淡蓝色光芒也愈发暗淡，眼看就要彻底失去效用。
  “父亲——！”菲丽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着前方大声喊道，“代号：艾尔利恩一定会成功的！”
  菲丽丝咬咬牙，抬起有些发麻的双腿，踉跄着走向控制台前的那一团扭曲的血肉，在血肉的最中央，就是主脑。
  “父亲，女儿僭越了。”
  菲丽丝深吸了一口气，拨开主脑之上几乎化为实质的淡蓝色能量回路，然后把自身的灵能贯穿其中——
  这是灵能强行读取数据。
  菲丽丝想要把父亲转录亚空间大魔DNA失败的数据拯救回来。
  只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最多只能表明其中一种方式无法转录。
  但是生化AI阵列几乎消耗殆尽，想要再次重启实验，需要无数的人力物力……
  有没有重启实验的机会还是未知数。
  因为人类所面临的威胁，是无生无灭的玛格达拉。
  但是，菲丽丝例外，她有着无限重来的机会。
  在亚空间，有着月光环在监视，不用担心使用魔女权能会被其他亚空间大魔所发现。
  至于时网之中的意外情况，更加不可能发生，因为菲丽丝已经来到了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时空孤岛。
  “数据提取中……提取成功。”雪儿的声音响在菲丽丝的心底，“你的父亲原本就准备把实验数据传给你，只是没想到会直接用灵能读取。”
  菲丽丝能够感受到眼前的主脑的衰弱，而自己强行提取的数据，想要在自己的灵能之中长久的保存也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尽早转移存储的介质。
  “开启时间线回溯！时间点是……进入研究所亚空间断层的那一刻！”菲丽丝大声喊道，只是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坚决。
  原本懦弱的她，再次面对亲人的生死离别的时候，终于发起了对命运的抗击。
  “遵命。时间线回溯序列启动中……时间要素提取……提取成功。时空坐标锁定……锁定成功。”雪儿的声音响在菲丽丝的心中，两人的意识，再次沉入了时空孤岛的深海之中。
  …………
  沉浸只有一瞬，菲丽丝回过神来的时候，入目望去，正是亚空间断层之中的巨型透明立方体建筑群。
  “菲丽丝，”一名青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菲丽丝的视线范围内，“在亚空间断层，没有人能够监听我们的谈话。”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有着坚毅而又沉静的脸庞，正是父亲。
  菲丽丝的眼角不由的湿润了，埋下脑袋，低声啜泣着，“父亲……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呜呜呜……”
  “嗯——？菲丽丝！是有人欺负你了吗！”艾德里安的脸色一变，目光阴沉，“是凯恩斯那个混蛋，还是家族的其他败类！”
  “不是……没有任何人欺负我……”菲丽丝呜咽着抬起头来，双眼红肿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我需要存储介质，用来接收一些实验数据。”
  艾德里安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放下了提起的那一颗心，只要自己的女儿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实验数据？什么实验数据？我可不记得你有参加过什么实验……”艾德里安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
  一条淡蓝色的能量回路，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这是生化AI阵列的能量回路连接，可以接收所有的数据类型……说起来，你的数据存在哪里了？”
  艾德里安的面容再次恢复了和蔼，然后走到了菲丽丝身旁，微微抬手，却又犹豫着放了下来。
  菲丽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自己的衣袖擦干眼角的泪水，“谢谢父亲！”
  说罢，菲丽丝就闭上了眼睛，主动开启了灵能，把灵能贯穿了虚空之中的那一条淡蓝色能量回路。
  “数据传输中……完整度87.8%，在时间线回溯之中损失了一小部分数据，还请谅解。”雪儿的声音响在菲丽丝的脑海之中，略带歉意。
  “没关系，这原本就是失败的实验数据……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帮父亲排除每一个失败的可能性。”菲丽丝在心中如是回应，然后睁开了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