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堂前婚变

  “哈哈哈,不是的。”
  韩在芬含笑冲沈月楼的摇扇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道:“其实那些都是比我的。”
  “比你?”
  沈月楼摇了摇头,一脸不信:“你堂堂一个男人,为何要自比女人?”
  “我本就是……”
  韩在芬欲言又止,聪慧的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十分恰当的说辞:“我是想,借我的容貌给你做个媒。”
  “做媒?你?”
  “怎么,不行么!”
  沈月楼一开手中折扇,潇洒问道:“但不知,这新娘是何许人也?”
  “她像我,我像她!你要是相中了我啊,就等于相中了……你老婆!”
  这话一说出口,二人都愣住了。
  静默片刻,沈月楼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嘿嘿……这么说,是不是我要讨的老婆就是你!对不对,对不对!呵呵……”
  这只呆头鹅,可算是开窍了。
  “梁兄,梁兄!你听我说嘛!”
  韩在芬心中喜悦,忍不住高声唱道:“新人是我同胎小九妹,一枝并开两朵梅。
  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眉,一样的秉性一样的聪慧。
  哥哥代妹做红梅。”
  沈月楼拉住韩在芬的手认真问道:“此话当真?”
  韩在芬含情脉脉回看他一眼,娇羞却坚定答道:“有道是女孩家婚姻大事,岂能戏言!”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
  韩在芬一脸疑惑望着他,却听沈月楼开口唱道:“同窗三年你规矩狠,不敢正视常低眉。”
  她刚要辩解,沈月楼已经高兴地围着她转起了圈圈。
  “今日细看比花美,如见九妹心花飞。”
  迎上沈月楼细细打量的目光,韩在芬立刻用袖子遮住了羞红的脸。
  看到两人在台上演了这一幕,台下观众瞬时发出了一阵轰然的叫好声。
  “哈哈哈,梁山伯终于开窍了,开始反撩祝英台了,谁还敢说他是呆头鹅啊?”
  “太甜了,二位请原地结婚好吗?”
  “人家梁山伯本来也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超过祝英台成为临安书院的榜首。”
  “新人是我同胎小九妹,……哥哥代妹作红梅。这一段唱得太好听了。”
  ……
  只害羞了一小会,祝英台又恢复了以往的娇俏与潇洒。
  “留有绣鞋做信物,你向师母讨聘煤。
  但等七夕鹊桥会,来接九妹比翼飞,
  若误佳期终身悔,莫待秋风把落叶吹。”
  约定好相见日期,二人相视大笑。
  大笑三声之后,沈月楼向韩在芬抱拳道:“贤弟,归家之后你要多多保重!”
  “梁兄,你要早些来呀!”
  韩在芬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再三交代:“梁兄,你要早些来呀!”
  沈月楼与韩在芬一前一后退了场,帘幕后面又响起了一段悠扬悦耳的旦角二重唱:“好一个聪明的英台妹,自许终身巧作煤。真情有证山河水,姻缘难测喜与悲。”
  掌声渐渐响起,坂本一郎与坂冬玉三郎相视一眼,却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真情有证山河水,姻缘难测喜与悲。
  悲喜难测,这怕不是一个好预兆啊。
  ……
  大幕合了又开,再开场时,七夕已过,现为中秋佳节。
  锣鼓声声,扮演银心的小贴旦在舞台上转了一圈,脸色不由有些焦急。
  “天都快黑了,梁公子怎么还不来呀!
  老爷天天都要给小姐说亲,小姐是左推右辞,就等你来,心里像着了火,眼睛都望穿了。
  梁公子,我看哪,小姐说得对,你呀真像一只呆头鹅!”
  银心在门口久等梁公子不来,她只得回府和小姐复命去了。
  此时,祝府正厅之中,祝英台的父母已经为她张罗好了一桩婚事——许给本州太守之子马文才。
  “女儿不嫁!”
  祝英台不愿嫁给马文才,却被父亲以整个祝家和梁山伯的性命相逼。
  “英台,你糊涂啊,要是马太守知道你是因与梁山伯私定终身而退亲,不但我祝家要遭殃,那梁山伯也难逃横祸。”
  被父亲的话搅乱了心思,祝英台想要以死来了却这一切。
  “儿啊,你万不可有此念头啊。自古以来,女孩儿家哪有自由身啊,你就断了这段情,嫁到马家吧。算娘求求你了。”
  为了女儿不干傻事,祝夫人竟然给祝英台跪下了。
  祝员外也看着祝英台道:“你难道还要爹爹跪下来求你吗?”
  被父母逼到此等地步,英台只得含泪答应了。
  看完祝英台被逼婚的全过程,台下观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一方是父母,一方是情郎,祝英台太难了。”
  “父母逼婚的这一幕太真实了,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梁山伯去哪里了?这种事可不能让祝英台一个人承担,希望这事还有转机吧。”
  ……
  “临安应试考秀才,山伯迟访祝英台。心想同赏中秋月,月圆只怕人难圆。”
  一段二重唱,四句戏词,就把梁山伯的行踪与想法都阐明了,顺便还稍稍透露了他此行的困难。
  帘幕拉开,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带着书童四九从临安一路赶到了祝家村。
  他本满心欢喜,一为见妻,一为告诉她自己考中秀才的消息。
  可惜,他并不知道,祝英台已经因为他的失约被父母强许给了马文才。
  五天之后,她就要嫁入马家了。
  听到银心报告梁兄来访的消息,祝英台在闺房中哭成了泪人。
  “忽听银心一声禀。”
  在帘后唱了一句,韩在芬缓步走上舞台,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梁兄访友到祝家村,若不相见情难忍,相见只怕更伤心。
  叫银心分开座椅把珠帘放,又怕这珠帘隔断两情深。”
  为了避嫌,也为了让梁山伯死心,她还是与梁山伯隔帘而坐,不再像旧日那般亲近。
  “梁兄,你来晚了。”
  “对,我是来迟了。为了赶考,我七夕未至,一直等到放榜才赶来。
  是误了些时日,我向你赔罪,向你赔罪。”
  梁山伯隔帘相望,不住向帘后的祝英台抱拳作揖致歉。
  “梁兄啊!”
  韩在芬轻叹一声,开嗓唱道:“望你望到谷登场,秋风扬散米和糠。你我好比糠和米,从此分离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