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伤心,陆藏锋来不了
月宁安在西塔,被守塔的僧人委婉的拒绝后,就识趣的退让,不再强求,随着年轻和尚回了禅房。
她这人一向怕痛,也没脸没皮惯了,撞了南墙自然要回头。
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一条通,。
此路有墙,她换一条就是,她才不会蠢的,拿血肉之躯去撞南墙。
很疼的!
叫智明的年轻和尚,把月宁安送到香客住的厢房,走之前,特意说了一句,“月施主,师祖他老人家说,你身上有伤,晚上宜早睡。”
别再瞎折腾了,没用的。
陆将军下棋赢了他师祖,师祖他老人家应下了陆将军,就绝不会为月施主通融。
陆大将军不开口,月施主做什么都是白费。
“多谢小师父提醒,小师父放心,我不会乱走。”月宁安听出了慧能大师善良的劝阻,或者说是警告。
她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却一向识时务,慧能大师开了口,她肯定会配合。至少面子上,她一定会让慧能大师过得去。
“月施主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知会门外的小僧人一句。”至于会不会被满足,那就另说了。
月宁安点了点头,送走了智明小师父。
智明小师父走后没有多久,被安排住在另一个院子的水横天,听到声响找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宁安,怎么样?拜祭了你母亲吗?”
“没有。”月宁安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撞了颗软钉子,看样子,只能等明天陆藏锋来广源寺了。”
“明天……”水横天默了一下,道:“明天,陆藏锋也不一定能上山。”
“为什么?”月宁安没有问,水横天是怎么知道的。
水横天身为武林盟主,肯定有他的消息渠道。
“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在城内发现了北辽南院大王耶律齐的行踪,我出手将他的行踪暴露了出来。陆藏锋赶回城,必是为了耶律齐的事,在没有找到耶律齐之前,他估计没法离开……”水横天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宁安,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出城是为了来见陆藏锋。”
要知道的话,他当时就不会急着出手,事后跟陆藏锋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这关水大哥你什么事,而且水大哥你做得很对,发现北辽人的踪迹,一定要让他们暴露,让朝廷杀了他们!”月宁安在提到“北辽”人时,眼中带着杀气,面上满是仇恨的怒火与狰狞的戾气。
水横天看着她,想到他曾经查到的消息,心下明了。
月宁安与北辽有仇,有杀父、杀兄的大仇。
月宁安仇恨北辽人,再正常不过。
“你放心,陆藏锋与耶律齐交手多次,陆藏锋赶回去了,耶律齐藏不了多久。”水横天低声安慰了一句,“只是,陆藏锋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来广源寺。”
“没关系,杀北辽人要紧。”月宁安摇了摇头,也不气陆藏锋非要她等,不许她先去祭拜母亲了。
她承认,她就是双重标准。
得知陆藏锋回京,是为了抓北辽的南院大王耶律齐,月宁安瞬间就觉得陆藏锋回去的好,陆藏锋不让她祭拜母亲那就不让,让她等多久就等多久,只要……
陆藏锋能抓住耶律齐,最好是能杀了耶律齐。
水横天不擅长安慰人,见月宁安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就道:“你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月宁安送走水横天,就着屋内的清水,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然而就是梳洗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月宁安也花了老半天的时间,且拉扯地右手胳膊越发的疼了。
“嘶!”月宁安一向能忍痛,此时还是忍不住抽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下来,就看到右侧肩膀青紫一片,肿了起来,连轻微的晃动都痛的叫人直抽气。
“要命。”月宁安没想到,右手胳膊的伤会严重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叹气。
她这个样子,怎么在山上等陆藏锋一天又一天的?
除非她这条胳膊不想要了。
“都说了今天不行,陆藏锋你个混蛋非要选在今天。你看看今天这是什么鬼日子?又是下雨,又是伏杀,临了北辽人又来掺一脚!挑这么一个鬼日子,难怪你看不上我,看来不是我月宁安不好,而是你陆藏锋眼太瞎!”月宁安忍不住埋怨起陆藏锋。
哪有像陆藏锋这样的,这么大的事,就提前一个晚上说。
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祭拜母亲,不说提前三天茹素净身,也要提前一天告知她,好让她做准备吧?
可是,陆藏锋却连半天的时间都不给她,匆忙的定下一个时间,完全不管她能不能到,就强硬的要求她必须到!
她母亲的棺椁在陆藏锋手中,陆藏锋位高权重,他不需要体谅别人,也不用在意别人的难处,她无权也没有那个资格怪陆藏锋,可是……
陆藏锋临时有事走了,就不能做点人事,让她先去祭拜一下母亲吗?
非要她在这里空等,有意思吗?
而且她现在拿不出陆藏锋要的战马,顶天也只能祭拜一二,又不能把母亲的棺椁带走。陆藏锋在不在广源寺,有区别吗?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他会在我痛哭的时候静静地陪着我。他会在知道我的仇人是北辽人时,告诉我,他以后会从军,会去打北辽,你却从来不会为我考虑一分。”
月宁安一再被慧能大师拒绝,也没有伤心、委屈,可此刻,看着肩膀处黑紫肿胀的伤处,却忍不住落泪。
天知道,她为了赶在今天来到广源寺,遭到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说,在人前装作一副浑然无事的样子,不是她内心强大到,遇到伏杀、险些遭到凌辱也不害怕,她只是不想让人担心,她只是知道……
就算她害怕,她惶恐,她说出自己的委屈,说出自己的遭遇,除了换来一句无足轻重的安慰,什么也没有。
她不说,不是她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也不是她神经粗到不在乎。
她只是知道,没有人会因为她的遭遇而感同深受。
没有人会抱着她、安慰她,也没有人会说:“宁安,以后你出门我都陪着你。”
也不会有人跟她说:“宁安,以后这些事都不需要你来做,以后咱们不独自出城,以后你不会再遇到危险,以后我来养家。”
她知道,没有人会为她承担这一切。
哪怕遭到伏杀,哪怕险些被人奸污,她月宁安仍旧不能逃避,仍旧要在外奔波,仍旧要独自出城,仍旧要……
独自承受这一切!
她没有抛下一切,独自活在安全区域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