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旨出征

  “您可是咱们家主的命根子,看见您来,家主定会高兴,老奴这便带您去寻家主去。”
  老管家咧着嘴拉着白染往书房走去,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是说苏老家主不放心白染一个人住在白府,怕那些个奴才欺负了她去。
  白染也只是听着,偶尔不咸不淡地接上一两句。
  “白染给外祖母请安。”
  一袭白衣的白染站在书房内,朝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苏怀行行礼抱拳道。
  苏怀行闻言,忙从手中的书卷里抬起头,在看清来人时,严肃尽散,换上一脸的喜悦。
  “染儿,快来,到外祖母这里来坐。”
  苏怀行朝白染招了招手,若不是门口有小侍守着,她非要亲自过去将白染拉过来不可。
  “外祖母近来可好?”
  白染坐在苏怀行身侧,客气地问道。
  “好,外祖母一切都好。倒是你,一个人在白府,那些个狗奴才可有欺负过你吗?”
  苏怀行爱怜地理了理白染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一脸的心疼。
  “他们都是白家的家生子,一向忠心,并不曾怠慢过我。”
  面前的这个女人与白染印象中的父亲有五分相似,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宠爱,让白染不得不与她多亲近几分。
  “那便好,你今日来找外祖母可是有事?”
  苏怀行是什么人?白染这一阵子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时忽然来苏府,定是有要事找她。
  白染也不相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白染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一事需要外祖母解惑。”
  “有何事你直说便是,在外祖母面前,不需要这般。”
  “北番可是又要挑起战事?”
  听到白染的话,苏怀行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问这个作甚?”
  白家只剩下了白染一个人,无论如何,苏怀行也不会再让她走她娘亲的老路。
  白染自是能猜出苏怀行的心思,她忙说道:“只是刚刚在路上听到了些风声,心下好奇,便来问问外祖母。”
  “这事皇上自有定论,北番那些蛮子翻不起什么大浪,你就莫要操心了。”
  担心白染会想着替母父报仇,苏怀行不怎么愿意在她面前提起与北番的战事。
  只是她这一句话,却是已经承认了今日那说书人所说的话。
  “可是据染儿所知,东国并无可用的将军了。”
  白染身后有着白家军,白家军虽是东国的军队,却世代以白家人为首。
  如今白家军虽在皇上手中,可她们却不会轻易听从旁人的指挥,若想白家军服从命令,只有白染出马。
  “染儿!”苏怀行忽然厉声道,“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只管好好待在白府护好自己就好。”
  “外祖母是不相信染儿能上阵杀敌吗?白染十二岁随母亲出征西南,虽未正面杀敌,却也亲眼见识到了战场上的杀戮。十四岁那年,母亲帅兵前去剿匪,白染手刃二十四人。十五岁那年……”
  说到这里,白染忽然停了下来。
  十五岁的白染随母亲前往北番边境,被安排在左右将军身后,虽为历练,却也受着二位副将的保护。
  她亲眼看着母亲与耶律琪交战在一起,亲眼看着母亲的长枪穿透了耶律琪的喉咙,耶律琪的剑刺穿了她母亲的心脏。
  而她,却无能为力。
  那种连哭都哭不出声的无奈,怕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吧!
  “不要再说了,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苏怀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无论是为了她枉死的儿子,还是为了留住白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她都不能再让白染出世了。
  白染还欲开口,苏怀行却率先说道:“我看你这段时日还是先在苏府住下吧!”
  为了看住白染,苏怀行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奈何只要白染有心,这护国公府便拦不住她。
  当白染手持白府的令牌入宫见到皇上时,苏怀行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知道这些个下人看不住她,她就不该去上朝。
  她这把老骨头守着那孩子,她该总不能也向自己这个外祖母动手吧!
  若是白染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苏怀行便是死了也没脸再见泉下的儿子和儿媳了。
  “你是为了与北番的战争而来吧!”
  看着白染手中的玉佩,皇上忽然叹了口气,眸子里的悲哀十分浓烈。
  她自小与白芷一起长大,情如姐妹。
  只是后来她做了皇帝,白芷成了将军,她们之间便从姐妹之情变成了君臣之礼。
  白染的模样儿与白芷年轻的时候一般无二,每每看见白染,她都会忍不住想起白芷来。
  “白染自知没有母亲的本事,不能率领白家军征战沙场,但白染愿随军出征,以尽微薄之力,护皇上和东国百姓安好无虞。”
  白染自是不能说有她在白家军便有了主心骨,但这事儿却是不争的事实,大家心知肚明。
  况且,北番最畏惧的便是白家军。
  身为白家军少主,有了白染在,白家军才会是北番最大的威胁。
  皇上微微蹙眉,却拒绝道:“不行,你白家如今只剩你一人,朕断然不会再让你去冒险。”
  白家满门忠烈,为国为民为君,她如何能忍心让白家最后的血脉再上战场以身犯险呢?
  白染忽然跪在了皇上面前,正色道:“皇上,白染不是养在府宅里的大家小姐。
  白染十二岁便随母亲上过战场,如今家国有难,白染不敢不去。白家祖训,为国为君,绝不退缩。
  况且,那北番是白染的杀母仇人,白染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踏上东国的国土,残害东国的百姓而不管。
  若是母亲还在,定也不会允许白染做个孬种的。
  母亲惨死,父亲殉情,白染日夜难安,只盼着此次能够解开心结,早日放下。”
  白染并不是一个执拗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非常坚持。
  前身执念太深,那噩梦每天都在困扰着她,若是不能亲手将北番制服,怕是这噩梦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所以,白染请旨出征,既是为了东国,也是为了成全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