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汉使臣

  项安在东郡城留下的旧伤很严重,而且之前在下邑的战场上刚刚因为强行催动魔力而触发了一次,现在还没有平复,便又因为这则消息喷出了一口鲜血。
  “大哥大哥四叔”项安抱住项卢的半身,看着项卢,眯着眼睛问道,“他怎么,他怎么能输的这么快?”
  “怎么能输的这么快?”
  项安接过了探子递过来的白布,将自己口鼻的鲜血擦干净,被项卢搀到了旁边坐着,尝试用深呼吸缓解胸口内仿佛火烧一样的痛苦。
  项安的计划很明确,成功率也非常高。
  南下切断刘季的补给线,驱赶樊会任嗷率领在后方的军队,和东侧的西楚军一起,对汉军的主力部队形成包围之势,一举歼灭汉军主力。
  但是——
  西楚军的韧性,项安是深有体会的。
  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作战意志,西楚将士都是超出常人的坚韧,而且因为项羽存在的原因,凝聚力也远超汉军。
  现在——怎么输得这么快?
  项安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现在西楚已经没了,项安强撑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着沙盘走去。
  “项安,你你得歇歇。”项卢站在项安的身后,看着项安宽阔而有些伛偻的后背,喊了一声。
  “不能歇,我不能歇。”项安已经扶住了沙盘的边缘,喘着粗气,双眼通红,“我得找出生路才行!”
  “下一个就是项安了啊。”刘季坐在彭城的军营里,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也只剩下项安了”
  共敖已经送出了自己的土地,成为了汉臣。
  天下还有没有被汉毁灭或者归降于汉的,只有北楚项安这一家了。
  即将完成这媲美始皇的伟业,刘季,却并不算多么的开心。
  他的身边,离开了太多的老朋友,老下属了。
  樊会残缺不全的尸体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痛哭了一场。
  “我去劝一劝吧。”下首位,一臣子长叹一声,对着刘季说到。
  “你确定吗?他估计会杀了你。”刘季坐正了身子,看清了那人,不由得劝了一句。
  “他很重感情,应该是不会杀我的。”那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大概吧。”
  刘季认真的看着那人的眼睛,看清了他真正的想法。
  “是吗。是这样吗。”
  “那你去吧。”
  “希望你能成功。”
  那人松了口气,抬起了头,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刘季。
  “谢大王隆恩。”
  他的名字是项伯。
  背叛了西楚,已经是汉臣的项伯。
  现在,将作为使者,去往北楚的军营中
  项安骑在湍驰的背上,孤身一人的走在军队的最前方,带着北楚军,沿着泗水向北撤退。
  此时,已经是六月十一。
  项安身上带着暮气,向着后方看了一眼,仰天长叹一声。
  “该至何处矣?”他喃喃自问,又往北看去。
  他已经派人前往北楚国内了,去调取援军,确保北楚主力军能够撤回河水以北。
  只要能回去,项安就能找到破局的方法,项安坚信着这一点。
  但是
  从巨野泽中杀出来的韩信,断绝了项安的这一想法。
  项安的退路,被阻隔了。
  “只能向西走了。”项安叹了口气,“往西强攻,萧何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的。”
  “但是陈平的兵马已经从南侧绕回去了,很大可能是接替萧何的指挥权。”项卢低着头,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汉的兵马太多了。
  哪怕在战损比极大的情况下,现在汉军依旧保底有四十万可以调动的兵马。
  而项安的手底下,还有二十一万
  四十万兵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把项安围死。
  而正当项安和项卢商讨如何应敌的时候,传令兵带来了一则消息。
  汉军的使者,来了
  “三叔,孤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你。”
  项安坐在主座上,看着站在营帐中心的,那所谓的“汉国使臣”。
  也就是已经许久未见的项伯。
  “三哥为什么会是你?”项卢也问道,他低着脑袋,没有去看项伯。
  “很意外吗?”项伯的脸上带着一丝看似轻松的笑容,“毕竟我不是楚臣了,而是汉臣。”
  项安的手骤然攥紧,发出了皮肤拉伸的牙酸声音。
  “你背叛了。”
  “背叛了孤,背叛了西楚王。”
  “是吗?”
  项安看着项伯,语气逼人的问道。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事情的,项安。”项伯摇了摇头,也没在乎那么多,直接席地而坐,看上去很随意的样子,脸上带着如常的温和笑容。
  “那你说说,你代表刘季来要和孤说什么?”项安沉声问道。
  “我是来劝降的。”项伯面色平静。
  “什么?”项安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是来劝降的。”项伯再重复了一遍。
  项安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项伯平静的神色,感觉胸口里面,又传来了火烧一样的感觉。
  “归降于汉吧,项安。”项伯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你大哥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是一样的结局。”
  “我大哥死了?”项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和不可置信。
  项羽死了?
  他怎么会死?
  “垓下一战,你大哥兵败,大部分军队都折在了正面战场,他带着几百人,流窜向了南方,最后在江水边上被汉军追上了,然后自刎而死。”项伯平静的叙述着。
  “唔——哇啊”项安捂着自己的胸口,再一次喷吐出了一口鲜血,“咳咳——嗯——”
  “他怎会死,他他怎会死!?”
  项安趴在桉台上,看着那摊黑红色的血液,整个人都在颤动,童孔大幅度的摇晃,念叨着同一句话。
  雅文吧
  “他怎会”
  “项安,所以你看,你大哥都已经这样了,你干脆就——”
  “闭嘴!!”项安突然咆孝了一声。
  休——
  八面剑被项安直直掷出。
  噗呲——
  直接穿透了项伯,扎到了营帐门口的地面上。
  “噗——唔”项安看着一脸惊愕,却缓缓转变成笑容,倒在地上的项伯,眼前的事物,再一次开始了模湖。
  “项安!项安!!”
  耳边响起的,只有项卢惊恐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