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这都在天子的预料之中啊
是真的铁索横江,以蛙人部队付出惨痛的伤亡代价在较浅的江水处钉下木桩的那种,再以手臂粗细的铁链与岸边相连,以拦截江面上的过往船只。
又在岸边安置了无数的远射弩炮,专门射击那些江面上行驶的船只,无论军用船还是民用船,保证没有一艘可以成功的顺流而下,自然,也就更不可能逆流而上的为益州反叛军提供支援了。
东吴那边,倒是尝试着渡江战过几次,破坏岸边弩炮,但是战了个七八轮之后终究还是在陆战之中完全不是汉军的对手,反倒是被关羽白白捡了几场小胜,杀敌两千余人。
无奈之下,东吴这边却是也只能同样在岸边架起弩炮来与关羽对射,这却是纯粹的拼消耗战了。
然而一来大汉的国力终究是远超过东吴不少,二来,长沙郡终究也不是东吴的核心区域,东吴的国内经济台依赖海运了,沿海区域与内陆区域发展极不平衡,导致长沙郡乃至于江南四郡整体上都比较穷,地方财政方面本就不富裕,长江通道一堵,想从扬州输血都比较费劲。
反倒是关羽的荆州兵团可以很轻易的得到南阳甚至洛阳的输血补给,拼消耗,长沙郡这边是万万也拼不过的。
事出突然,东吴也没想到关羽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在灭蜀这样的关键时刻突然回马一枪打到他们东吴来了,却是完全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即使孙策派遣了自己的心腹重将周瑜来亲自督军与关羽决胜沙场,但准备不足就是准备不足,这种消耗战之下莫说周瑜,白起韩信复生也是完全无可奈何的。
事实上周瑜在临危受命之前也曾与孙策和张纮等重臣一块开国战略研讨会,考虑他们是否有必要去袭击一下合肥,或是干脆沿海去骚扰青徐冀幽四洲边陲之地,以此来分担荆南四郡的压力。
然而群臣却是几乎清一色的对此表示反对。
毕竟很明显么,关羽封锁长江就是为了让太子更好的灭蜀以吞并益州,扬州方向保持适当的警戒是必要的,但益州那地方注定早晚是要归汉的,他们总不至于为了蜀国去和大汉打一场全面战争吧。
况且他们可是也听说了,大汉这边正在推行新老交替的官吏制度,即使是赵云这样相对还年轻的重号将军,不退休,也一定是要调职进京的。
也就是说很快,大汉的军方就会进行一次大换血,到时候的交接期一定会是大汉军力最为虚弱的时候,就算要打,咱们那个时候再打不好么?
而现在,大汉的这帮子老将俱在,且面临退休危机,这帮玩意临退休之前一定惦记着搞个大事让自己在史书中多写两笔,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汉军队很有可能是以前几年和未来几年之内最强且最好战的几年。
所以,东吴这边制定的国策是,不但要尽量避免对大汉的反击,反而要尽量保持克制,不要轻易的让那些汉军老将将自己拉入战争的泥潭。
东吴的经济总量不如大汉,但增长的速度却是比大汉更快的,所以,东吴的小朝廷一直都觉得时间在我自然也就是应有之义了。
所以周瑜此时的战略目的却是还停留在恢复长江航线,以期能席卷益州财富,顺便给大汉添一点恶心。
同时将那名为自由的火把在益州点燃。
然而真的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孙策给了他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这种隔河互射比的说到底就是个火力密度,弩炮也好投石机也好,双方都消耗的非常快,很快,周瑜这头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至于什么计谋啊,策略啊,武勇啊,统帅能力啊,不能说完全没用,但也就是聊胜于无。
扬州的援助物资运送不过来,周瑜也只能在荆南死郡大建工厂,组织工匠抓紧时间生产弩炮和投石机,以供前线需要。
却是颇有些以全部家产去挑战人家关羽零花钱的悲壮之感了。
而关羽这头呢,本来是先收到了太子的诏令。
虽说是意外吧,却也还算得上是淡定,为刘备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很是欣慰地一笑,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是准备好要欣然赴死了。
即便是孤傲如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机会能打得下长沙,毕竟这周瑜的水师已经拉出来了,想过河实在太难,就算是过得了河,这长江水师同样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截断江水,让他们失去后方给养的前军尽数饿死。
所谓的长沙郡公,分明就是逼自己去死了,分明就是在堵刘备的嘴了。
朝廷自有大战略,天子自有庙算,眼下这火车啊,蒸汽机啊啥的都已经研制出来了,只要再过几年,大汉与东吴的国力必将进一步的拉开,那时候才是真正一统东吴的时机。
关羽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一条性命,破坏国家的大战略呢?
于是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丝毫也没有要为自己性命而去冒险打长沙的想法,且安心等死之余,却是分别给自己的夫人、孩子、儿媳妇、亲戚、刘备张飞、甚至司马懿都写了绝笔信。
更甚至于有了点时间之后他还笑着去棺材铺给自己挑选棺材,甚至笑嘻嘻地躺进去比量了一下尺寸什么的。
再然后,他就收到了天子的诏令。
整个人都傻了。
第一时间就将诏令拿去给郭嘉看:“奉孝你快帮我看看,天子这,这到底是何意啊,总不可能只因关某一条性命就要彻底更改国策,提前与东吴决战吧,如此,关某岂不是千古罪人?”
郭嘉看了信之后也傻了,良久,却是嚎嚎大哭。
“你这是何意啊。”
“我还想着能给你当个监军,只做些铁索横江之事,落得个清闲,如今天子命你假黄钺,都督三洲诸军事,我岂不是真的从监军要变成你的谋主了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身体不好啊,云长啊,你那棺材现在看来是给我挑的啊!”
“真要打?陛下厚恩,羽早已是无以为报,又如何还能……”
“云长,那可是天子,天子用谋,鬼神相避,你又如何确定,此时此刻,此中的这个局面,不是在他的算计之中呢?只手遮天,操弄天下,不正是天子的拿手好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