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暴乱前奏

  三山市政府主楼—鼓山厅
  1月2日晚10点50分
  刺桐计划轰炸后的雪花屏幕一直呈现于主视频上，古市长盯着频幕一言不语，他只是把目光落在了屏幕上方的时间上，手里反复的拨打着已经无法接通的曼丽的号码。
  他红着眼眶，频幕投射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所有人神情悲哀的跟着沉默，他们知道刺桐计划轰炸清扫的地方，多少生命在烈火中陨灭，灰飞烟灭的背后该有多少破碎的家庭。
  “古市长，李将军在私人频道来电。”汇报员贴近他轻声耳语，他慌忙摸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了关着静音的手机，屏显上提示来自李将军的电话，他急忙接起。
  “李将军，查到了吗？”古市长慌忙问道。
  “已经有了最新消息。”李将军回答。
  “她按照计划撤离了吗？”古市长问道。
  “没有，之前汇报直升飞机撤离出雨花石地区，但是受损坠毁在防御区4公里左右高速附近，20分钟前我已经让黄队长带人过去查看，他刚汇报了查看情况。”李将军回答。
  古市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但却没有吭声，焦急踱步，他期待电话里的消息又矛盾的害怕听见，内心的纠结让他的脑袋不由得阵阵疼痛，他不得不把手紧紧的撑着椅杆，虚汗从他的额头流下，同时让自己坚定不移的身躯背对着指挥厅里注视他的眼睛。
  “回报的信息机上除了机长一人遇难，其余人都不在失事直升飞机上，我让他们加大范围搜索，很大的希望是他们已经安全离开失事地点，具体信息我会随时汇报给你。”李将军报告完毕没有挂断电话，他在等待古市长的指示。
  “都不在失事的直升机里……”这个消息仿佛一剂强心针，他揉着眼睛，点了点头沙哑的说道：“这样就好……能确定是曼丽搭乘的那架飞机吗。”
  “已经确认是从于山隧道口起飞的直升机。”李将军回答：“曼丽生还几率很大。”
  “好，好……”他沉沉的松了口气：“那就还活着……”
  “人没事就好。”李将军说道，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如果没有别的指示，我让黄队长见到曼丽后保护她，等到我们位于永春县城入海口基地完成，安排随第一波难民前往等待，你看这样行否？还是？”
  古市长沉默了片刻：“关门计划照常实施，按照你的意思办，等三山基地完成再安排进入，我会督促关门计划成员，让吕秘书再督促一下这些商会主席。至于曼丽，让他务必找到她，保护好她。”
  “按照行进线路估计曼丽他们会前往于山隧道口隔离区，我让那边的人随时留意，也让21队的黄队长前往寻找。”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古市长问道。
  “目前除了第二防御区的Cm知道这架直升飞机外，雨花石看见过的人已经荡然无存，除非他们还有通讯设备可以跟外界联络。”
  “我会发布全体遇难的消息在市区内，至于隧道口我会另外打算。”古市长说道。
  “好，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要继续盯着隧道口了。”
  “谢谢，李将军，我欠你一个人情。”古市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盯着一片雪花样的主频幕，他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裳，他颤抖的从口袋里掏出药丸，倾倒两片送入喉中，走几步到主席台端起温水呡了几口，定了神后，转头让身后的工作人员移开这些雪花屏幕置顶。
  “服务区的山火就通知消防局，如果蔓延到计划外再处置……”他低声的对着联络员说道。
  鼓山厅的大门被打开了，吕秘书站在门外同守备耳语了几句，便快速的朝着古市长走来。
  “老吕，什么情况？”古市长问。
  “前来交接班的关门计划成员在大楼后门和留守在那边的示威者发生冲突，据我所知商会主席和贸易局的领导和助手被紧急送往附近医院。”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不是都在正门草坪上抗议吗，怎么留守在后门，这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们伤势怎样？”古市长一边开口一边拉着老吕从主席台移到了一侧。
  “我已经派人时刻跟踪，他们目前送到了三山第一医院，伤势应该没大碍，我已经通知守备队加强后门和停车场的安保工作。”
  “要确保关门成员出入的安全，商会主席要时刻关注，关于三山基地的事情还需要他多帮忙，本来想今晚就和他商量关于基地的购置计划，好尽快让难民可以先撤走一部分。你也知道，和这些商人谈判没有那么轻松，他们那里管你是政府还是平民，他们有的是周旋的办法，还是一个字：钱。”
  “是，是，我会交代。”老吕轻咳了两声，推着眼镜说道，古市长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还有事情未尽。
  “还有什么事情？”
  “我担心……”老吕沉重的低着头，忧心的说道：“我担心门口那些示威的人群是有组织计划的，今晚人数不断增加，目前人群蔓延到市府路上，无论如何喊话也是有增无减。”
  “我知道。”古市长回答：“你多次提出这个担忧我怎能不放心上。林台长我已经叫人过去了抓捕，电台和网络也会随后封锁并且控制，你帮我留意一下商会主席的病情，我会给尽快给隧道口难民一个交代，到时人群就会自然散去。”
  “既然有所防备就好。”老吕面色依旧忧虑重重。
  古市长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
  “你通知市府大楼的守备队长提高警惕，确保大楼和关门计划成员及办公人员安全，尽量安抚情绪……争取时间，交代下面即刻拟定一份关于安排隧道口第一批人员撤离的消息，时间就定在后天，记住，非官方，用其它渠道先发布，我会让关门计划成员协助你。”
  “收到，今晚大楼是否增配Cm队员过来？”老吕忧心的问道，他还是没有打消他的顾虑。
  古市长摇了摇头：“老吕，我们没有多余的人可以用了，如果有的话，守备队的报告给我的时候，我怎能会不听你的，李将军那里我已经让他们尽量调人过来，你放心，守备队的机枪也不是摆设的，几发空枪，人群自然退去了。”
  “一楼的玻璃被砸坏了几扇，激光笔的灯光也在时时挑衅。”
  “放心……”古市长轻轻的拍了拍吕秘书的臂膀：“大楼内部就交给你了，记得帮我看着商会主席的病情，没有大碍，就安排连夜过来。”
  “好。”
  “老吕。”古市长低头轻声说道：“这些事情做完后，帮我告诉我的夫人淑娟，曼丽她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人没事就好。”老吕忧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欣喜。
  “还有……”古市长沉思了一会：“对外发布直升飞机坠毁的消息，机内无人幸存。”
  “无人幸存？”老吕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
  “去吧，办完后你也去睡一会，这些天辛苦了。”古市长摆了摆手，老吕退了下去。
  古市长目送着吕秘书掩门离去，正转身，大厅的屏幕中央调出了隧道口的监视器。对侧的汇报频幕上出现了隧道口于山段一侧驻扎Cm队长紧急汇报。
  “古市长，于山隧道口目前持续暴乱，我已经下达驱逐命令并且已经动用防暴手段。”
  古市长皱着眉头，盯着发生暴乱的隧道口主视频。
  “把2号镜头移到主频幕吧，其它于山镜头也都提出来。”
  “收到。”
  画面上难民涌入收费站铁丝网隔离墙，Cm队员站成一排举着防暴盾对峙，喷水枪和烟雾弹充斥着频幕的中心。
  “帮我联线李将军和警察局长，通知消防和交通局……”
  “李将军和警察局长已经在线排位等候，其余各成员均在线。”
  “今晚得盯着于山隧道口了。”古市长自言自语着，他缓缓的坐在位置上，背对着成员视频幕墙，面对着于山隧道暴乱的画面。
  “古市长，我们是否要立刻启动安装于隧道口的信号屏蔽装置，此次的来源是电视和网络上关于捕鼠计划的视频泄漏。”三山信息局长在另一侧主频显上报告，他看起来像刚睡醒，穿着睡衣，睡眼朦胧，视频的背景是一盏落地橘黄灯。
  “三山电视台控制了吗？”古市长问道。
  “已经控制了，林台长也抓捕了送往三山看守所。”警察局长汇报道。
  “所有信号源也控制了，网络部门也在清扫关于这次视频的所有信息。”
  “我同意开启于山隧道口的信号干扰装置。”古市长说道：“顺便通知相关关门计划成员，屏蔽和过滤网络上关于此次捕鼠计划的内容。”
  “好，我即可去办。”信息网络Ju领命后退出了主频幕。
  “现在说说于山隧道口。”古市长面对着此次执勤的隧道口队长问道。
  “现在难民已经和我们产生对峙，喊话和警告无效动用了防暴手段，但是他们似乎没有退怯的意思。”
  “安置区都戒严了吗？”警察局长问道。
  “安置区已经戒严，但是实际情况是这次示威的人群大部分不在安置登记人数中，因为各大安置区已经人满为患，加上今晚视频的流传和鼓动，以及连夜的暴雨，难民情绪激动异常，我们已经做好难民入侵的准备。请求进一步指示。”
  “看来，我得通知他们加快拟定难民撤离通告，稍后我让他们第一时间传给你，在信号屏蔽后，你们第一时间用于山那边的广播通知出去。”古市长说道：“希望能缓和。”
  “之前已经通知过一次关于安置区第一批500人的迁移通告缓和矛盾，现在的关键是……雨花石那边疫情感染和视频泄漏。”
  “难道没有办法吗？”警察局长质问道。
  “难民人数太多，隔离措施都是临近建立，如果他们破坏设施，涌入隧道，该如何处置，我们不可能押送如此多的暴乱人员，即使是领头鼓闹暴乱的，抓起来我们也没地方送。隧道外除了安置区有地方，没有其它地方可以收容，再说现在安置区也腾不出地方了。还有隧道口三山一侧也来报，示威人群企图涌入隔离区。现在是两面夹击，形式严重。”
  “增派难民物资供给，是否可以先行缓和？”
  “现在难民物资暂时无法调度，今天才开始向市民收集捐赠，但是宣传力度和近期疫情状况，加上天气因素和各行各业暂停的状况，一直不理想。”
  “现在Cm正在和难民对峙，我们应该首先把注意力放在现阶段如何处理这次危机。”
  “难民抗议示威，也不止这一次。”
  “今天情况不同，舆论造势和披露对我们来说是一次严峻的危机。”
  视频上的关门计划成员各自争执着，古市长低头不语，许久他问道：“三山三叶草在线吗？”
  屏幕里即刻调整三叶草院长头像，老者从一侧小图标放大至于屏幕正中心。
  “古市长，有什么指示。”
  “最新的隧道口隔离区疫情的监测数据有吗？”
  “最近的整理信息还在昨晚的分析数据，感染人数为0，今天数据无法整理出来，因为新增了也许从雨花石过来的难民，还有难民的暴乱姿态呈现的隐瞒和不配合，以我的评估，除了安置点记录的难民人员可以保证，集结在隧道口的无法保证，所以不能断然冒险危及城内100多万人的健康安全。”三叶草回答：“如果聚集人员不能按规定进行梳理和登记的话，那里将会变成第二个雨花石。”
  会场上一阵窃窃私语。
  “现场的关门计划成员，是否有办法缓解危机升级？”古市长问道。
  “也许我们可以腾出一个地方容纳或者分流这些人，安排专车接送，这个地方必须远离三山市区。”
  “这个计划之前已经提过了，三山的困境是往南均是感染县市，往北是绿灯城市，关门计划禁止红灯城市进入绿灯，我们已经无计可施，只要薛岭山还执行原计划，我们就必须遵守。”
  “三山市区除了三山环绕，往西还有一小部分乡县，这些乡县一来没有和耦水交界，二来没有隧道通往市区，除了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人口密度稀少，难民的安置点可以选择那里。我们可以联合三叶草安排确认无误的健康难民分批次转移。”
  “你说的是永春城吗，那里是落石河的入海口，临近地区工业兴起后，污染问题危及了这里的渔业和养殖业，大部分人放弃这些工作转而进入工厂，永春城的实际人口并不多，这也是一个办法。”
  “永春城还是需要进入于山隧道，先抵达三山才能往西，这违背关门计划的要求，即使不进入市区，永春城也隶属于三山市。”
  “我收到报告说三山的基地选址在永春城附近，按最初计划我们可以容纳5万多人，不知道……”
  古市长举起了手臂，打断了他的发言，他示意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关于我们的基地，想必各位成员已经收到消息，我们的确安排关门计划成员在永春城筹建基地事宜，目前离原计划基地安置人数有变动，况且现有基地仍在补充资源和物资，李将军分配Cm队员驻扎，千头万绪，但是办法不是没有，从隧道进入三山市区让难民沿着西侧山路过去实在不妥，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先不通过官方发布消息，告知三山基地撤离第一批难民事宜，他们可以不进城环山走，或者等刺桐山火结束从松屿村附近走，这样就不会违背关门计划，也能缓解现阶段的难民压力。”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个办法。”有人说道。
  “我也同意。”
  “今晚如何先缓解隧道口压力？”
  这时候李将军才缓缓的在屏幕上开口道：
  “我们在于山隧道口于山高速一侧安装乌贼装置，鉴于目前状况，可以试着打开乌贼装置。只是雨中使用具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好比事态扩散，也为我们争取基地和撤离难民计划思考的时间，同时也能保证隧道口附近安置点的疫情安全。”
  “我同意先使用乌贼装置，虽然雨天开启会有部分意外的情况，但这样可以确保我们登记有序的安置区和中间区监测的安全，同时可以缓解难民和Cm的对峙暴乱和入侵市区的风险。”“请求下令。”隧道口Cm队长请求道，频幕里他餐风露宿，灰头土脸，显然对汇报情况请示需要等待复杂的讨论过程显得有些不耐烦。
  古市长背对着视频人物，面对着主频幕上的难民对峙，他低头思考了几秒，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隧道口守备队长和各相关联单位听命，即刻启动隧道口信息封锁，一小时后发布第一批撤离通知缓和隧道口矛盾，同时提高隧道口两侧和安置区警戒，若无效，依然想硬闯警戒范围，允许使用乌贼装置。确保安置点和中间区的安全，提高隧道口的监测，防止捕鼠计划的扩大……”
  “收到。”
  “那就这样吧，各位辛苦下，密切留意关于于山隧道口的状况，有情况及时来报。”
  说完，视频人物慢慢淡出。
  古市长缓缓的坐在位置上，额头的汗水不断的逼出，他急忙抬手让人帮忙倒了一杯热水。
  他盯着发生暴乱的隧道口，他寄希望于李将军口中所说的那个警察队长。
  “曼丽啊，你在哪儿？离那些人远点，远点……”他自言自语着：“你要是来了就去隧道口登记，老爸还能找到你……”
  “古市长……”联络员走到盯着频幕发呆的古市长身侧，他轻声的说道：“门外有人要找你，我让守备队拦住，他说是您儿子曼龙。”
  古市长缓缓的起身，臃肿的身躯似乎无法承受自己双腿的力量，联络员搭了一把手，他站定后喘了几口气，点了点头让他不用搀扶。
  他走到门边，守备队开了门，一头金毛的曼龙早已经等候在门口。
  “爸。”
  “你来干什么，爸还在忙。”古市长转头看见了立在不远的秘书老吕，知道老吕是拦住这个小伙。
  “吕叔叔说曼丽暂且没事，只是在隧道口外，人还没有找到，但是我和老妈看见了发布的最新消息，那部直升飞机上无人生还，老妈哭得昏天暗地，让我……”
  古市长拍了拍曼龙的胳膊，看着他红着眼眶，只是一瞬间他抬头看着这个长得大人样的小子，在回头看了看吕秘书，他说道：“曼龙，你吕叔说的是真的，从小你吕叔就看着你和曼丽长大，你要相信你吕叔，爸已经让人去隧道口找你妹妹，你让你妈安心，有什么事情多听听你吕叔交代。”
  “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她没事。”曼龙说道：“爸，你找到曼丽就让她进来。”
  “爸自有打算，你好好陪着你妈，这栋大楼一步也别出去，有事情就找你吕叔。”
  身后的门打开了，联络员慌张的探出了头，他看见了古市长在一侧，急忙说道：“市长，隧道口队长有紧急事情找您。”
  “我这就进去。”古市长安慰了几句曼龙转身进入鼓山厅大门内。
  曼龙蹲在门后，双手置于额前，他开口道：“吕叔叔，我妹妹会没事吧，一定能找到吧。”
  “那是当然，市长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让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回去陪你母亲，这个时候她需要你在身边。”说完吕秘书拉起了曼龙。
  曼龙一步一步的朝着陪楼走去，穿过了喧闹的走廊，门外虽然雨夜倾盆，但是强光灯已经照亮了窗户外的草坪，如同白昼。
  示威者的口号一阵一阵的传入楼内，他不得不驻足朝着窗外看起，草坪上撑起的黑色雨伞下是人头汹涌。
  当他走入陪楼大厅的时候，她听见了母亲的咆嚎大哭，他的心纠在了胸口，她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
  曼龙重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伤心欲绝，她躺在儿子的怀里，目视着手里的手机。
  “妈……爸说曼丽没事。”曼龙安慰着。
  “我看见她了……”她把手机递给了曼龙，曼龙急忙拿起来，但是手机上的视频已经中断。
  “妈，什么都没有……”曼龙说道。
  “曼龙，妈看见了你妹妹了，她在隧道口……”母亲泣不成声：“妈真的看见了。”
  曼龙再次点击手机，那些疯狂传播的视频和图片，此刻已经无法点开。
  “让你爸，一定要救她出来……”母亲伤心欲绝的哭着。
  “妈，你别伤心了，视频上什么都没有，你不可能看见曼丽。”
  “你妹妹她在隧道口，在一群难民中间……”母亲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从曼龙的怀里挣脱出来，用手指拭去泪水，然后缓缓的说道：“让你爸爸……杀了这些难民……”
  *
  半小时前
  三山洪山区区政府
  办公室里，雨滴稀里哗啦的敲打着玻璃，雪花片状的视频沙沙的发着电流声，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面对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雨天，斑白的头发下深陷的眼窝，嘴里不断的念叨着。
  电话响起，他急忙接听，那是虚拟电话传来声音。
  “开门计划已经失败……”
  他缓缓的，哆嗦的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手机新闻，按照电话里的信息，他看见了置顶的新闻里写着：今晚一架直升飞机坠毁于于山高速，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他哽咽着快速的浏览了只有几句话的新闻，他看见了配图上坠落在林间的直升飞机图片，手机从他的手里脱落。
  白发老头咆嚎大哭，老泪纵横……
  半小时后，洪山区政府楼下停着两辆红蓝爆闪灯的警车和黑色面包车，车里坐着神情颓废的林台长，他双手被手铐铐着，他透着雨糊的车窗玻璃看着警察朝着空荡敞亮区政府大门进入，不时，车内对讲机里响起声音。
  “目标不在办公室里，叫救护车前往一楼中庭……”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林台长问道：“舆论自由真实报道是我的责任，你们没有权利因为真实报道而抓捕我。”
  驾驶室的警察缓缓回过头来冷笑了一声：“这些你留着到三山看守所再说吧，我只是执行命令。”
  “麻烦你帮我拨打个电话给古市长的夫人，我跟她有交情。”林台长哀求着。
  “副市长也在另一台车里，你怎么不求他？”说完警察嘿嘿的笑着：“今晚要抓的人还挺多的，你挪一下，呆会还有人要坐你边上。”
  “求求你……”
  “你说你一个当大官的，还说和市长夫人有交情，你好意思打给她，这个时候你让她女儿上前线，你明白着找死，现在连夜抓捕的人，哪个官不比你大，也就听说在市政府古市长面前说不干了，人就被抓了。”
  林台长面色死灰的靠着车载隔离板：“要不打给我的律师朋友也可以，我有这个权利。”
  “那你估计要等了……要不？到了三山看守所你再问看看？上面交代的，你们这些人清出一个地方，集中关在一起，也算是享受ViP待遇了。”警察似笑非笑的说着，副驾驶车门打开，冷气瞬间扑面而来。
  “区长跳楼了，让救护车去处理了，开车吧，离开这里。”警察收起雨伞，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