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没看到的

  周帝也很讲饭桌上的规矩,席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待众人都用完之后,周帝才道:“此事,你有何看法。”
  沈逸很心烦周帝老是问他有什么看法,明明周帝自己心中门儿清,却还是非要问他。
  沈逸道:“有之前商场一事,张大人怀疑到臣身上,实属正常,至于官差将臣押入大牢,或许真的是因为张大人忙于公务,而牢房里那些意图向臣动手的囚犯,应该也是因为他们本性如此罢了。”
  “混账!”
  沈逸说完,周帝哼了一声,看着他说道:“你既为臣子,有你的义务,也有你的权力,没有证据的事,你何必迁就?大周既有律例,便不是摆来看的!”
  沈逸状若老实地拱手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周帝点了点头,又问道:“朕记得,当初与你的约定,是五五分账。”
  真是无情,这公道还没讨回来,就问起钱来了。
  沈逸点头道:“回陛下,确是如此。”
  周帝笑问道:“那朕的钱呢?”
  沈逸叹息道:“唉,臣本打算一早就送进宫来,奈何刚起床,就被刑部传唤而去,这才耽搁了,陛下恕罪。”
  “无妨,”周帝笑了笑,问道:“有多少?”
  幸好之前跟周二虎对过账,不然还真记不清楚,沈逸闻言道:“商场方才起步,商家也未全部入驻,还有不少空着的铺位,上月的利润,只有四千多两银子,不过按照目前的进度发展下去,相信不出三个月,能稳定在万两以上。”
  周帝挑眉道:“那岂不是说,朕只能拿到二千两银子?”
  “陛下误会了,”沈逸道:“四千两,已是分账之后的数目,之后的数字,也是按陛下得到的说的。”
  周帝一惊,道:“这么说三个月之后,朕每个月能有一万两的进账?”
  哪怕是皇帝,一年十几万两的进账,对于单单一个内库来说也不少了。
  沈逸点头道:“按料想应是如此,但臣也不敢保证。”
  周帝深深地看了沈逸一眼,摇头道:“大周果然是人杰地灵,你这赚钱的头脑,连朕都不得不佩服。”
  “陛下谬赞了。”沈逸谦虚地说了一句,人家只赚客人钱,而他既从利润里抽成,又从商家那收租赁费,当然来钱快了,只不过他不觉得是自己的脑子牛掰,他只是借鉴了现代的成功经验而已。
  赵明月这时候说道:“父皇,张严既然敢不守规矩地将沈逸关进大牢,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促使他这么做,明月以为,很可能与安平侯有关,此事应当”
  沈逸微微一愣,暗想赵明月这性子也实在是太直了些。
  跟大人物说话的时候,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没说什么。
  周帝将话题转移到商场的利润上面,看似很自然,但其实也说明了,周帝不想在张严这件事上多说,至少是不想在沈逸面前多说。
  官官相护,这是哪个朝代都存在的不可辩驳的事实,其实周帝心里应该也清楚,哪怕是再英明的皇帝,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这种现象。
  但如今前头沈逸给送钱来,不能后头就不管他,周帝一直以来起码在表面上都过得去,之前多少也赐了一条玉带,一座宅邸,如今这件事,他也不能不过问。
  但过问归过问,张侍郎和安平侯都不是什么小人物,处理起来还要多多考虑,就算是周帝,也要权衡一下利弊。
  沈逸并不怪周帝,帝王心术就是这样,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的,最多算是合作关系。
  而赵明月这时候重新提起张严的话题,实际上多少有些让周帝为难。
  尽管如此,但不管是真的为了替沈逸讨公道,还是因为朝廷公正,赵明月能说出来这话,沈逸心里也感到受用。
  果然,赵明月的话没有说完,周帝就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语,看着沈逸说道:“你且先回去,此案,朕会让人彻查,还你一个公道的。”
  沈逸早料到周帝不会在他面前说出保证让张严怎样怎样的话,留他在宫中吃饭,看似是为了问话,其实也有补偿的意思在里面。
  闻言沈逸躬身道:“臣告退。”
  沈逸离开之后,赵明月有些不解地问道:“父皇,张严敢滥用职权,明显是有安平侯的影子在里面,他是刑部侍郎,怎可因为这些事情而”
  周帝再度摆手,摇摇头道:“明月,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赵明月不解,难道她想错了?她不这么觉得,她认定是有安平侯参与其中。
  “为什么?”
  能在周帝面前问为什么的人不多,赵明月恰巧就是其中一个。
  而周帝对这个女儿也很好,闻言并不感到不耐烦,反而教道:“看一件事,不要看一部分,要看全貌,一件事,可以只有表面意义,也可能有两层,甚至三层。”
  赵明月没有听明白,表情有些疑惑。
  周帝笑了笑,道:“朕问你,你既然看出来张严是因为安平侯才做出格,那其它的地方,你又看到了什么?”
  赵明月有些懵了,既然父皇也这么说,说明她想对了,那为什么还说她太年轻?
  话分两头,出了殿门的沈逸,又见到了叶双凡。
  “你们不换岗吃饭吗?”沈逸上前问道。
  叶双凡小声道:“要等陛下吃完午休,才有人来换岗。”
  沈逸点头道:“那行,你忙你的。”
  “诶!”叶双凡急唤道:“你去哪?去找罗旷吗?等我出去呀!”
  沈逸疑惑道:“找他干什么?”
  叶双凡道:“不找他找谁?”
  “找害我的人,”沈逸往殿内瞧了瞧,微笑道:“罗旷是受害者,但他不是傻子,不可能找人打自己一顿来害我,既然罗旷不是我打的,那就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既然敢安排人打安平侯的公子,想来也不是个小人物。”
  殿内殿外,不同的场景,说话的人也不同,彼此也听不见对方说的话,但说出来的话,却恰恰相同。
  周帝与沈逸,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人,才是包藏最大祸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