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又见父慈子孝

  沙沙沙——
  像是某种啮齿类的小动物在啃食瓜果的声音响起，让人忍不住心痒痒。
  病房里安静极了，包括秦夜在内的其他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病床上，风华绝代的男子在一点点啃食苹果。
  看着对方手里的苹果一点点被吃掉，最后只剩下果核。
  凯撒忍不住嘴角抽搐，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男人吃苹果，而且全程观看到结束。
  一时间难免人生有些错乱，话说来到日本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正常了。
  唯一正常的可能就是秦夜跟芬格尔了，不过前者一向性格淡漠，很少有东西能够吸引对方的注意，所以总是寡言少语，看不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芬格尔则显得如鱼得水，因为他本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在日本这样一个满是疯魔的国家里，这家伙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各位有什么想问的么？”
  源稚女用手帕擦拭嘴巴，而后看向在场的人。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其实你们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折，既然你们帮我杀了王将，那就是对我有大恩之人，所以为了报答各位，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秦夜率先开口道：“蛇岐八家的神社大殿里摆放着很多古老的壁画，你了解么？”
  “准确来说那些壁画应该是在源氏重工里的，因为王将派遣死侍军团进攻过那座大厦，导致大厦被破坏，原本藏在那里的壁画都被紧急转移到了蛇岐八家的神社里。”源稚女说。
  “看来你的确知道。”凯撒语气深深的说。
  “是啊，毕竟那是关乎那个诅咒的秘密。”源稚女神色感慨的道，随后看向几人，“有烟么？”
  “雪茄要不要？”
  凯撒从身上抽出一根高希霸递给对方。
  后者没有犹豫的将雪茄接了过来，刚放在嘴上，芬格尔就心领神会的为其点燃。
  虽然是猛男抽的雪茄，但在源稚女的身上却有着一丝截然不同的韵味。
  男人幽幽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伴随着烟雾缭绕，男人的身影散漫着妖娆，烟雾弥漫犹如白色的帷幕笼罩着他，而后深沉的话语从烟雾中响彻起来。
  “你们应该对那副用黄金描绘的壁画记忆犹新吧，骷髅与人类组成双鱼的形状，金色的骷髅将自己的一根骨骼交到了人类手里。”
  “当然记得，那副黄金壁画非常传神形象，看过它的人很难忘记。”凯撒说。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那幅画开始说起吧。”
  源稚女深深吸了口雪茄，开始对埋藏在历史中的过去讲述起来。
  所谓骷髅是代表死去的白王，没错，就是曾辅佐黑王，最终又将其背叛的白色皇帝，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伊邪那美。
  在日本的神话传说中，伊邪那美是人类伟大的母神，而人类代表的白王血裔的始祖叫做伊邪那岐，白王，也就是伊邪那美从自己身上拆下一块骨骸交给了伊邪那岐，在蛇岐八家的历史记载中，那块骨骸又被成为圣骸。
  “圣骸？”凯撒眉头微微一凝，只觉得这个词汇透着一种难言的凶暴。
  秦夜同样皱起眉头，白王关乎着绘梨衣的生命，他不得不谨慎。
  “圣骸是就是神。”源稚女说。
  “好家伙，越来越离谱了啊，一块骨头也能称神？”芬格尔忍不住说道。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可能会有真正的神，所谓的神和魔都是人类不能理解的东西，神可以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当然也可以是一块枯骨。”源稚女幽幽地说。
  “可是这块枯骨真的就那么单纯的定义为神么？”凯撒问。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龙类是伟大的生物，曾经统治着整个太古时代，白王是龙众们的帝王之一，哪怕它被黑王审判至死，也无法否认这位伟岸存在身上恐怖的力量，虽然白王已经死去上万年，但在它的枯骨里依然残留着它的血脉，只要机会合适，枯骨就能够形成新的胚胎。”
  这一刻，空间沉寂如死，所有人不由得惊悸起来。
  就像是死去万年的凶魂正在从地狱里爬出来侵蚀人间。
  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顿觉缺氧，“这么危险的骨头为什么要留下来，就该把它困在核弹上螺旋升天啊。”
  “芬桑说得对，那是究极危险的东西，你可以说它是魔鬼的枯骨，也可以说是神的枯骨，取决于龙类到底是神还是魔鬼，又或者是其他令人惊惧的东西。
  在蛇岐八家代代相传的祖训里，白王复活之后会将自己的血分赐给它的后裔们，以此来帮助他们从半龙血统进化为纯血龙族，然后它的龙众们就会拥有永久的生命，以及强大如神灵的力量，哪怕是死亡也能够以茧化的方式复活，就是这样一具能够赐予混血种生命与力量的枯骨，谁又能够狠心毁掉它呢？”源稚女冷笑起来。
  “它是究极的生物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残骸，没有人能够狠下心来销毁它，不过伊邪那岐并没有这种贪婪想法，因为他曾经是与恶鬼同行过的人，当然知道对方的可怕，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恩典，而是来自恶鬼的诅咒，一旦被恶鬼纠缠，生生世世哪怕死亡之后都不得解脱。
  所以他将圣骸封印在了一口深井里，又从自己的后代中挑选出三个最优秀的孩子，授予他们祭祀身份，这就是内三家起源，其中源氏对应天照，橘氏对应月读，而上杉氏则对应着须佐之男，这也是蛇岐八家上三家的由来。
  三大家族的继承者分别号称天照命、月读命以及须佐之男命，所谓命则是对祭祀们的尊称，而我的哥哥，未来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就是天照命，他注定会像太阳一样耀眼于人世间。”
  “你说的那口封印神之枯骨的深井在什么地方？”秦夜沉声问。
  闻言，源稚女摇了摇头。
  “没有知道所谓的藏骸之井的具体位置，哪怕翻遍古籍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但那是一种传承，就像是血脉中的指引，含有白王血脉的后裔们会根据冥冥中的召唤，最终找到它的枯骨。”
  “真像是蒙古贵族的葬礼啊。”凯撒语气深沉的说：“在蒙古族，一旦父亲死亡，身为儿子就会带着亡父遗骨深入茫茫草原，而后葬在草原一处地方，没有任何的坐标指引，这时候儿子会带着一匹母骆驼和它初生的小骆驼，然后当着母骆驼的面在亡父坟头杀死小骆驼，下次想要祭拜亡父，只要带着母骆驼就能够找到。”
  “还是停止这些残忍血腥的比喻吧，我比较好奇的是，那根枯骨到现在苏醒了没有？”芬格尔战战兢兢的说。
  如果按照源稚女所说的那样，枯骨是白王的遗骨，是神之骨，一旦复苏，那绝对是灾难级别的力量，所以他要未雨绸缪，至少在灾难来临的时候登上离开日本的飞机。
  “它不可能独自苏醒，他因为圣骸仅仅只是一具枯骨，如果想要复苏，它就必须要一位宿主鲜活的血肉与它融合，而伊邪那岐之所以把它封入深井，目的就是要绝对避免混血种或者其他蕴含龙血的生物与它接触，从而将其彻底真空隔离起来。”源稚女优雅的弹了弹雪茄烟灰。
  “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在杞人忧天罢了，圣骸白王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复苏对吧？”芬格尔请求确认。
  源稚女苦笑起来，“当然没那么简单，要知道白王是精神元素的绝对掌控者，天生就具有诱惑生命的能力，伊邪那岐在封印圣骸后，成为了人类世界的英雄，但英雄也会衰老，就像是北欧神话里的贝奥武夫，最后的英雄老得已经神志不清，浑身的皮肤干枯如树皮，只能依靠体内的龙血苟活，而且伊邪那岐每晚都会梦到自己美丽的妻子伊邪那美，所以……”
  “所以这家伙该不会把自己曾经亲手封印的圣骸又亲手挖出来了吧，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圣骸还是热乎的？”芬格尔忍不住吐了个槽。
  源稚女点了点头，“是的，伊邪那岐又把圣骸挖了出来，并且亲自与圣骸融合而扭曲成一个畸形的怪物，在神话中这个怪物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八岐大蛇。”
  “这特么玩个蛇啊。”芬格尔战战兢兢。
  “它是第一代八岐，有八个脑袋，身躯庞大狰狞，而且性情残暴，极为嗜血，不过二者融合时间尚短，还没有来得及补完自身，所以在这种没有达到巅峰的情况下它仍然可能被杀死，这时候伊邪那岐三个孩子中的须佐之男从神社中拿出铸造的圣剑天羽羽斩，并且事先在河流里灌注了大量水银，使得饮水的八岐陷入虚弱，最后须佐之男用天羽羽斩终结了它的生命。”
  “好家伙，父慈子孝啊。”芬格尔一拍大腿。
  “虽然八岐被斩杀，但须佐之男也因为被重创，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他弥留之际，须佐之男突然升起对死亡的恐惧，失去宿主的圣骸趁机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并且完成了全新的融合，就这样，继他的父亲伊邪那岐后，他的儿子须佐之男再度被圣骸寄生，进化成了第二代八岐。”
  “借尸还魂还真够恶心啊。”凯撒皱眉。
  “我说凯撒学弟，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圣骸是某种难以下咽的东西。”芬格尔说。
  “当然，要是配上82年的拉菲，我想也不是不能啃一口。”
  “好的，当我没说。”芬格尔彻底投降。
  源稚女继续道：“因为须佐之男融合圣骸进化出的第二代八岐为祸世间，天照命与月读齐齐出手，最终牺牲自己将其镇杀，并且将其重新封印起来，而且比伊邪那岐封印的还要深，彻底阻断了它跟混血种的接触，自此圣骸再无复苏的可能。”
  “那不就皆大欢喜了么，从此世界归于和平。”芬格尔说。
  “至少在人类的混血种找到它之前，世界都会处于和平。”凯撒沉声说。
  “没错，如果圣骸没有与混血种融合的话，是完全构不成复苏条件的，可一旦被混血种找到，并且寄生下来，到时候注定会畸变出一头强大的怪物么？”
  “变出什么来？又是一条大蛇？还是八个脑袋的？”芬格尔咋舌。
  “未必，但情况很有可能会更糟，因为一旦给圣骸足够的融合时间，成为八岐只是基本的权能，它会开始把自己彻底补完，最终进化成为能够跟黑王抗衡的白色魔鬼。而那个魔鬼只有那个黑色的至尊能够制服审判它，可对方已经死了，如果白王再度复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战胜它，自此世界迎来末日。”源稚女说。
  闻言，凯撒却皱眉道：“我看过日本神话里的所谓八岐，那玩意的身体像群山那么大，这在生物学上是无法想象的，真能够进化成这样，首先就会把自己的骨骼塌垮，更何况它还能一直进化，最后进化成白王那样究极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神话只是传说故事罢了，真正的八岐或许没有群山那样庞大，但极有可能是体型巨大的龙类，生性残暴嗜血，而且在壁画里八岐也没有被化成威武的龙类，而是臃肿的怪物，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那并非是它的最终形态，甚至有可能会完成最后的破茧成蝶，成为君临世界的白色帝王。”源稚女说。
  “这不合常理啊，如果真的有这种超级巨大的怪物，为什么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它的外貌，以及它的尸体在哪？毕竟龙类的骸骨坚韧如黄金，很难腐朽，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凯撒皱眉反驳。
  “喂喂喂，我说凯撒学弟，你竟然在龙族的世界里追求所谓的常理，那才是最大的不合理啊，就算留下过痕迹，敢情你还想跟那玩意合影留念么？又或者干脆等圣骸复苏的时候，你把我扔过去给对方助助兴得了。”芬格尔忍不住再度吐槽。
  “你是在说一个冷笑话么？”凯撒扭头问。
  “你觉得呢？”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笑话可真够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