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上海

  江城，夜上海歌舞厅。
  夜上海歌舞厅，全江城最大也是最奢华的歌舞厅，是永惠兴孙家除了江城北岸煤矿外的另外一个赚钱的买卖。
  在这里，舞厅、赌场、烟馆、客房一应俱全，每当夜幕降临，江城的头牌姑娘和歌女舞女们，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
  肉林酒池，花天酒地，不少外地人还从很远的地方慕名而来，享受这乱世中的天上人间。
  傍晚，刚刚出席完江城医院转让仪式的嘉宾，三三两两来到了夜上海歌舞厅。
  呆在门厅迎接客人的慕安安，一眼便看到了和黄思齐一起来到夜上海歌舞厅的徐浥尘，连忙走到跟去，对他说道：“徐副官，你到了。”
  “是啊，我到了。刚才在江城市政府，我看你忙来忙去的，就没跟你打招呼，直接过来了。”徐浥尘说道。
  “这位是？”慕安安看了看徐浥尘身边的黄思齐，问道。
  “哦，他是的妹妹，黄司令的女儿黄思齐。思齐，这位是慕家千金慕安安小姐。”徐浥尘向黄思齐介绍道。
  “慕小姐好。”黄思齐伸手道。
  “徐副官，你这个妹妹好可人啊，不知道是否婚娶？”
  “慕小姐，我这个妹子还待字闺中呢。”徐浥尘笑道。
  “是吗？这么温柔可人的姑娘，我在江城还是第一次看到过，真好。”
  “慕小姐，过奖了，你才是真的好看，我顶多是不丑而已。”
  “哪有啊，我这个说话很实在的，很少夸别人的。像你这般温柔大方的，整个江城找不到第二个了。”慕安安握了握黄思齐伸出的手，说道。
  “安安，客人都来不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这时，慕岱山从歌舞厅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哥，我在这迎徐副官呢。怎么，你等了半天，赵晓雪还没来啊？”
  “没有呢，还有不到半小时舞会就开始了。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没有到？”慕岱山面露焦虑之色说道。
  “不到就不到，你也不用等了。
  哥，我向你介绍一下。徐副官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城防司令部黄定明将军的女儿黄思齐。”
  慕安安指着身旁的黄思齐，说道。
  慕岱山抬起头，向黄思齐看去，一脸诧异道：“黄姑娘，怎么是你？”
  黄思齐早似乎已经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天在江城医院见过的慕大夫，微笑道：“慕大夫，好巧啊。”
  “哥，怎么？你们认识？”慕安安问道。
  “是啊，前些天在医院见过，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徐副官咱么进去吧，让我哥和你妹聊一聊。”慕安安拽了拽徐浥尘的衣袖，说道。
  “哦，那好。思齐你在这和慕大夫聊聊，我和慕小姐先进舞厅了。”
  “行，哥，我一会儿过去找你。”黄思齐道。
  ……
  徐浥尘和慕安安一起进到了舞厅，慕安安对徐浥尘说道：“徐副官，你说我哥和你妹妹怎么样？般不般配？”
  “你哥不是喜欢赵晓雪吗？我觉得够呛。”徐浥尘摇头道。
  “他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赵晓雪根本没喜欢过他。
  你这妹妹第一眼看，虽然不如赵晓雪漂亮。不过，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那种。
  性格还好，不像赵晓雪那么傲，牛哄哄的，要是你妹妹能做我的嫂子，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是吗，真要是那样，咱们也成亲戚了。”徐浥尘道。
  “是啊，真要是那样，咱们还真成亲戚，以后我再去特战队找你，属于看走亲戚，名正言顺了。”
  “你现在去找我也可以啊，青木玲子就那么说说，不会真的把你逮捕的。”
  “日本人做事，还是谨慎点好。那个青木玲子真要把我抓起来，再扣个通敌罪，我爹可就要大出血了，没这个必要。
  对了，江城医院现在是慕家的了。你可答应过我，要来帮我的，可不能反悔了。”
  “我说的事，当然要做到了。”徐浥尘应声道。
  “那好，明天医院正式接手，晚上你就来医院，帮我研究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做，没问题吧？”
  “愿意效劳。”徐浥尘连忙说道。
  来江城医院帮慕安安，是徐浥尘十分愿意的。以这种理由来医院，可以正言顺地来这而不被人怀疑了。慕安安又貌美多金，性格直爽，是徐浥尘最喜欢的类型。
  公私兼顾，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明天晚上我就在医院等你了。徐副官，你来医院，不用跟那个青木玲子请示吧？”
  “不用，我是特战队负责人，她只不过是督察官，我要是什么都向她请示，那还了得了。”
  “背着人家，你看给你牛的。
  好了，总叫你徐副官怪生分的，以后我就叫你徐浥尘，你叫我安安吧。”
  “安安，这个名字很好听，以后我就这么叫了。”
  “徐浥尘，正好我爹在那边没什么客人，我带你去见见。他要是问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是我的男朋友，知道吗？”慕安安说道。
  “男朋友？真的假的？”徐浥尘心头一动，问道。
  “假的，想做我的男朋友，得看你的表现，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到慕家提亲的太多，烦死了。你的条件还行，我爹不会反对。有你这个男朋友，能让我少了一桩烦心事。”
  “那，那以后呢？”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总之，想追到我，你得努力。走吧，跟我一起见我爹去。”说着，慕安安拉着徐浥尘的衣袖，向她爹爹呆着的地方走去。
  “好啊。”徐浥尘见慕安安拉着他的衣袖，便试探了拉住她的手，见慕安安没有挣脱的意思，就牵的更紧了。
  慕安安将徐浥尘带到慕老爷身前，对慕老爷说道：“爹，我向你介绍一个人。”
  “谁啊。”慕老爷扭过身来，问道。
  “他叫徐浥尘，是城防司令部副官，也是我的男朋友。正巧，今天徐副官也出席庆祝酒会，我就带他来让你见见了。”
  听到慕安安的话，慕老爷将徐浥尘上下打量一番，脑子恍惚了一下，问道：
  “徐副官，你和江城永同和徐家，是什么关系？”
  “慕老爷，我和江城永同和徐家没有关系。”徐浥尘不知慕老爷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他清楚，自己和徐家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哦，那是我看花眼了。
  我这个姑娘让我惯坏了，本来婚姻大事应该是父母之命的，可安安在国外读的书，不信这一套，要自由恋爱，我也只能任由她了。
  徐副官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看来安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不知道，徐副官，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慕老爷似乎对眼前的徐浥尘格外的有好感，话匣子也打开了。
  “哦，慕老爷，我是江城城防司令黄定明收养的义子，从小是黄司令一家把我养大的。”
  “黄司令，很熟啊，我们常见面。门当户对，不错。
  安安年龄也不小了，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让黄司令上门提下亲，只要安安满意，嫁妆一定不会少的。”慕老爷道。
  “爹，我才二十岁，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二十岁，你娘二十岁时候，你大哥都三岁了，还不着急。”
  “好了，爹，客人来不少了，你忙去吧。我和徐副官一起到处转转。”慕安安道。
  “好好，徐副官，有时间一定要到府上，我亲自招待你。”
  “那就谢谢慕老爷了。”徐浥尘躬身道。
  “爹，那我们走了。”说着，慕安安牵着徐浥尘的手，二人并肩走开了。
  望着徐浥尘的背影，慕老爷心里嘀咕起来：“这个徐浥尘和自己小时候最好的兄弟徐家老大怎么长得这么像？
  可惜自己当年的兄弟不在了，要在的话，一定让他看看。”
  ……
  门口处，跟着黄思齐攀谈的慕岱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挂念的赵晓雪始终没有出现，令他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着。
  黄思齐似乎看出了慕岱山的心思，以要去找徐浥尘为理由，独自一人进到了歌舞厅。
  见徐浥尘和慕安安正坐在吧台攀谈，便走了过去。
  “黄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进来了？我哥呢？”慕安安问道。
  “他，好像在等人吧。”黄思齐淡淡道。
  “完蛋了，我哥这辈子可让赵晓雪给毁了，再这么下去，搞不好魔怔了。
  黄小姐，我今天二十，咱们两个谁大？”
  “我比你大一岁。”
  “那好啊，以后我就叫你思齐姐，你叫我安安好了。”慕安安说道。
  “那好，安安。”
  “思齐姐，刚才我大哥要是怠慢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有，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随便聊聊。”
  “思齐姐，还是你善解人意，以后咱们可要常来常往啊。”
  “行，有时间也来我家，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黄思齐笑道。
  就在这时，慕安安看到慕岱山一脸笑意的走进了舞厅，说道：“看我哥那样，一定是接到赵晓雪了。”
  果然，慕安安话音未落，只见赵晓雪跟着慕岱山也走了进来。
  慕岱山见徐浥尘、黄思齐和妹妹在一起，便对赵晓雪说道：“赵姑娘，安安和徐副官都在那边，咱们也过去吧。”
  “行。”赵晓雪道。
  见哥哥和赵晓雪走了过来，慕安安说道：“晓雪，你倒是不紧不慢的，才过来，我哥哥却等得你好苦。”
  “安安，你也知道，我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我当然知道了，可有人就想着你来，我有什么办法。
  晓雪，一会儿舞会开始，我和徐浥尘，你和我哥哥一起下舞池跳舞，好吧。”
  “跳舞，我是不行的，到时候你又笑话我了。”
  “你就别扫兴了，下去转几圈总是好的。我哥特意给你请来，你就给他个面子吧”
  “我是真的不会，你可别强人所难了。”赵晓雪拒绝道。
  “好了，真扫兴。思齐姐，你跟我哥一起跳一曲吧。”慕安安拉着黄思齐的手，说道。
  “我，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哥，你和思齐姐一起跳一曲，愿意吧？”
  “这？”慕岱山眼睛不由地向赵晓雪看去。
  见赵晓雪面无表情，似乎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慕岱山便说道：“黄小姐，在下请你跳支舞，可否赏脸？”
  “可以。”黄思齐淡淡说道。
  “哥，这多好。晓雪，一会儿我们都下去跳舞了，就留下你一个人，你可别觉得被冷落了？”
  “你们玩吧，我坐在这看就行了。”赵晓雪说道。
  ……
  不多时，酒会正式开始。
  慕老爷致辞完毕后，舞曲响起。
  徐浥尘挽着慕安安，慕岱山拉着黄思齐，四个人一起进到了舞池。
  舞曲响起，几人伴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俊男美女，慕煞旁人。
  赵晓雪见几人下了舞池，便拿起桌子上的橙汁喝了起来。她清楚今天参加酒会的使命，时不时地向四处张望，等待着接头人的到来。
  这时，一个个子不算高，双目十分有神，手里拿着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的青年男子，走到赵晓雪身前，躬身说道：“小姐，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赵晓雪见他手中的玫瑰花，心中不由地激动起来，说道：“先生，我不会跳舞。”
  “那我送你支花吧。
  红玫瑰、白玫瑰，你觉得哪支更漂亮些？”青年男子问道。
  “我都不喜欢。”
  “红玫瑰和白玫瑰都不喜欢，那一定是喜欢蓝玫瑰和黄玫瑰了？”青年男子又问道，
  “是的，我喜欢黄玫瑰。”赵晓雪冲着青年男子点头，说道。
  暗号对上了，眼前这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就是上级派来的特派员，赵晓雪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姐，今天只有红玫瑰和白玫瑰，让你失望了。那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说过了，我不会，不过，你可以请我喝杯果汁。”
  “那好，这边请。”
  赵晓雪站起身来，跟着这名青年男子一起来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