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达灭大师

  对于修仙的人而言,没有睡眠,修炼便是休息时间,不仅可以回蓝回血,还能精进修为。
  就和普通人睡觉有一定几率做噩梦一样,修炼也有类似的状态,用修仙术语来讲,叫做心魔入侵。
  找到凌濛后,回到客栈修炼的李然,此时就被心魔所扰。
  他神识游离间,梦到一名黑僧对他微笑,两片性感的厚唇间,一口白牙亮的耀眼。
  李然猛地惊醒,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额头渗出冷汗。
  “小子,你怎么了?”趴在一旁修炼的黑白道人察觉到李然的异常,睁眼问道。
  “我梦到白天那个光头了。”
  “原来是心魔侵扰,梦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李然没有心情回答,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凉爽的夜风扑在他脸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城内依然灵光闪耀,亮如白昼,街上人来人往。
  正如修仙者没有睡眠,修仙之城也没有夜晚。
  他长吁一口气,决定出去透透气。
  他像提包袱一样从床上把黑白道人提起,来到门前,推开门,眼前霎时一黑。
  “是你!”
  白天遇到的那黑僧,竟立在他门前。
  诡异的是,这黑僧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却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他顿时紧张起来,体内的灵力开始激荡。
  被他抓在手里的黑白道人也瞪圆了一双小眼,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黑僧。
  “施主别这么紧张,我是来帮你的。”黑僧露齿一笑。
  “帮我什么?”
  “帮施主摆脱色劫,脱离苦海。”
  “谢谢,我不需要。”
  李然砰的关上房门,一转身,眼前又是一黑,那黑僧竟已经站在他身后。
  “既然施主执迷不悟,只得我来帮施主开窍了。”
  黑僧平静地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根敲打木鱼用的犍槌,此槌通体乌黑,长约两尺,粗如儿臂,其上镌刻着秘文,锤头光滑发亮,似乎已经历过千万次敲击。
  李然正欲动手,体内灵力还未激发,那犍槌便已落在他头上,发出邦的一声清响,犹如敲在榆木疙瘩上。
  李然脑中轰然一声,眼前发黑,仰头栽倒。
  黑僧又看向掉在李然身旁的黑白道人,黑白道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敢作声。
  “你倒也是个好苗子,一同跟我走吧。”
  说罢僧袍一挥,将李然和黑白道人纳入大袖之中,而后从容离开房间。
  来到屋外,一人早已等候在走廊尽头。
  “女施主想阻拦我?”黑僧微笑。
  水月摇了摇头。
  “不敢,不过还请阁下留下法号,我好有个交代。”水月凝视黑僧,表情严肃。
  “达灭。”
  黑僧平静道,而后从水月身边走过,消失在楼梯口。
  水月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吃惊的表情,竟然会是他?
  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她心里却忽地松了口气,低声自语道:
  “……这样也好。”
  随后她回到房间,意识沉浸到元神中的一缕烙印上。
  “帝尊大人,李然被达灭和尚抓走了。”
  烙印中很快传来回应。
  “达灭,摩陀的大徒弟?你怎么会遇到他?”
  水月将储存在识海中的遇到达灭的画面打包,通过神识烙印发送过去后,又道:
  “属下去净念山要人。”
  烙印中回应:“不必了,摩陀帝已经坐化,他的十名弟子各夺得一枚他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早已离开净念山。况且你实力未复,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先回来,我会替你恢复修为,那时你再去把他找回来。”
  “是。”
  ……
  李然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黑脸在自己面前。
  他正躺在一张简单的木床上,黑白道人光着屁股趴在他旁边。
  “师弟,你醒啦?”
  李然豁然起身,体内灵力澎湃,正要发难,却见黑僧淡定地伸出右手,轻按在他肩上,他体内的灵力瞬间被镇压,陷于凝滞。
  “师弟,别这么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李然立马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不宜硬拼,先搞清楚状况再想办法。
  “师弟?你在叫我?”
  “不错,师傅他老人家坐化前,让我来找你,将你收入门中。”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师傅。”李然到仙界的时间并不长,他可以确定,到仙界后,没有跟其他光头之类的人物打过交道。
  “师傅他老人家乃是净念心域之主,尊号摩陀。”
  “不认识。”
  “不认识不要紧,从现在开始,牢记住师傅名讳即可。我是师尊第一个徒弟,法号达灭,以后你叫我师兄即可。”
  “等等,我可没说要答应。”
  达灭笑眯眯地看着李然,眼缝里射出诡异的光:“师傅遗命,做弟子的必须完成,你若不答应,休想离开这座庙。”
  “……”
  “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来找我。”
  达灭轻轻拍了拍李然的肩膀,而后转身走出门去。
  李然看向门外,外面的庭院不大,青石板铺就,角落里有一口井。
  他忽然觉得头上有些凉,伸手一摸,头顶竟一片光滑。
  “我头发呢?”
  他心里一惊,又摸了摸,掌心传来的触感和丝绸一样顺滑。
  “怎么会这样?!”
  即使剃掉头发,残留的发根仍会扎手,新鲜的光头摸起来应该和砂纸一样粗糙才对,不可能如此丝滑,摸起来就好像他所有的头发都被连根拔起,连发茬也不剩了。
  “那黑和尚为你剃度的时候,在你头上施了秘法,不破除这法门,你的头发永远也长不出来。”
  床上的黑白道人已经爬了起来,顶着个光滑如蛋的小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