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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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婆子面无表情的看了回去,“我叫阎敏。你们吴家的每一个大子儿,都淌着血泪。那是每一个因为红香蓉而家破人亡的人,流出来的血泪。”
“你说自己无辜,那我们这些人,便不无辜么?”
张桂英神色一变,她的手猛的松了开。
她的嘴唇轻轻的颤了颤。
她是不知道吴家在做红香蓉的买卖,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够上瘾,会害得人家破人亡。可是吴老太太再怎么同二房不亲近,也不会少了他们的吃穿用度。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对于她的三个儿子,却并没有亏待。府中分红的银钱,老太太大手笔置办的那些田庄铺子……
她张桂英乃是吴家媳妇,她的儿子是吴家子孙,又怎么能够撇得一干二净?
她不无辜。
张桂英想着,往后退了几步,蹲在了地上,抱起了头来。
池时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安静,她上前一步,走到了那阎敏的面前,“你同聂掌柜的,乃是旧识罢。所以他才卖给张桂英,这个藏有红香蓉粉的玉观音,并且不告诉她来源。”
“你一早就知晓了,这送子观音的问题所在,却没有在张桂英送给吴三夫人的时候说,而是在今日早上,才故意过来,讲了那个子虚乌有的前任主人八个月一尸两命的故事。”
“为的是什么呢?为的就是让张桂英今日在多宝阁,偶遇楚王。然后让他恰好的听到,府中有人因为蹊跷的送子观音而亡故之事。”
“周羡要去多宝阁取红珊瑚树,是一早便同聂掌柜的说好的。所以,你们能够把握好这个恰巧。”
池时说着,看向了张桂英,“阎敏并没有撒谎。这就是为何,她打算自首,和盘托出,但是却要拉你下水的原因。因为你就是钓周羡这条大鱼上钩的诱饵。”
“所以”,池时伸出手来,整了整阎敏被揪乱的衣领,“你这么大费周章,不会光杀死一个新娶的吴三夫人,便算报仇了吧?”
“卖红香蓉虽然不道德,但如今大梁,并未禁止。你做这些,除了让你自己丢了性命,人家姓吴的,最多不过是被封禁了买卖,断了财源。”
“吴三夫人死了,吴三郎还可以娶第四任夫人,在生去这个老妖婆心心念念的男娃娃,命根子。我不认为,你叫周羡前来,是想让他看这个。”
“所以,锣声已响,可以开戏了吗?”
池时说着,一转身,久乐已经端了一把椅子站到了她的身后,她轻轻地坐了下去,接过久乐递来的茶水,翘起了二郎腿,滑了滑茶叶盖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周羡瞧着,四下里寻了寻,却是半分不见常康的踪影。
他无语的撇了撇嘴,这久乐莫不是在池时的裤腰带上系了根绳子,把自己个给拴上头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只要池时要在人家抖威风的时候,他就像个土行孙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简直就是大梁未解之谜第九谜!
不等周羡想出个一二三来,那阎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池仵作料事如神,内宅夫人生孩子死了,通常都不会有人报官,直接下葬了事。这样的话,我便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的。”
“所以,我才寻了老乡聂掌柜的……只有这案子过了明路,某些人方才不会像以前的两次一样,将所有的罪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掩盖了过去。”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摊开了来,“殿下,池仵作。”
“姓吴的老婆子,杀害了吴三郎的原配妻子柳香蓉,那柳香蓉乃是家中独女。吴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霸占柳家的红香蓉矿山。”
“我拿到的这一封,乃是吴三郎第二任妻子蒋玲的遗书。”
“你这婆子,杀人诛心啊!我们吴家,是得了柳家的矿山。可是因为柳家已经是绝户,五服之内无亲族,柳香蓉嫁进吴家之时,嫁妆单子上写得一清二楚。”
“那整座矿山,都是她的陪嫁。我承认当初让老三娶她,是看中了她家的财力,不然的话,我们好好的官宦之家,为何要娶商户女?”
“只要柳香蓉是我吴家妇一日,那红香蓉矿便同我们吴家所有无异,我何必杀了她?”
那阎敏听着,嗓子里吸了吸,然后呸的一口,将唾沫吐到了那吴老太太的脸上。
吴老太太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侮辱,拐杖一扔,一个虎扑猛冲了过来,就要撕打那阎敏,只见她那鸡爪子一般的手在空中一挥,竟然突兀的转了个弯儿,朝着池时手中抓来。
池时手握遗书,一直脚蹬地,椅子腿了出去,另外一只脚对着空中一踢,那吴老太太闷哼一声,就地一滚,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池时啧啧了几声,站起身来,“我倒是想看戏,今儿个就听阎敏说案子了,可有些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嫌这样死得太过体面,非要我来说。”
“你们家的茶水不香,本来我都懒得浪费口舌了。吴老太太可别装了,我若是真踢到了你,你还能哎哟?你只能嗷嗷叫,我滴个娘啊,刚我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到了阴曹地府。”
“我那脚丫子都没有沾到你的衣衫边呢,你就在地上滚了。若是我师父泉下有知,怕不是要从土里钻出来,惭愧的握着您的手,夸您会教,让我神功大成了呢!”
“您应该叫你那兵部的大儿子,送我上战场去,到时候打仗,我站在城楼上,挥挥脚丫子,敌军便纷纷翻倒下马,谁见了不掏出史书,大写神迹啊,神迹!”
吴老太太老脸通红,站了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恼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过来扶我?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像一个木头一般,动也不会动!”
吴家大夫人脸色惨白的走了过来,扶住了吴老太太,“母……母……母亲……”
池时瞧着不耐烦,将那遗书一抖,拍到了周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