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发展

  轰隆。
  黑色的魔气依旧在往四周席卷蔓延。
  于蓝墨色的海水中飘散,如有生命一般。
  偏偏起伏不定,满是波涛的海面,一瞬凝固。
  下一刻。
  当!
  一道直径十数米的黑洞,豁然于海中出现。
  狂暴的涡流顺着塌陷的黑洞回涌螺旋,很快便扯出一道道汹涌的海浪。
  林末缓缓落地,身后的魔罗法身消散,化作无数魔气,最终鲸吸般,飞快缩回他的后背。
  而欧佩罗庞大的身躯,中心处直接出现一个米字形的伤口。
  贯穿全身。
  轰然倒于海底。
  随后在一条条细小白蛇的缠绕下,纷纷升华起来。
  澹白色的月蛇,此时头部出现一道黑痕,无目的头颅,也多了两道黑色火焰般的印记。
  眨眼间,便将欧佩罗消化吸收殆尽。
  一条条粗壮不少的月蛇,飞速缩回,缠绕着林末飞舞游动。
  他默然无语,只是手背上,原本单调的黑痕,变成了一道繁杂的卍字形纹路。
  海水中,此时还有扭曲的灰色气流,混杂着被拉扯而来。
  这是死魂诀的效用。
  林末似乎也发现了海祭的不凡。
  原本崖柏海域的海水,是微微蓝色泛黑,水质透彻。
  而现在,于海底的他,能够清晰看清,周遭海水变成了墨蓝色,从极远处,有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受着欧佩罗的牵引而来。
  混杂在海水,让人有种压抑感。
  偏偏海水压抑,海中却流淌着难以言表的生机与活力,就如同在百离岛一般。
  感受着这怪异的情景,林末忽然心有所感,望向远处。
  那股神秘气息,随着欧佩罗的的陨落,开始消散,转移,最后延伸向远处。
  那里,似乎有着一道更为强大,充满活力的气机。
  “海祭……欧佩罗,阿迪拉……”
  他面色平静,心中毫无波澜。
  从肖无二的信息中,他早已得知,此番海祭是各方势力的博弈过程,是对黑海马一族的妥协。
  后者推出的真正主角,则是那名为阿迪拉的海族。
  至于欧佩罗,只是配角。
  而他们……
  则连配角都算不上,这一切,也只是开始……
  想到这,林末平静的眼眸微眯,左手手背上那繁密的卍纹,发出幽暗的光泽。
  “配角……开始?既然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一踏。
  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黑芒冲向海面。
  “那就来吧……”
  在这个世界,一味的忍让妥协,只会遭受更多的劫难。
  而想要的平静,只能从他人的痛苦中取得。
  他太过善良了,因此,也为之付出了代价,这些代价,甚至于连他都痛心。
  那么对方,作为矛盾的双方,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轰!
  几乎不过一瞬,林末便破出海面,悬浮于天空。
  随后急速朝着崖柏岛,灵台码头疾驰。
  很快,抵达昔日的码头。
  只是此时,繁华光景不再,到处是一片汪洋。
  在那汪洋中,一个个灵台宗弟子,正与海族搏杀。
  后者少数为黑海马一族,多数则是普通的小型海族。
  不过随意扫一眼,尽数都称得上是精锐,最少也有虺级层次。在海水中,受到那股神秘气息的加持,更是悍不畏死。
  林末武道天眼张开,先行捕捉其中达到海司级的高级海族。
  对于普通弟子,这些才是真正难缠的角色。
  海域一张开,借由海祭影响,即使有宗内真君长老牵制,依旧具有强悍的战备力量。
  周遭簇拥的海族,纷纷得到加强,普通一虺海族,实力甚至能跃升数个台阶。
  而围绕着诸多海族,对于这些海使,似乎也有好处。
  其海域明显变得不同,对战同境武夫,显得勇勐异常。
  只是再是勇勐,在如今的林末眼中,不入大圣,皆为蝼蚁,还是太弱了。
  轰!
  他身形消失,只见一道魔气消失在原地。
  瞬间便出现在一头斑斓海蛇海族之强,单是人形状态,便一只手按住其脑袋,将其狠狠压入大地,砸入下方的海水之中。
  原本澎湃的海域直接破碎。
  连带着其中裹持的普通海族,也一下子化作灰灰。
  “谁!究竟是谁!竟敢偷袭彩虹蛟坎德拉!”这头处于龙化后的斑斓海蛇,活力不错,实力大致在真君三劫。
  原本由四名宗内长老,才勉强牵制。
  此时大声厉喝下,周遭海水都在沸腾。
  听其口音,居然有些像百离岛那边的……
  “你惹怒我了……陆人,接受来自大海的怒……!”海蛇体型瞬间膨大,甚至于巨大的脑袋上,都有着两方凸起。
  轰!
  只是话没说完,立即戛然而止。
  水下,常人不可见之处,林末一把将这条海蛇,塞进巨型月蛇嘴中。
  硕大的月蛇头颅,新进化出的蛇童,晃了晃,大口地咀嚼,露出满足之色。
  下一刻,居然直接离体,游荡于水中,专门朝正在激战的海族偷袭而去。
  巨大的体型,加上无物不吞的特性,就如同贪吃蛇般,挡在前方的一切,悉数被撞飞,吞噬。
  高速之下,更是从身体中分散出小型月蛇。
  小蛇继续吞噬,随后再度分裂。
  嘶!
  没过多久,岸上的海族便少了三分之一。
  林末则继续出手,虐杀那些难以对付的海使级海族,以及巨型海兽。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很好搞。
  巨大的实力差距,又是从暗处突然袭击,几乎一下便能搞死。
  此时海族中的高手反应过来,意识到欧佩罗陨落后,开始汇拢。
  准备暂时撤退。
  但汇拢之后,目标更大了。
  一枚灰色的奇点出现在人群中。
  紧接着,便是一声气泡破碎的声音。
  眨眼间,无数黑气弥漫,灰色的界域张开,将一切笼罩。
  不过数息时间,一切便安静沉寂下来。
  一条条白蛇,也重新汇聚,消失不见。
  唰!
  黑色的魔气重新凝实,露出林末平静的身形。
  他没有再看岸上,而是目光落向远处海域,那些意识到不妙,准备撤离的海族。
  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既然真正开战,那么自然不能够再度留手。
  他想了想,抬起手,竖于身前。
  “正好,让我看看……三天金阙宫,七轮黄府地……极限又在哪里……”
  竖起的左手,繁密的卍字形凝实。
  一丝丝灰色的气息,从林末身上缓缓弥漫开来,隐约间,周遭有痛苦的呻吟,以及疯狂的吼叫。
  眼前的大海,还是一瞬间,变成了无垠的草原。
  天空变得晦暗,大地隐现黑崖。
  而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前方奔袭而来。
  “佛现-生灵降服!”
  轰!
  周身弥漫的灰色雾气,骤然间扩散开来,从天空往下看,一下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卍’字形。
  剩余的灰气,则被林末特意按照灵台大觉成道像,勾勒出人形。
  只是一瞬间。
  以灵台码头海岸线为界,周遭数十里海域内,全部的海族,巨型海兽,身形凝固,随后漂浮在水中。
  无论是虺级,抑或蛟级,甚至于海使,在这一瞬间,同时失去了生机。
  其上的虚无‘卍’字形印记,则更加凝实。
  而原本嘈杂的大海,则一下子,安静了。
  唰唰唰唰!
  此时一阵阵破空声。
  木心,张鹤,以及其余灵台宗真君高手,出现在林末周遭。
  原本便是灵台本宗之人,靠的极近,后来加入的,此时则少许靠后。
  不过却尽皆目光复杂震撼地看向林末。
  有部分人,更是带着惊惧以及敬畏。
  是的。
  他们其实早知晓林末的实力极强,否则也不能压服整个崖柏海域。
  但真正强到什么程度,没多少人能具体描述。
  而此时……他们懂了……
  明明都是真君,法身融入天地,一念山河变色,但面对真正的天灾,真正的天地之力,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但这一切,在林末面前,却是孱弱得不堪一击。
  甚至于隐于历史中的海祭,在其手上,也同样如此……
  “君末……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理?”说话的是木心,他资格最老,又是灵台嫡系,能说的上话。
  他也是少数知晓整件事情全部脉络之人。
  因此苍白的脸上,多有担忧之色。
  “如何处理?”林末转过身,看向身后之人。
  有几个熟面孔,没有在场。
  而在这种场合都没出现,原因为何,一想便知……
  至于再之下的弟子。
  林末看向下方,就如洪水肆虐,只看得出大致形状的灵台城。
  耳边尽是哭声,呻吟声。
  随后目光回转,在众人脸上扫视。
  “崖柏海域出现赤鲧叛军,我等作为七海盟之人,自然是找到罪魁祸首,
  所有赤鲧中人,格杀勿论!”他语气少见的森冷。
  不过最后,却挤出一抹笑容:
  “放心,不管是谁,动了我的人,我会让他真正死无葬身之地!”
  远处,崖柏海域,数百海里之外。
  数道人影,就那么立于海面之上,手中则持着一面六角菱形镜子。
  “老爷子居然真说对了,原本聚齐的海祭之势,就这么散了?”
  他们手中的水镜,效用非凡,可以洄游锁定海中大量海族移动,以达到监测海祭的效果,名为靖海镜。
  《控卫在此》
  而就在方才,境中显示,大片海族,就那么直接消失了!
  良久,另一人才缓缓出声,气息都在颤动,显然同样难以置信。
  “据老爷子所言,这位崖柏魔佛,虽然年轻,但他看不透,性格也比较暴躁,这也是为何让我等与之交好的原因,
  但这脾气也太虎了……直接强行将这海祭打散,主祭打死……这下,黑海马一族,不就白搞了吗?”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颤抖,只有知晓真正内幕之人,才知道,数百海里外发生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另一人沉声说道,声音中,有着难言的轻松。
  “原本崖柏海域过了,就是我们,甚至于不久前,海界上,已经有族人观察到海象异变,如今有这位强势的崖柏魔佛顶雷,我等算是好过了,
  真好啊……”
  “好什么好,你以为我等能置身事外?逃得了一次,难逃第二次,那些海族,过分了!不过有人站出来,终归是好事!
  对了,你们觉得,此人与金鳖岛那位相比,如何?”
  这次,没有人接话。
  但众人脸上,都有难言的兴奋。
  七海联盟,金鳖岛一家独大,造成了太多不良后果。
  如今,是时候变一变了。
  不过在此时,重要的是将此事传出去。
  很快,几道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
  *
  与崖柏海域相隔万里之外。
  一座造型奇特,犹如龟鳖的岛屿。
  金鳖右足之处,有一奇特异景。
  悬有七海少见的瀑布飞流,高达数百丈,激湍落石,虹光相绕,很是不凡。
  此时,云兆和,端坐于瀑布之下的一块青石上垂钓。
  白水坠落,溅起的无数水沫,竟无法靠近其身形丈许之内。
  其身旁,还有一人,身穿红衣,则在磨剑。
  磨一把断剑。
  卡卡的磨剑声,与飞瀑坠落之音交相映和,居然不显喧闹,反而有种音律之美。
  “独孤兄,十二年磨一剑,剑气凝于神,剑意藏于身,不知霜刃出鞘之时,谁又会惊骇领死。”云兆和轻声感慨道。
  “剑是杀人利器,磨剑,是为了杀人,这有何可感慨之处?”红衣男子披头散发,将整张脸全数掩盖。
  只隐现双眼,声音冰冷。
  “云兆和,你无事,是不会找我的,有话直说,别耽误我时间……”男子磨剑声停下,明明没有转身,却一下子脑袋转至身后,死死看向后方之人。
  如此狼顾之相,若是常人,必被吓个半死。
  不过云兆和见此反而一笑,缓缓起身,手一抖。
  纤细的鱼线上,一条肥美的银瀑鱼从水面被甩出,稳稳落在其身旁鱼篓里。
  “我想要借独孤兄一剑,助我一臂之力,夺得一枚真实洞天之种。当然,你助云某,云某,也会助独孤兄!”
  “呵呵,真实洞天之种?必会引来天下武夫,单凭话术,互相帮助?却是不够的。”独孤绝摇摇头,拿起手中的断剑,映着日光,水汽,仔细端详。
  “云某自然不是不识趣之人。”云兆和笑道。“我知独孤兄妻子,身中陨魂情花之毒,如今存于冰棺之中,
  云某恰有一物,恰可助独孤兄。”
  独孤绝一怔,身子一下转过来,气息变得暴躁,死死看向云兆和。
  “一物,可解陨魂情花毒?云兆和,你此言当真?”
  “一妙石树,可真?”
  就在这时,有人骤然闪现,一只飞鸟瞬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