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脑中世界
天空和大地，全部一片漆黑。
没有太阳，也没有植物，放眼能及的景象除了裸露的岩石外，就只剩下钢铁机械。
几千米高，宛如山峰一样宏伟的脑机阵列重峦叠嶂，连绵不绝，散发着冰冷金属带来的压抑。
在这种情况下，几十亿人类，安安静静躺在金属胶囊里面，作为智械文明的工具从生到死。
看到如此一幕，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罗森也感到了震撼。
就在他逐渐陷入沉思中时，突然间，许久未曾关注的系统信息出现在了他眼前，并且产生了些许变化。
“世界档案加载中，异常干扰已恢复…”
“档案名称已命名……”
【黑客帝国】
【探索进度：70％】
罗森楞了一下。
“异常干扰？”
看到这句话，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连续穿梭了好几个世界，系统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不对，系统好像确实有过提醒……”
罗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喃喃出声。
他记得，自己最开始进入黑客帝国世界时，系统更新的信息就好像有点不同。
一瞬间，刻入DNA里的记忆就调出来了那时的信息，果不其然，的确和以往有些不同。
“世界档案加……世界档案重新加载……”
一字不差，正是这两段信息。
从环太平洋世界来到新世界时，罗森看到了系统信息的变化，但没有多在意。
系统本身就非常神秘，加上提示信息变化不大，他以为是正常情况。
只是目前种种迹象显示，此事似乎并不是系统的问题，而是有东西干扰了它的正常运行。
“难道我直接穿梭进入虚拟世界里就是干扰产生的结果？”罗森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现在想来，好像此次的世界穿梭确实和以往有着太大出入。
要知道黑客帝国是存在现实世界的，比起矩阵里的虚拟世界，现实对罗森而言无疑安全的多。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意味着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在看不见的地方，某种存在故意或是无意间对他的穿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并且，这种影响差点导致了他陷入了巨大危险之中。
事实上，系统本身就是非常神秘且强大的存在，而现在居然有东西可以影响到它的正常运行。
无论是恶意还是非恶意，对罗森来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从基因本能里感受到了某种紧张感。
虽然心中隐隐的忧虑迫使他想立刻查明事情的真相，但是理智告诉罗森实力还远远不够。
“无知才是幸福……”
此情此景，罗森突然想起来黑客帝国电影里的一句话。
它出自一个曾经从矩阵世界里脱离，在亲身体验过现实世界的残酷后，又想重新回到虚拟世界的人类口中。
虚假的美好欺骗和真实的冰冷残酷该选哪一个？
对此，罗森没有答案。
亲身经历过多个现实世界的他早已无法选择，只能不断前往下一个世界。
追寻答案还是追寻力量，又或者只是在寻找一个方向。希望终有一天，他可以走到道路的尽头，找到解答。
将深深的不安压制下去，罗森看向金属胶囊外。
不远处有只长像如同章鱼一样的电子乌贼检测到了异常状态，正向这边缓缓飞来。
黑客帝国世界里，只有孱弱的人类以及产生智能的钢铁智械。它们本身对他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只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通过刚才的实验，他充分证明了自己现在能从虚拟世界通过电子线路来到现实世界里，仅凭此项收货就可以说完全不虚此行。
当然，代价也有。
从记忆得知，他从矩阵世界里出来的那一刻，原本躺在自己金属胶囊的工具人在沉睡中就从头到脚，逐渐变成了他的模样。
通过脑机接口和脊椎上的电子线路，他不动声色完成了一场入侵吞噬。
罗森猜想可能因为穿梭地点受到未知因素的干扰，系统为了符合穿梭规则，阴差阳错下将他转变成为某种特殊存在。
这种状态非常奇妙，从现实世界的物理角度出发，它本质上高于现实维度，却可以存在于信息和数据里。
当进入虚拟世界里时，生物本身会在瞬间转变成为一种介于能量和电磁波之间的物质，同时维持着自身在虚拟世界里数据信息的编译。
通俗点说，好比一个自身携带着能量的程序。
而从虚拟世界里出来时，能量和信息又会在瞬间组合，凝聚出原本的身体。
既然如此，罗森便有了一个想法。
见到近在咫尺的电子乌贼，他没有去攻击对方，而是直接抓起了掉落在一旁的脑机接口。
心神思索间，从手臂到双脚，罗森居然整个人变成了一道虚无缥缈的粒子流，再次沿着管道的电路入口钻了进去。
“呜呜——！”
前来排查故障的电子乌贼发出细微的机械声，它转动着扫描和传感设备，想以此来确定胶囊舱的情况。
见到空无一人时，它将信息传递给矩阵阵列，几秒后，旧的胶囊自动掉落，新的胶囊紧随其后升起并插入了这个空旷的空间。
里面躺着一名包裹在粘液里的婴儿，身上插满了接口和电子线路。
同一时间，罗森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大厦天台上。
虚空中，金色的数据流门口在罗森面前静静屹立着，刚才的一切宛如幻梦一般。
他又来到了虚拟世界，作为一个开了挂入侵者，同时也作为矩阵的一部分。
此次前来，罗森心甘情愿。
在确保了自己可以随意进出矩阵后，他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并且打算在其中进行实验，那就是打包带走虚拟世界！
通常情况下，即便罗森已经是一个超越人类的非凡生命体，但是他也不可能带走一个星球。
不过，要是换成虚拟世界呢？
答案是完全可行。
黑光病毒、菌主、维罗妮卡病毒，以及碳基元素和硅基元素的结合，它们完全可以储存下下几十亿人类的虚拟意识和海量的数据信息。
从某种意义上，矩阵世界就是两个文明的精华。罗森得到它，可以说得到了两个文明积累的大多数宝贵知识。
其次，如果可能，他想让矩阵以自己的身体为硬件继续维持运转，建立脑中世界。
比起前者的掠夺式发展，后者算得上是可持续利用。
一旦想法成真，他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可随身携带的世界。
那里面聚集了几十亿的人力和海量的智能程序，并且伴随着穿梭其他世界，技术和知识的积累会以爆炸式的速度发展。
作为世界的掌控者，他从中自然也能得到巨大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