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脱身
发现宪兵在门口盘查，姜斌不敢冒险走正门，立刻沿着楼梯快步上楼。
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池田带着六七个宪兵从三楼往下走，刚好和姜斌来了个不期而遇。
不足两米宽的楼梯上，双方一上一下，避无可避。
在经过池田身边时，姜斌微微侧身额首致意。
在陆军医院内部，除了少数外聘人员之外，医生大部分都是日军军医官。
姜斌泰然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的样子。
在没有核实身份之前，即便是矢川千夜亲自来，对待日本医生也不能太过无礼。
池田客气的说道：“医生，请等一下。”
姜斌听不懂日语，继续朝楼上走。
“医生，请等一下！”池田提高的声音。
姜斌忽然加快脚步，三百余并做两步，转过楼梯口朝楼上跑去。
“站住！”
“拦住他！”
不用池田吩咐，宪兵们端着步枪追了上去。
姜斌一扬手，一枚哧哧冒着白烟的物件扔到追兵脚下。
“手雷！”
一名日本兵大叫了一声。
包括池田在内，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
对于军人来说，遇到手雷之类的爆炸物袭击，这是最基本的战术动作。
大约十几秒钟后，呛人的白烟越来越浓，“手雷”却始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手雷延时引信最多五秒，没可能这么久还不炸。
池田站起身，喝道：“是烟雾弹！继续追！”
即便耽误了一会，池田也并不担心，在他看来，抓到这名反抗分子只是时间问题。
姜斌一口气跑到顶楼。
楼梯继续向上延伸，尽头是一道上了锁的铁门。
从这道铁门出去，就是陆军医院的楼顶，为了便于维修的缘故，高层建筑都会预留类似通道。
姜斌打开铁门，一矮身钻了进去，脱下白大褂拧成一条绳棍，在外面牢牢捆住铁门的门把手。
楼顶寒风刺骨，之前下的雪还未完全融化。
姜斌快步来到烟囱根北面，从厚厚的积雪里扒出一个棉布口袋。
打开口袋，里面是一条足有20米长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拴着一个精钢打造的飞爪，沉甸甸的足有一斤重。
李如鹏提前安排人，悄悄把绳子藏在楼顶，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状况。
医院楼后有一条小马路，马路对面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公寓。
医院和公寓之间，差不多有十多米远的距离。
固定好绳子，姜斌戴上一副皮手套，迈步来到楼顶北侧，眼睛盯着对面公寓的某个目标，一圈一圈摇着手中的飞爪。
此时，日本兵正在吆五喝六的撞击铁门。
姜斌深呼了一口气，腰腹手臂一齐用力，猛然将飞爪甩了出去。
飞爪击碎对面公寓二楼的一扇玻璃，掉在了屋子里。
早就等候于此的周之煜快步上前，伸手捡起绳子，反复用力拉紧，牢牢的系在窗框上。
这样一来，绳索由高到低，形成了一条索桥。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名白俄，刚刚从苏廉逃出来。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太多，这家伙颇有点自暴自弃，整天整宿泡在八大胡同，用肉裕的欢乐麻醉神经。
这些情况，李如鹏事先查的一清二楚。
所以，这间屋子被当成了接应点。
距离十几米远，用一根系着飞爪的绳子准确命中目标，不容有半点误差。
哪怕是偏一点，飞爪击中了墙壁或者窗框，这个撤退计划就宣告失败。
所以，特工工作就是这样，每个环节都不容有失。
失误，就意味着死亡。
选中姜斌执行这次任务，主要也是他有这一手独门手艺。
此刻，陆军医院楼顶。
咣当一声响，铁门终于被撞开。
几乎与此同时，姜斌双手抓住绳子，纵身一跃，顺着“索桥”滑向了公寓。
池田第一个扣动扳机，对着半空中的姜斌开枪射击。
即便是最好的神枪手，使用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想要命中高速移动的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池田手里只是一支精准度很差的南部式手枪。
子弹毫无意外偏离了目标。
陆军医院距离公寓只有十几米远，没等宪兵们摆好射击的姿势，姜斌已经顺着敞开的窗户跳进了屋子。
池田泄愤一般又开了两枪，喝令道：“快快快，包围那栋公寓，一定要抓到他！”
公寓房间内，看到接应自己的竟然是周之煜，姜斌不免有些惊讶。
周之煜说道：“跟我来！”
姜斌也没多问，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并不适合问东问西。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快步下楼。
从后门出来，周之煜指了一下靠在墙上的脚踏车，说道：“按计划行事，鹏哥在胡记铁匠铺等你！”
姜斌跨上脚踏车，稍微犹豫了一下：“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动作快一点！”周之煜催促着说道。
街对面的日本宪兵，在接到命令后，正以标准的散兵三角进攻队形，端着步枪朝公寓围拢过来。
情况十万火急，再耽误下去，两个人谁也走不了。
姜斌不再犹豫，骑着脚踏车进了巷子。
周之煜压低了礼帽帽檐，又拉高了毛衣领子，快步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刚转过公寓墙角，迎面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日本宪兵，带队的是赶来增援的井上少尉。
周之煜赶忙退回去，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刚刚在白俄的房间里，按装了一枚诡雷，只要诡雷炸响，就是他脱身的机会。
二楼白俄房间内，传来房门被撞开的声音。
周之煜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的！”
井上少尉掏出手枪，警惕的瞪着周之煜。
周之煜用日语说道：“少尉阁下，请不要误会，我是……”
轰！
公寓二楼传来一声巨响。
窗户玻璃都被震碎，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周之煜说道一口流利的日语，让井上误以为是本国人。
加上公寓突发爆炸，让他也无暇顾及其他，带着手下朝公寓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