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利益为重
“这竹源氏真是大方，不知道别的观者报酬是多少，不可能都是一件玲珑仙衣，六千块下品灵石吧？”徐川笑道。
妙音公主嫣然道：“竹源氏是六祖氏中最擅经商的，我听母后说，夏朝所有赚钱的行当几乎都有竹源氏的涉猎，不仅如此，就是几座灵石矿脉的开采，竹源氏都插手其中。要说财富，竹源氏绝对是天下最富有的家族。”
“灵石矿脉？”徐川一惊。天下所有的灵石，只要是在夏朝范围内，都是朝廷严格把控的，插足灵石矿脉这一桩事，便能看出竹源氏的底蕴和夏皇对竹源氏的信任。
“其实六祖氏，每一氏都掌控着惊人能量。”妙音公主也赞叹。
徐川微微点头，突然心中一动，面前妙音公主是夏皇的女儿，可母后却是东河氏，也是六祖氏传人之一，那东河氏的底蕴是？
徐川想到此，轻声说道：“六祖氏底蕴深厚，背后有夏皇撑腰，自然掌握诸多资源，竹源氏经商有道，那东河氏也有自己发财的道路吧。”
妙音公主眨眨眼。
嫣然笑道：“东河氏？东河氏怕是六祖氏中最寒酸的了，经商不行，炼宝也不行……”
随着相处时日长了，不说徐川和妙音公主相处本就随意，如今更加随意。一听这话…
徐川摇头一笑，东河氏不行？寒酸？别开玩笑了，他可听北阳大统领说，夏皇都动不动去东河氏走动，东河氏和夏皇的亲近可见一斑，绝不只是因为东河贵妃的关系，反倒是东河贵妃能成为贵妃，可能也是沾了东河氏的光吧。
“不愿意说算了。”徐川摆手。
“嗳…”
妙音公主撇嘴，向来端庄知礼的她，这一撇嘴却是仪态万千。
“生气了？”
“没有。”徐川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
妙音公主眨眨眼，轻笑道：“说起来，东河氏的确是有些营生，只不过这些营生涉及机密，父皇都曾定下军令，不可让外人知晓，更不可传播开去。否则…对东河氏会有大祸。”
闻言，徐川突然想起六祖氏因何强大，还不是背后的夏皇撑腰？可以说，六祖氏就是完全属于夏皇掌控天下的力量，商业，灵石，军卫……那才是真正掌控天下的实质性力量，朝廷，仅仅是表面上的而已，自己在探究什么？在打探夏皇的势力分布？这些事情是自己这个小虾米，小小的军卫统领该问的吗？一念及此，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凛然起来，立刻拱手道：“公主恕罪，是在下冒昧了。”
“无妨，父皇的规矩是不得泄露给外人，驸马…又不算外人，而且我也不是知道太多，和驸马说说也行。”妙音公主笑吟吟道。
徐川可自觉自己和妙音公主不过演戏而已，哪里算是自己人，探听人家势力底蕴和夏皇安排实在不妥，说道：“公主还是不用说了。”
妙音公主气道：“不行，本宫已经准备告诉你了，你不能不听。”
“啊？”
徐川呆了呆，看着面前的妙音公主，突然觉得后者似乎和东河贵妃有些像，还真是母女俩。摊上事了，他只能苦笑道：“好吧，我听后一定不告诉任何人。”
“苏姑娘也不能告诉。”
“呃……好。”
妙音公主这才展颜一笑，轻声道：“旁的不多说，驸马可知道千晓楼？”
“自然知道，千晓楼查探天下讯息，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徐川一笑，话落，他突然一怔，妙音公主要告诉他东河氏的一些底蕴，说千晓楼干嘛？
难道…
一个让徐川有些震撼的念头从他心中浮现出来了。
妙音公主则是继续笑吟吟道：“千晓楼，是东河氏查探天下一十二支组织中的第一支。其余十一支组织，尽皆比千晓楼更隐秘的组织，都是在东河氏的掌控中。”
徐川惊呆了。
“千晓楼，是东河氏开的？而且，只是十二支组织中的一支？”
这是什么…这是情报部门啊！这么一支掌控夏朝所有情报的氏族，可想而知它的底蕴有多恐怖，多么受夏皇信任！
“厉害。”徐川赞叹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叹夏皇麾下的势力，还是赞叹东河氏的底蕴。
妙音公主却是浅浅的一笑，她的眼眸中也有为东河氏的自豪之色，淡淡得道：“听母后说，当年东河氏祖上一共有九十六位强者，这九十六位强者，其中女子六十一人，男子三十五人，是很早便跟随父皇的，他们个个胆识非凡，修为了得，探查秘境，深入妖穴，查探邪修，每次妖怪入侵，第一时间传回来的讯息，都是他们冒着生命风险传来的，当时有大妖和邪修想刺杀父皇，可都在东河氏九十六位兄弟姐妹的抵挡下付之东流，父皇崛起的速度很快，可是当夏朝建立时，东河氏九十六位老祖，却是无一幸存，尽皆化为英魂，只留有一个幼小血脉…就是这个幼小血脉，有了如今的东河氏，父皇曾说，东河氏是他的耳目，影子，是他的另一条命，是庇护天下苍生最重要的羽翼。东河氏的嫡系族人，生来就会学一项本领…这本领，不是杀敌的本领，而是在修为被封，身体被困时，自杀，魂飞魄散的本领！”
宁死不能透露半点秘密！
徐川听的心中猛地一震，脑海中些许羡慕和赞叹的情绪轰然消散，妙音公主虽然说的简单，可其中多少心酸，多少危机，多少英烈…六祖氏中，东河氏怕是名声最不显的。可是六祖氏任何一氏，都不敢小瞧这一族。
千晓楼，只是东河氏最表面的力量。都属于机密中的机密！知道者极少。
而他们真正的力量…是黑暗中的无冕之王！是一群将生命置之度外，行走在最危险的荆棘中的勇士！是夏皇的影子！无形的护身符！他们的荣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用生命鲜血换来的！
“佩服。”徐川沉默半晌，这才肃然道。
妙音公主也不再多说东河氏的事，转而道：“这次玲珑意境局五位观者，其他四位不是成名已久的元婴大修士，就是金丹榜排名第三的强者，有他们映衬，驸马怕是会被很多人关注，借助驸马名气，这就是竹源青鹏有意为之。”
她说的很含蓄。
其实意思就是，徐川有些被竹源氏利用了。以徐川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
徐川哪里不明白竹源青鹏打的什么主意，可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没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有名气，有“流量”。这也是一份认可，从竹源青鹏这位元婴大修士亲自上门相邀，而且拒绝也不会降低任何其好感度，徐川就知道，对方是纯粹的商人。
一切以利益为主。
徐川也很重视实实在在的利益。
徐川点点头，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听说“玲珑仙衣”变化无穷，更擅长护体，对修行也有助益，是一等一的宝衣。只有玲珑意境局才拿出来。”
“嗯，那是竹源氏在一处秘境中得到的宝衣炼制之法，独一无二。很多金丹花魁会助阵那些热门的年轻俊杰，甚至以身相许，也都是渴望得到这件仙衣呢。”妙音公主点头，她也挺喜欢那件仙衣。
徐川悠然笑道：“我这观者是事后肯定能得到一件仙衣的，到时将这仙衣送给苏晴…她一定喜欢。”
妙音公主突然不开心了，心里有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闷得她发慌，这种感觉她从来没体会过，她只知道她很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但是那融入到骨子里的教养以及自己和徐川早已谈好的条件，让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媚，嫣然认同道：
“苏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
玲珑意境局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邀请的五位观者，乃是抬高玲珑意境局台面的一项重中之中，自然备受瞩目，在竹源氏付出了不少好处费后，千晓楼便迅速将五位观者的名单传播开来。
当听说徐驸马这位初入金丹，年纪轻轻的修士都是五位观者之一时，有人不忿，有人争论。徐川凭什么能成为五位观者之一？
天沙河观主乌石，青玄剑宗宗主燕飞云，花道人，那都是天下成名已久的元婴大修士，德高望重。
而天琊陆合，也是金丹榜排行第三的强者！他徐川何德何能？
天下修士，不看你位高权重还是皇亲国戚，看的是你的修为，战绩，本领。
大夏先天榜第二成金丹，就做“观者”？同届先天榜第一的无争公子还是参与者呢！
不公，争议，三楼七阁捧徐驸马臭脚的种种议论沸沸扬扬。可随之带来的结果，便是人人都想来看看，这一次玲珑意境局除了那些年轻俊杰，这观者就已经具备了足够的看点，他们要看看，徐川会不会给这次玲珑意境局掉份。
竹源子鱼都不满的找到了自己的十八叔，她不服，夏无争是先天榜第一，如今一成金丹，依旧是玲珑意境局角逐，凭什么徐川做观者？
地位差距？
无争公子乃是贤王第六子，还比不上徐川这个驸马？两人足以平起平坐吧。
“十八叔，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竹源青鹏瞥了眼面前的小妹，摇头道：“无争公子什么反应。”
竹源子鱼一嘟嘴：“他？他说拿了你的灵石，自然听从你的安排。还说你舍得下本钱，无争哥哥也是，八千块下品灵石就把他收买了。”
“你啊，有无争公子一半的气度，那么竹源氏在都城的三成生意就可以交给你了。”竹源青鹏无奈摇头。
“小鱼，你记住，我们竹源氏是经商的，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才是追求，我给了无争公子八千块下品灵石，因为我利用了他的名。”
“利用？”竹源子鱼一愣。
“笨，你也说了，凭什么无争先天榜第一成金丹做不了观者，徐驸马这个第二却能？我是看不起无争公子吗？”竹源青鹏气道。
竹源子鱼面露茫然，可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
“你知道，我邀请天沙河观主等三位元婴修士，条件是什么吗？”竹源青鹏继续问道。
竹源子鱼摇头。
“两千块下品灵石，外加一颗聚元丹。可你知道我邀请徐驸马的条件是什么吗？”
竹源子鱼接着摇头。
竹源青鹏一笑：“六千块下品灵石，加玲珑仙衣一件！”
“什么？十八叔你…”竹源子鱼瞪眼，请徐川做观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被天下人骂捧臭脚了，还付出这么大代价？
“这是身价。低于这个身价，就会交恶，利益相关，便是如此。”
“这一点，无争看的透，徐驸马也看得透，记住，什么都有主次之分，这次五位观者，徐驸马是给咱们吸引大量目光的主！而意境玲珑局，无争公子为第一却似乎地位低第二一等，这也是主！凭着这两点，这次意境玲珑局开，你十八叔我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你十八叔做生意，从来无往而不利，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他很明白，能吸引人眼球，才能带来巨大利益。
“可一件玲珑仙衣…你怎么送他这个？这也太贵重了…这比无争哥哥的身价多多了。”竹源子鱼又呆呆道。
竹源青鹏恨铁不成钢得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妹：“我的侄女儿啊，你十八叔身边待久了的苍蝇都比你聪明。我问你，那玲珑仙衣，徐川能穿吗？”
“当然不能，那是女子宝衣。”
“他不能穿，给谁穿？”
“啊…妙音姐姐…”竹源子鱼眼前一亮。。
竹源青鹏好笑的看了这个侄女一眼“还是啊，借着这次意境玲珑局，邀请徐驸马，顺便借着家里的宝物交好一下妙音公主，对咱们竹源氏不好吗？”
“再者，妙音公主得了徐驸马送的仙衣，感情自然更好，他们感情好了，你说徐驸马该不该谢谢我？”
竹源子鱼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自己来责难的事儿了。
“记住，商人，钱财是赚，灵石宝物是赚，人情事故也得赚，亏的事，我们不干，好好琢磨去吧。”竹源青鹏笑呵呵道。
“十八叔，你，你…”
“我太聪明了？”
“你太阴了！”
“我…谢谢，去吧。”
可惜，竹源青鹏这次失算了，妙音公主这次很讨厌他邀请徐川赠予的这件玲珑仙衣，很讨厌很讨厌，连带着更讨厌他。
……
都城中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靠近徐川府宅的一家客栈中，两道身影正坐在其中。
“到处都在说这个徐川。二哥，你可想到杀那徐川万无一失的主意了？要我说只要小弟混入那徐川府中，一靠近那徐川，出其不意，施展神通，一个初入金丹的修士，杀他轻而易举。你在外接应便可。”冷酷少年道。
“二哥，来时自信满满的是你，怎么来了，反而没锐气了呢。”
“要杀他，还得等，那徐川本身成了金丹，实力更高了些，他身边的金丹护卫不用多管，那个元婴护卫却不能不理会，不要急，最好的机会，还没来。”布衣青年无奈摇头。谁能想到徐川突破成金丹了，而且徐川身边的护卫的确强，超乎预料。
他这个弟弟，平时对付一些弱小，杀一些普通宗门的修士，就觉得天下之大不过如此了，阅历太少。
其实邪修很多都有这个毛病，他们真正接触的强者太少，躲躲藏藏，甚至教派都有意识放大他们的手段而贬低朝廷的实力。灌输朝廷修士都是无能之辈的信念。
自然个个猖狂天不怕地不怕。
“不急？”冷酷少年咧嘴。“好吧，那就不急，我出去逛逛。”
“嗯。”布衣青年点头。
冷酷少年走到街上，街上路过的修士，百姓，个个都在讨论意境玲珑局，讨论徐驸马。听着徐川的名字，他更不耐烦。
“哼，杀这个徐川，二哥也太小心了，我们星神教因为收敛锋芒才不张扬，论实力，我可比这徐川强的多，而且我的“星移”神通，在大哥面前出其不意，都能逃命……”冷酷少年想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徐川府邸外，看着门口的护卫。
他的眼中突然煞气一闪。
“嘿嘿，徐川，我先杀了你，二哥还不对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