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手段

  三天后,安城县的县界边缘。
  徐川和宁红良一人一马,相对而立。
  “此次斩杀仇冷,多亏了徐大哥鼎力相助,小妹这次回去。定然将徐大哥的功劳上报。”宁红良拱手道。
  当然,亲手斩杀仇冷的大功劳必须是她的了。
  “多谢宁姑娘了。”徐川拱手,脸上笑眯眯的。
  “是我应该谢谢徐大哥。”这三天相处,宁红良越发觉得这个徐县令确实是个好人,好官。
  这天下,有一个好官不容易啊。
  等到宁红良纵马离去,徐川脸上的笑容才微微收敛,终于走了,这三天宁红良在他府上休养了三天,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便立刻回圣职司复命了。
  至于功劳。
  就算不是审判礼包提醒要全部推到宁红良身上,他也是要这么做的,那仇冷威胁他时所说的话,虽然不说全是真的,可背后想来定然是有大人物,这位大人物连圣职司都能渗透,他这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在人家眼里算什么?
  “这功劳,说推就推了,功劳多了,还是有用的。”徐川有些惋惜。
  宁红良,就很重视功劳。
  圣职司功劳,可以在大夏朝中兑换灵石,兑换宝物,财富,甚至兑换官职特权…
  功劳的作用是很大的。
  “如果这功劳落在主人你头上,是祸不是福,主人你做的很对。”雪山剑客提醒道。要他说把宁红良也驯化了才更好。
  “主人,你说,宁红良这女娃会给主人你报功吗?”
  徐川微微点头,旋即又摇头,呵呵一笑,全没在意。他要的民意,声望,气运到手就行。
  ……
  宁红良回到禹州的圣职司内,立刻上禀仇冷已死的战果,也将其中蒋荣叛变,徐县令智勇双全从旁协助,最终相助她斩杀恶贼的过程七分真,三分假的道出。
  圣职司内的高官们一听,面面相觑,过程无所谓,可蒋荣的叛变,这要是传出去,对他鼎州圣职司名声不好啊,当即便一致决定。
  改。
  改过程…
  将宁红良斩杀仇冷的过程,变成了蒋荣拼死协助宁红良,肝胆相照,铁骨铮铮,抛头颅洒热血,千辛万苦终于斩杀了仇冷。至于徐县令?
  一个县令而已,圣职司只是随意提了一笔:“报案有功。”便搁置不谈。
  对此,宁红良大大的不满。蒋荣那老王八蛋可是差点杀了她的,而且徐川救她一命,这恩情她怎么能忘。所以在圣职司上司的办公处便据理力争起来,一定要讨个说法。
  可是这时…
  “红良,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为了我们圣职司的颜面,你要以大局为重,你从鼎州来禹州圣职司历练,不就是早就想进先天福地修行?这次便是机会嘛。”圣职司的几位上司轻描淡写的一句。
  宁红良愣住了。
  先天福地…那是多少先天修士渴望进去的宝地,朝廷把控,就是宁家老祖也不能随意进去。现在她有机会了?
  ……
  宁红良从圣职司出来。
  “徐县令,只能对不住你了,修行路上,机缘为重,日后有机会,我再补偿你吧。”她理直气壮便把答应给徐川申请大功劳的许诺直接抛在九霄云外了。
  这很宁红良。
  仇冷一死,消息瞬间在圣职司不胫而走,在禹州三十六府内,仇冷算是一个凶名赫赫的恶徒,修为虽然不过先天后期,可窜逃多年,狡猾无比,能在齐州追查斩杀仇冷,宁红良可谓名声大涨。而蒋荣因公殉职,也给圣职司涨了一把脸,至于办案有功的徐县令,那就没人过问了,一个不起眼的工具人而已。
  消息传递出去。
  傍晚,齐州,州牧府。
  大夏共分十九州,每一个州都设立有一位州牧,州牧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实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挑战州牧,掌控州牧令,成为新的州牧。
  两万多年下来,州牧换了一次又一次,这一代的齐州州牧,已经做了超过三百年了。
  州牧府,有灵山,灵泉。一座府宅,占地之广便超过两个县城面积,府宅中的一处奢华房间外。
  “九夫人。”一个面容俊俏的男子恭敬站在窗外低声呼唤。
  房间中一个穿着薄纱的美貌妇人正坐在一面水流化作的镜面前,一边举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看着镜面里映照出的美丽容颜,双眼都有些迷蒙,随意道:“方佑,可是老爷要来我这里了?”
  “州牧大人今日去了三夫人那里,九夫人,出了一件小事。”俊美年轻人低声道。
  一听前半句,美貌夫人的眼中就闪过一道阴霾。接着才疑惑道:
  “小事?什么小事?”
  “仇冷被杀了。”
  那美貌妇人愣了愣。
  她地位尊崇,在她手下效力的下人和高手都数不过来,可是有些见不得人的脏活,为大夏朝法律不容的事,自然只能暗中养一些忠诚的死士去做,仇冷,就是她养的诸多死士中的一个。
  “仇冷可狡猾得很,他的修为也不弱。”美貌妇人有些不信。
  “消息是从圣职司传来,确认无误。仇冷已死,死在圣职司七品处置者宁红良之手。”那俊美年轻人立刻从胸口掏出了一块令符。
  嗖。
  令符从窗户飞到房间里,其中记载着最原始的情报。
  仅仅片刻。
  “宁红良?一个十七岁的先天前期?”美貌妇人眉头皱起。
  仇冷死了,死在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蒋荣也死了,两个老家伙,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美貌夫人嗤笑一声。
  “说是有咱们齐州一个县令相助。”俊美年轻人连道。
  “县令?”美貌妇人摇头,一个科举从官的小县令而已。
  “那些回春水呢。”美貌夫人开口。
  “据查,应该落入了这宁红良之手。”俊美青年道。
  “拿回来。”
  “可那宁红良是鼎州宁家之人,年仅十七岁便成为先天前期,很受宁家老祖的重视。”俊美青年面露凝重之色。
  美貌妇人不屑的一笑:“鼎州的一个金丹虚境而已,在老爷面前,算什么?再说,对付一个小女孩,你的手段不是多的很。想办法,把回春水弄回来,去吧。”
  那俊美青年不敢违逆,当即领命离去。
  “宁红良,县令徐川?”
  美貌妇人微微摇头,两个小家伙,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当然。
  宁红良背后有宁家老祖,依旧被盯上,用些手段去对付,若是徐川?怕是她一句话,安城县的这个县令也就当到头了。
  ……
  斩杀仇冷,宁红良名声大涨,出来回去,旁人称呼都是宁女侠。在禹州年轻一代中颇为风光,甚至还博了一个禹州三英四美的称呼。三英,是三位俊杰,四美,则是四大美人。
  宁红良便是四美之一。
  这一日,宁红良从圣职司内出来走在巷子里。
  “把包子拿过来。”
  “臭小子,找打!”
  两个乞丐正堵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争抢后者手中的肉包子。
  宁红良看不下去,立刻过去制止,她冷若冰霜,加上先天真气一放,随意就吓跑了两个乞丐,看向那少年。
  却见那少年虽然有些狼狈,可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好一个美少年。
  “你没事吧。”宁红良冷着脸开口。
  “我没事,多谢小姐姐救我。”那少年连忙起身行礼,举止得体,俨然有一丝高贵之气。
  宁红良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落得这幅样子?”
  “我…”那少年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忍住,谢过宁红良之后,转身便要离去。
  若是这少年对宁红良感恩戴德,卑微道谢,宁红良怕是也就不理会其了,可偏偏后者这幅淡淡的模样,却让宁红良生起了诸多好奇。
  “等等,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宁红良开口,旋即不顾那少年的尴尬,直接带着其朝着最近的馆子走去。
  第一天,宁红良确定了这个少年来历不凡,其虽然落魄,可举止得体,拥有着俨然一副大家族才能拥有的贵气,立刻在心中确定…
  “他定然来历不凡。”
  第二天,宁红良从和少年的交谈中,套出了些消息。后者提及齐州州牧府时,无比熟悉。
  “难道他和齐州州牧有关?”
  这个发现让宁红良心中大动,齐州州牧,那可是通天的人物,天下十九州,每一个州牧都是站在巅峰的大佬!
  第三天,宁红良终于套出来,少年名叫云腾之!
  云,齐州州牧也姓云。
  “他是州牧之子?”
  第四天,云腾之终于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他果然是齐州州牧之子,外出游玩,却被奸人所害,现在只求回到齐州府上。宁红良一听,心中激动,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对方真是州牧世子!
  自己救了齐州牧的世子?无异于天上掉馅儿饼了。
  “这一天,腾之和我说,他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第五天。
  “腾之好大胆,敢拉我的手?他就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他。”
  第六天。
  “让他摸手就算了,怎么…呸,小坏蛋。”
  第七天。
  “我现在已经是腾之的女人了,虽然私定终生,有些难以启齿,可我们修行中人,何须在乎俗世看法。齐州州牧也不会小看我的,我可是禹州圣职司处置者。而且出身鼎州宁家。”
  第八天。
  “果然有人来接腾之了,三位先天后期的高手,就要分别了,腾之说他会回来迎娶我,折花为信,我便把储物玉佩送他吧。送的礼物越重,他越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这算什么,等她成了州州牧的世子妃,还用在乎一块储物玉佩?
  第十天。
  齐州,州牧府,俊美青年方佑拿着手里的储物玉佩,赞赏看着面前唇红齿白,举止端庄的少年:“六子,你做的不错,在大世子身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书童,没白做。”
  “多谢大哥栽培。”那少年连道。
  “嗯。”方佑点头转身便要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那宁红良先天美人的滋味如何?”
  少年似乎回味了一下,这才嘿嘿笑道:“比勾栏里的姐儿差远了。”
  “哈哈,你啊,占了大便宜了。”方佑大笑着离去。
  少年嘿嘿笑着,是啊,多少青年俊杰想一亲芳泽而不得,却让他拿了头筹。
  ……
  第十三天。
  宁红良有些失神的站在圣职司一廊道下,手里捏着一朵红花枝,云腾之说,花败之前,会回来娶她,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他什么时候会来娶她?这时,圣职司庭院内,一群先天强者随意高谈阔论着。宁红良黛眉一皱,她如今都有些看不起这些圣职司的处置者。
  “你们听说了吗。齐州世子云腾之上个月斗兽,一把就输了六十万两黄金呢。”
  “六十万两黄金?”
  “能买几百块灵石了吧。”
  一群人震撼不已。
  宁红良听到对方提起云腾之,突然看过来,眉开眼笑,那是他的男人,六十万两黄金又如何,州牧即便不贪赃枉法,拥有的财富也是可怕的。
  “我听说这云腾之世子才十一岁吧。”
  “是。十一岁,不过齐州州牧和夫人都是修真强者,血脉非凡,生下来便是先天。我们不能比啊。”
  一群大汉笑着,羡慕着。
  却没注意,廊下的宁红良脸色在一瞬间,已经变得一片苍白,手中的红花枝也飘然落地。
  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