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战局滞
正在慕兰族以为是自家那位隐藏的长老出手之时,却见那乌光刹那间便已经远去百里,再片刻,已是消失不见。
众人受此一惊,却是给天南众人讨了一个机会去,迅速挣脱战场,化光远遁,此时突兀族便是想要再追,也是难以追上了。
无奈只能将目光向那乌光来处看去,却见七忘正仪态从容地向众人打招呼。
虽不知先前那远遁者是谁,但是此时突兀族也不好继续深究,没能斩去魏无涯,那么现在便要抓紧时间拯救呼大神师,争取在对方中毒身死之前,找来合适的躯体夺舍重生。
乌光之内,房宗主只把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天魔宗!尔等欺人太甚!”
先前被七忘这一通竹杠敲得,不仅将他手头那杆最厉害的阴罗帆给要去了,还说什么如此宝幡,却只有寥寥万余阴魂,实是太过寒酸,又被对方给敲了两万阴魂。
一前一后这么一通竹杠打下来,相当于他房宗主这段时间就是白忙活了,还饶进去一杆阴罗帆。
回头若是返回宗内,这杆阴罗帆的损失还要记在他头上,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受此屈辱,房宗主岂能心中不怒。
然则便是愤怒又如何呢,当时七忘拿出秘魔令,其中意味可比对方天魔宗长老的身份还要重要。
他房宗主若是敢不乖乖就范,只怕以后在大晋魔道里面,再无出头之日。
要说一块令牌就能有这般大作用?或许在其他势力面前没有,但是在魔道内,这块秘魔令的威力便是这般大。
大晋一共就那几位化神老怪,其中魔道天魔宗的呼庆雷,太一门的白道人,便是大晋正魔两道最大的靠山。
阴罗宗身为魔道十大派之一,且还是名次落后的那几家之一,在魔道里面的实力,本也有些薄弱。
若非祖上和风老怪有些交情,得对方照应几眼,现在也难坐稳这魔道十大派的位置。
故此,对于阴罗宗来说,魔道那几位化神里面,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呼老魔,其次就是风老怪。
真要是到了正魔冲突之时,阴罗宗站队,也肯定是站在这两位之后,不会跑到白道人那边。
如此,当七忘拿出秘魔令后,那么代表的便不只是对方自己,而是其背后呼老魔的脸面。
秘魔长老直属于呼老魔,一向只听从那位的调遣,如今被对方抓住把柄,只要他不能当时就做出斩杀对方的举动,就只有答应和不答应两条路可走。
不答应的后果便是得罪呼老魔,他房宗主可没这样的魄力。
只是有些事,本就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即便先前经历,若是换了他房宗主是对方,做出来的只会比对方更过分,但也不是让他就此忍气吞声的理由。
“哼,你天魔宗做的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房宗主眼神越发阴狠,心中报复的火焰灼烧的也是越发炙热。
而此时草原之上,三大神师也从七忘这里了解了一些消息,徐神师脸色阴沉,看着七忘道:“这么说,先前这位房宗主便一直在此处偷偷收集我族亡魂?七忘道友,你可是天魔宗长老,难道便坐视对方做出如此恶事吗?
若是徐某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情,在你大晋是被明令禁止的吧?”
“呵,徐神师所言不错,确实如此,只是徐神师也看到了,那位可是元婴中期的高手,某家不过初期修士,如何能和对方来硬的。
况且收敛阴魂之事虽然犯忌,但是我天魔宗远来此地,公然插手贵族战争,同样也是犯忌之事啊!
所以某家也是无奈,打又打不过,说理自家也有亏欠,实是难以拦下对方啊!”
听到七忘这一推四五六的,在场的突兀族修士哪个心中不是暗骂,徐神师也是阴阳怪气道:“原是如此,徐某受教了,回头一定再好好看看你大晋的规矩,免得一时不知,有了冲撞。”
七忘丝毫不在意众人态度,心中还在为自家那飞走的四杆阴罗帆痛哭呢。
虽然从房宗主手里敲来了一杆阴罗帆,但是他先前可是准备将那五杆都弄到手的,连到手之后要炼制的方法都想好了。
就以五杆阴罗帆做底,随后炼制出一套酆都五帝旗,上接五岳之真形,下靠五方鬼帝之神妙,将这阴罗帆炼成一件幽冥至宝,为以后封分天地四方之神做些准备。
如今只到手一杆,剩下的还有的着摸呢。
见到七忘如此态度,一众突兀族修士,心中都忍不住有些火气。
毕竟他们当初去天魔宗相请时,也不是没付出代价,都是天材地宝请来的,如今你们天魔宗这些人,来了后却是这种态度,岂不叫人光火。
当即便有一位光头大汉站起来道:“这位七忘道友若是不愿参与到我族之战,自可明言,我族也不是小气之人,先前送出的那些东西,只当喂狗了就是!”
七忘脸色一冷,淡淡地瞥了一眼,却是熟人,那位见过几面的石长老。
而这位石长老的话一出口,整个营帐内的气氛立刻紧绷起来,便是对七忘等人不满的那几位,此时脸上也是惊吓多过惊喜。
孙严两位长老此时更是目中冒火,恨恨道:“原来贵族是这般看的!好好好!不过一群草原蛮夷之辈,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既然诸位不屑我等相助,那我等这便离开便是。”
说着二人愤而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主位之上的那几位神师此时也顾不得原先的不痛快,连忙道:“诸位道友莫走!这只是石长老的气话而已,做不得真,还请诸位莫走!”
以突兀族现在的情况,便是真的对天魔宗不满,也不能做出这等赶人之举,这样不仅得罪了天魔宗,更是断绝了自家唯一一条生路。
大晋虽然不是只有天魔宗一家,但是真要是这样把天魔宗长老赶走,之后突兀族便是还想找大晋其它门派求援,也是求告无门。
其它突兀族修士此时也顾不得先前的不痛快,分两位出去劝阻石长老,另外之人都是来到孙严两位身后,出言劝阻。
孙严也是一时气阻,如今见到七忘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想到自家也做不得大晋这边的主,只能重新坐下。
而七忘此时却是起身慢悠悠道:“突兀族诸位道友的心意,某家今日是领教了,虽然我天魔宗不会就此退出这场战争,但是之后两家还是各依其是吧,稍后我便带着我天魔宗弟子前往西线驻扎,便不在这正面战场里面厮混了。”
徐神师与另外两位相视一眼,随后道:“道友既然心意已决,那便依道友就是,只是若还有何需要,还请直接交予我突兀族处理,先前石长老所言,绝不是我突兀族的意思。”
七忘呵呵一笑,领着天魔宗众人退走,待大晋这些人走完之后,此间突兀族的众位,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然则这又能如何呢?实力不如人,那就只能看对方脸色行事,连一句实话都不难说出来。
说出来的不仅不是对方的错,反而还是你自己的错,任谁心中也不好受。
徐神师见众人心情沮丧,只能宽慰道:“尔等也不用过于在意,他天魔宗虽强,但我突兀族也不是没有和其相较的底气。
只等我族拿下这天澜草原之后,再发展个百八十年,今日所受之耻,日后叫他天魔宗百倍奉还。”
说是这么说,但是最后的结局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毕竟大晋的底牌可不只是十大派,而是对方背后的化神老祖。
走出营帐之后,孙严两位长老心中犹有些愤愤。
孙长老直接道:“七忘长老,之前何必给这些蛮夷面子,现在是对方有求与我等,居然还敢给脸不要脸,要我说就该直接退走,等他们突兀族山穷水尽之后,再来看看有没有今日的骨气。”
“就是,长老便不该给对方留下面子……”
“哦?那依两位的意思?我们现在就该直接离开?”
孙严两人正要回答,见到七忘似笑非笑地表情,心中一个突突,连忙恭敬道:“自然全凭长老做主。”
“哼,知道就好!你们以为我为何要消极应战?如今更是直接和突兀族分开?莫要忘了,本长老来此可不是真的为了这草原大战来的!”
孙严两位此时后辈也有些发凉,想到了门中对于那些秘魔长老的传闻,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丢了性命。
“记住,回去之后立刻开始掩饰我的行踪,不要让外人知道我不在此地的事情!办好了,回去后功劳簿上自然有你们一笔。
办不好,搞砸了,那可不要怪本长老翻脸不认人。”
“是!”
很快,大晋一行人便撤出了突兀族的主线战场,分到了西线驻扎,而两位元婴长老,此时也是十分卖力。
不仅将七忘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更是为了让戏份演的真实,直接找了一个弟子,施展秘法化妆成七忘的样子,偶尔在营内现身。
他们也不去打听七忘是真的离开还是假的离开,只默默做好此地的巡查工作,不让任何一人随意靠近。
而此时七忘去了哪里呢?
自然不是坠魔谷,虽然他也想早日进入坠魔谷,但是自家实力不足之时,还是莫要轻易涉险的为好。
故此此时七忘还是躲在草原之下,一边祭炼刚到手的那杆阴罗帆,一边在等着房宗主上钩。
他以身份强逼房宗主交出一杆阴罗帆,对方又岂会轻易罢休。
必然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重新从他手里夺走此幡,顺便再杀了自己这个给其带来不快的天魔宗长老。
想要对付一名魔道长老,两人肯定都要在手段准备完全之后,才会出手。
不论是房宗主还是七忘,对于对手都没有一丝小觑的意思。
房宗主此时是想到了六道这个盟友,准备借刀杀人,而七忘却是准备守株待兔。
虽然七忘现在的硬实力不足以正面消灭房宗主,但是只要其愿意花些时间,布置下一座足够强大的阵法,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只是这样的阵法,需要的材料也是十分珍贵和庞大。
七忘现在自然不具备这样的材料储备,只是想要厉害的大阵,除了自家布置,还有借用一途。
七忘现在便是要尽快将阴罗帆重新炼制一番,好能用的得心应手些,之后便要启程去筹备借阵之事。
借的什么阵?自然是坠魔谷里那连上古魔头也能灭杀的灵缈园大阵。
只是就在七忘在积极祭炼阴罗帆时,六道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坠魔谷。
对于此处,他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当初他刚来天南,被一众天南修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便是受王天古指引,躲入了坠魔谷内,才得了一口喘息之机。
如今再临此地,自然是因为玉矶阁内苍坤残魂的怂恿。
其实在见到苍坤残魂的第一眼,六道心中就对对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觉,他连自己亲儿子身上都没有感受过。
偏偏在远离乱星海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天南这边,一个看着都快死的残魂身上,有了莫名的感觉。
六道自然知道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那残魂宁死也不肯直接言说,就连他搜魂也没法得到答案。
最后也只能暂留那残魂一命,亲自来这坠魔谷走一趟。
坠魔谷的空间裂缝,有每隔三百年一次的虚弱期,这个消息先前王天古曾和他说过,只是他先前躲进坠魔谷时,可并非是空间裂缝虚弱期的时候。
先前在这谷内,他六道也是几次差点身死,如今虽然得了苍坤遗址里面不少关于坠魔谷的消息,但是他也不想再次涉险。
再仔细打量了坠魔谷几眼后,六道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突然眉头一扬,随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玉简,其上流光闪动,显然是有人在传讯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