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要为真理而斗争
雨幕潇潇，无边无际。
自他开口之后，除了雨声，再无其他人声。
战局瞬息万变，两名金丹相争，你来我往打半天都是正常。
哪有那么容易做到速杀！
胡长老没有祭出真正底牌，被周宸抢了先手，周宸攻击性过于凌厉……
固然其中影响因素过多。
可事实摆在面前，死了就是死了。
【你完全掌握了剑压，但你认为剑压之上还有前路。通过成千上万次挥剑的经验积攒，你逐渐发现了前路】
【你将经验进行整合，总结，提炼】
【以风压剑，形成风压，此为剑压-风压。把握风的流动，风之脉络。一剑斩出，风压随心而至，可一化万，万又合为一】
【你成功创建了剑压Ⅱ-合压】
【你在战斗中不断使用武剑式，熟练度上升】
【你在战斗中不断使用【钢铁呼吸法-燃钢】，熟练度大幅上升】
【剑压Ⅱ-合压】【完成度：30%】
【武剑式】【完成度：45%】
【钢铁呼吸法-燃钢】【完成度：13%】
燃钢篇完成度涨了个位数，好意思跟我说熟练度大幅度上升？
去你的吧。
花一秒时间扫了一眼光幕，重点在剑元那一栏停留。
【剑元：800/2650】
燃钢对于剑元消耗巨大。
武剑式同样如此。
两个吞点数大户。
加上一式强大剑技，差点把他整个人吸干。
还好。
咱有果子。
熔炉篇带来的恢复效果极强，不用特意运转，每秒钟能恢复四五个单位剑元，再啃上一口灵果，要不了几秒就能完全恢复。
他开口，整整四五秒过去没有应答。
大雨滂沱，胸中那口恶气终于出去了半分。
不过，这还不够。
赤元宗作为老牌宗门，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暂且不说，长老共有五人，皆为金丹境。
胡长老为金丹六阶，长老中排行第三。
唐庆东之父唐震山，金丹八阶，为赤元宗掌门。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视线透过大雨。
浮现出阿晨平日的点点滴滴。
他很老实，也很普通，如果没有自己，他会一定会普普通通过完一生。
然而自己的出现，却让他人生轨迹发生了偏离。
练剑，强身，学习思想。
看似变了很多。
阿晨本质上却没有任何改变。
他比起其他民众，不过是身体更加强壮，会两式剑招，看了一些“思想超前”的文章罢了。
头顶压着一片天，又怎么会改变。
不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如何能够真正改变！
紧紧握着长剑，就在这时，一道红光拖着长长尾焰从远处袭来，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怒吼！
“放肆！！”
极快！
气息牢牢将自己锁定，无法闪躲！
长剑抖动，头皮一炸。
木斩！
光芒转瞬即逝，他终于看清，这是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轰隆一声巨响。
众弟子眼中，只见得红光砸在周宸身上，嵌入地面，将大地裂开宽二三十米的沟壑，长长蔓延，足有七八百米，撞碎无数树木后停下。
越来越多弟子出现，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国字脸中年男子。
“拜见宗主！”
他怒不可遏，尤其看到地上胡长老……
不，胡长老尸体被自己一同轰碎了。
“好一个周宸！”
“断我登天梯，斩我宗门长老，罪该万死！”
另两名长老站在他身边，三人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烟尘四起。
沓——沓——
模模糊糊的烟尘当中，手臂破了出来。
接着是整个身子。
身上多处擦痕伤势，额头冒出血迹。
两边袖袍已然炸碎，手里提着一柄裂纹剑遍布的剑刃。
“此子……”
国字脸男子瞳孔收缩，惊呼出声。
手掌渐渐发力，于是……咔擦！
又一枚果子扔进嘴里，咀嚼，熔炉般吸收炼化
周宸抬起头，嘴唇带有几丝血痕，咧嘴而笑，“这剑，太脆了。”
“麻烦再给我点压力，几位老崽种。”
“找死！”
三名金丹，一同俯冲而下！
——
“冉哥……我好疼。”
“忍一忍，没事的，会没事的。”
王冉轻轻握住这名弟子的手掌。
对方胸膛以及另一只手，烧伤严重，全凭这些日锻炼，体魄加强，才没直接去世。
“好好休息，放心，都会好的。”
安慰完最后一名弟子，王冉悄悄带上房门，走回到供轻伤弟子休息的房间中。
低垂着头，旁边有一本被烧了一半的教材，他拿在手中，无意识翻看。
气氛十分消沉，不知是谁率先开口。
“我……我不想练剑了。”
他这一开口下，像是一个导火索，引燃了近半人情绪。
“我也是……我只想活着，我不想被仙人杀死。”
“他们是仙人，赤元宗的仙人，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能好好活着，就很好了。”
听到这话，王冉再忍无可忍，紧咬牙关站起身来到对方面前。
提起他的衣领。
“活着，你告诉我什么是活着？你之前叫活着？你特么叫最低贱的生存！”
“还有你。你是忘记自己几年前家被仙人毁了，父母兄弟被仙人杀了，还要挂着笑脸，跪在地上向仙人磕头，感谢他杀了你的爹娘！”
“冉哥……”
被斥骂着，弟子们低下头，三五人肩膀耸动，小声啜泣。
“周宗主给了我们力量，让我们见识到更大的世界，遭遇困难，不想着解决，反而只知逃避。”
他眼眶泛红，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死了一个阿晨，你们还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阿晨！”
“周宗主说的没错。”
“卑微，懦弱，奴性！刻在骨子里的奴性！”
“死又怎样，燃热血而死，总好过忍气吞声，一辈子唯唯诺诺。”
“遭此危机，我只感觉怒火难耐，恨自己弱小，欲练剑数十载，欲向仙人拔剑！”
屋内啜泣不止，情绪复杂，难以言明。
“我替周宗主做主，现在想走的，立刻离开，再别踏入宗门半步。”
“毫无血性，只顾逃避者，不配为剑修！”
神情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看去，啜泣声小了许多，出乎意料，弟子们并未离开太多。
喉结浮动。
王冉指尖轻颤，捡起地上那半卷课本。
向后翻动，停留在某一页上。
“现在，跟我唱。”
大家抿住嘴角，思绪万千。
遭受了任人拿捏的底层日子，他们再不想回去。
阿晨死了……
自己万万不可再做阿晨。
在大家注视下，王冉开口。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他嗓音略有沙哑，声线颤抖。
轻轻抚过书上文字，“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声音停下，房间内寂然无声。
也许十秒，也许一瞬。
第二道沙哑，还有些走音的声音响起，“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越来越多弟子加入其中，哽咽，嘶哑，稚嫩……数十声线汇在一起：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