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他们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江初宁不情不愿的松开了阮星晚,往后退了一步,又紧紧拉着阮星晚的手,满脸委屈。
阮星晚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小声道:“瘦了好多,这几天没吃饭吗?”
“吃不下……不过出门的时候,有吃一点点。”
阮星晚无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江初宁重新抬起头,却见附近已经没了江上寒的身影。
到了大厅,江老太爷的遗像摆在正中间,看上去和蔼可亲。
江初宁看见照片,鼻子忍不住发酸,跟着周辞深和阮星晚过去上了香后,小声道:“太爷爷,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我爸爸的话,不会再让他生气的。”
说完,对着遗像深深鞠躬。
上完香,他们刚打算去偏厅,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阮星晚回过头,看见一道身影越过人群,缓缓走了进来。
是江云逐。
江家人对于他的出现,除了有震惊的,诧异的,还有不少感到恐惧。
毕竟在十年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江云逐没有丝毫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走到了江初宁面前,叫了声:“宁宁。”
江初宁看着他,感觉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的恶寒,不由自主的后退,躲在了阮星晚身后。
江云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阮星晚,笑容扩大了几分:“阮小姐和周总也来了。”
周辞深淡淡道:“相比于我们,你好像更不受欢迎一些。”
江云逐道:“这种场合,谁又是被欢迎来的呢。”
话毕,他拿了一簇香,点燃后,随意插在了香炉里。
这个举动,被视为大不敬。
江家有老一辈的人见状,忍不住皱眉上前:“你怎么能……”
江云逐完全不在乎,反而抽出丝巾擦了擦手,转过身道:“人活着才有那么多规矩,死了谁还在意这些。”
说话的那个长辈气的不轻,杵着拐杖浑身都在发抖,江初宁连忙过去扶他,又看向江云逐,脱口而出:“二叔,你太过分了!”
江云逐笑道:“宁宁,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会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阮星晚道:“既然江先生觉得规矩太多,对于逝者毫无尊重之心,又何必多此一举,来参加这场葬礼。”
江云逐看向她:“阮小姐这话问的好,我今天也不全是来参加葬礼的,只是离开江家太久了,是时候回来了。”
阮星晚唇角微抿,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周辞深拉住。
他嗓音低而缓:“不用跟他说那么多。”
江云逐现在就是巴不得有人能挑起话端,把葬礼闹得难看才好,越难看,他就越开心。
这时候,江竟尧从偏厅过来,看到江云逐后,脸色猛地一沉:“你回来做什么。”
江云逐笑:“大哥,好久不见了。”
江竟尧环视了四周一眼过去,不少人都在因为江云逐的突然出现,而议论纷纷,各怀心思。
江竟尧隐隐皱眉,神色愈发凝重。
片刻后,他道:“有什么事我们去偏厅说。”
江云逐道:“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
相信诸位都有很多疑虑,比如说,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说话间,他看向了一旁的周辞深:“再比如说,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江上寒长得如此相像。”
大概是料到他要说什么了,江竟尧呵斥道:“别胡说!”
江云逐坦然道:“我说的都是大家好奇的事而已,句句属实,大哥不让我说,是想让这个秘密,随着老太爷的棺材,一起被埋藏吗。”
有了江云逐这么一出,围在灵堂的人越来越大,几乎整个江家人都到齐了。
江云逐转身看着他:“我要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诸位都知道,江家前任家主,江老爷子的女儿江玥,因为一段私情,自愿从族谱上除名,和江家再无瓜葛。
江老爷子身为家主,本该以身作则,可是他做了什么呢?”
“他派人到了南城后才知道,他女儿那奋不顾身的爱情,实际上是给别人做了情妇,还生了一个私生子。
他为了让周家接回那个私生子,不惜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周家的长子,周家原本的继承人,今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阮星晚慢慢握住周辞深的手,没有说话。
江云逐继续:“仅仅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为了那个本应该从族谱上除名的人,使整个江家违背了祖训不说,还伤害到了无辜之人,败坏江家的名声。
试问,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坐在江家家主的位置上?”
人群中,有个声音道:“可是……江老爷子不是已经去世了吗,现在江家的家主是……”
江云逐冷声道:“他去世了,难道他曾经做过的事,就能这样算了吗?”
有个长辈道:“老爷子固然有错,你对他的行事作风有意见,想清算这件事,你应该去找江上寒,这是你爷爷的葬礼,你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二十年前老爷子做出了这些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分明就是有意隐瞒。
江家做出了如此罪行,他们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江竟尧厉声开口:“够了!你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不要再添乱了。”
江云逐笑:“我倒是忘了,大哥你也有参与这件事。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凭什么你们嘴里满口江家祖训规矩,仁义道德,却又能做出这种令人不齿,让江家列祖列宗蒙羞的事?”
“你之所以如此怨怼,就是因为你没有成为那个例外,被驱逐出江家了吗。”
江云逐回过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笑的更深,云淡风轻的开口:“周总不用拿我当挡箭牌,现在说的是你,怎么样,夺走了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所有东西,踩着他那条断了的双腿,走上本该属于他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