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决赛(二)

  第32章决赛(二)
  假如——假如现在他们不是处在这个地方,江筱然其实是很支持顾予临把那一拳给还回去的。
  但这里离警局太近了,万一到时候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进局子,老天,这不是黑历史不黑历史的问题了,这是人品问题啊。
  顾予临脚步一顿,江筱然又生生给他扯着往前走:“他幼稚,你别理。”
  两个人绕了一圈,没有进酒店,江筱然拉着他说要散散心,压马路的时候,顾予临可能是火消了一大半,这才愿意开口:“我没有暴力侵向,你别误会。”
  “我知道,夏阮他欠揍。”
  “他欠揍,你怎么还拦着我?”
  终于问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顾予临继续问了句:“还有之前你说我不能打架,会有人黑我,是什么意思?”
  江筱然定了定神,很快打了个擦边球:“明天要比赛了啊,假如你们打架,他受伤了学校肯定会追究,你受伤了也会。
  而且你受伤了很不划算,说不定还会影响明天的比赛,那多亏啊。
  不如就这样,让夏阮憋着,说不定就影响他明天的发挥了呢?”
  “他憋,我就不憋?”
  “……”
  这……
  江筱然脑海里回荡着熟悉的旋律:全都怪我/不该拦架时拦架/该沉默时瞎说话……
  “全都怪我,”她说,“那你要怎么泄愤,才能不影响明天的比赛?”
  顾予临踢了踢地下的石子,慢悠悠地笑了:“你说呢?”
  江筱然琢磨着,他这话语气怎么不太对呢……
  甫一抬头,顾予临一下把她拉进怀里,双手掐着她的腰,唇瓣压下来,牢牢贴着她的。
  这个夜很凉,冷风从他们脸颊边蹭过,却莫名变得炙热起来。
  他的手不知是什么时候移上来的,指腹蹭着她耳后那块柔软的皮肤,像是被人拿着凹凸不平的什么东西,一遍遍磨蹭着。
  她闭上眼,容他辗转掠夺,又让他轻柔抚慰。
  ……这不太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啊?
  他掐住她的下巴,退开一点,轻笑着说:“换气啊。”
  她憋得不行,手搭在他肩膀上,咳了两声:“理论基础再强大,盖不住没有实战经验啊。”
  “嗯,”也不知道他在答应什么,等她缓过来的时候,他又含住她下唇,轻轻噬咬,“多练习几次,就有经验了。
  我先带你练练。”
  ……
  这敢于实践勇于探索不怕训练的态度,要能用在别的地儿就好了。
  等江筱然回房间,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顾予临等她刷卡进房间,还不忘提醒:“要下来别一个人下来了,记得找我。”
  “好,那我进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比赛加油。”
  他笑得很隐晦:“嗯,今晚油加的很足。”
  江筱然老脸一红,赶快刷了卡进房间,还能听到身后他传来的笑声。
  真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被一个小孩子撩?
  柳轻轻还没睡,见她回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柳轻轻只是扫了一眼她,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淡淡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筱然赶快收了衣服进去洗澡,热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第二天八点,闹钟准时响起,江筱然眯着眼把闹钟按停,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
  头好昏。
  大概是因为昨晚只是想出去买点零食,穿的就少了点,结果没想到后来……跟顾予临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中途还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出了点汗,汗被冷风一吹,居然有点感冒的症状了。
  就感觉到这次决赛,没什么好事发生。
  她脑袋涨涨的,连时间都记不起来了,问一边的柳轻轻:“今天比赛几点来着?”
  “九点半。”
  柳轻轻听出她的有气无力,“怎么了,不舒服?”
  “有点,”她吸吸鼻子,感觉鼻子也堵了,“可能是感冒了。”
  “没发烧吧?”
  她伸出手贴了贴额头,又摸了摸凑过来的柳轻轻的额头,这才摇头:“没。”
  柳轻轻叹气:“初赛我摔跤,决赛你感冒,这比赛也是够霉的了。
  怎么样?
  要不再睡一下?”
  “算了吧,”她认命地掀开被子,“等下回来再睡,反正也就是个比赛。”
  她烧了热水,给顾予临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我好像感冒了。”
  “药吃了吗?”
  “还没,在烧水,我没有带药。”
  她惨兮兮地说。
  他很快答:“那我去给你买,你在寝室等我。”
  “嗯。”
  虽然感冒了,但打完这个电话,就觉得一切甜丝丝的。
  挂了电话,她坐在床头等水烧开,又想起自己还没洗脸,赶快去洗脸刷牙了。
  刚洗完脸刷完牙,外面敲门声就响起了。
  等了一会儿,柳轻轻似乎决定来开,但江筱然已经飞快抹了一把脸,视死如归地站到了门前。
  她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把手臂从小缝里钻出去,转了转,手心朝上:“药来了吗?”
  勾了勾手掌,示意他把药放到自己手心里。
  顾予临:“你把门开一下。”
  “不开,”她敲了敲门,又提示道,“先把东西给我吧。”
  顾予临皱眉:“为什么不开门?
  你怎么了?”
  她鼻音很重地回:“我没化妆!”
  “……”
  外面沉默了很久。
  江筱然正疑惑,门突然被人一推,她还没反应过来,顾予临就已经站到了她身前。
  她头发也没梳啊!
  还来不及捂住自己的脸,顾予临已经无奈地回答:“赶快喝药吧。”
  她拿梳子随便梳了两下,他就已经把药冲好了,递到她面前。
  “天灵灵,地灵灵,能不能不喝感冒灵……”她哭丧着脸,“这个好苦啊。”
  他眉头本来紧皱着,听她自己编的打油诗,居然被逗笑了:“你从哪儿编来的这些诗?
  不喝这个怎么好?”
  虽这么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大包椰子糖,“苦就吃这个。”
  她指着那一大袋椰子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他笑:“我也爱吃这个,既然你爱吃……两全其美,正好。”
  江筱然起初还没意识到这个“两全其美”是怎么个两全法,直到她明白……已经是几小时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只是无力地往杯子里吹气,等着药变凉,然后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奇怪,好像也没有那么苦?
  顾予临看她一口气喝完,问:“你素颜?”
  “不用提醒我第二遍好吗?”
  她瞪他。
  “跟化妆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吗?”
  ……
  妈的。
  这个直男最近好会说话。
  “有啊,”她认认真真地给他科普,“我上了粉底液,画了眉毛,还涂了口红。”
  “嗯,”他也认认真真地点头,“听不懂。”
  反正这些事也不用他操心,以后自然有顶级化妆师给他包装。
  江筱然晃了晃杯底,把最后一点药也给喝了,顾予临接过杯子去洗手台洗干净了,这才走出来,看了一眼表:“八点四十五了,我们赶快出发吧。”
  比赛的场地开了大空调,一走进去,身体虽然暖和了,但脑袋更懵了。
  顾予临怕她走丢,拉着她袖口:“一会跟着我走,我们表演完了就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
  看着上面的节目,她眼皮慢慢往下坠,最后撑不住了,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没睡多久,顾予临推她:“到我们了,乖,先起来一下。”
  她睁眼,眼里还布着一层水雾。
  “行不行?
  不行我们不上了。”
  这句话让她精神了一些,努力晃晃脑袋:“不能不上,走。”
  顾予临手伸过来。
  她急忙捂住胸脯:“怎么了?!”
  “衣服没脱。”
  她这才发现比赛的礼服穿在里头,外面还套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忘记脱了。
  脱好衣服,她把礼服的裙摆提起来一些,被顾予临搀着去了台上。
  他们在钢琴前坐好,他侧头询问她,她点头。
  开始演奏。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
  她怕自己的感冒影响了节目,一直都在回想谱子,生怕弹错了。
  当顾予临开始唱的时候,她脑子里“砰”的一声,有根弦断掉了。
  下一句是什么?
  该她唱的是什么?!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却像是一锅粥被放在灶上煮,咕嘟咕嘟直冒泡,沸腾起来,把她脑子全给糊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
  一股热气从脊背后方升起,很快爬满她的全身,她整张脸一下子就红了。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忘词了?
  前面这么大一个话筒,一说话不就露馅了?
  顾予临的歌词快要唱完了。
  到她了。
  她手上依旧在弹,歌词却没有唱出来,焦急地向他投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很快明了,贴着话筒补了一个万能的:“woo~”
  然后就接着把她那句唱了下去。
  她的是女声,调有点高,眼见他就快破音了——
  谢天谢地,她终于想起歌词了。
  她及时把歌词接过去,顾予临也配合地停了下来。
  虚惊一场。
  下了台,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差点整个人瘫在他怀里了。
  “效果怎么样啊……会不会……”
  “别想那么多,”顾予临安慰她,“已经过去了,我们先回酒店休息。”
  跟陶老师先请过假,顾予临把她带着往酒店去了。
  开了房门,看着踏进来的顾予临,江筱然问:“你不回去?”
  “没拿回去的房卡。”
  然后他另一条腿也跨了进来,顺势把门关好了。
  “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