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拉手

  第二天。
  清晨，城市被温热的日光铺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鱼鱻?骑着小电驴穿梭在街头，拐来拐去的，轻盈的像是一缕清风。
  “让一让啦，让一让啦。”鱼鱻?时不时会这样喊。
  吱油——
  停下小电驴，下车。
  她抬头去看徐徐升起的太阳，脑瓜太小，安全帽太大，头是抬起来了，安全帽却没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又伸手推了推头顶的安全帽，这下才露出她那好看的眼。
  以手遮掩有些刺眼的阳光，她深吸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
  “天气真好。”鱼鱻?神清气爽的说。
  这时，门市房走出来一位阿姨，她手里拎着擀面杖。
  “鱼鱻?回来啦？”阿姨笑道。
  “嗯。”鱼鱻?欢快的点头，说，“早餐都送完啦。”
  “辛苦了。”阿姨点出来一百五十块钱交给鱼鱻?，“什么时候换个手机吧，你这手机不方便，威信转账都不能。”
  “嗯，会换。”鱼鱻?喜盈盈的笑道。
  收起钱，摘下安全帽，将它放在电驴上，看了看时间，跑走了。
  她一边跑，一边身后的阿姨摇手，“阿姨，我走啦。”
  阿姨笑了笑，看着鱼鱻?那道风风火火的背影，嘟囔着，“总说换手机，也没见换。”
  这是鱼鱻?清晨的兼职，给一家早餐店送外卖，一天一百五十块钱。
  ……
  ……
  接下来就是鱼鱻?第二份兼职了，给一家小餐馆刷盘子和传菜。
  她一路小跑朝公交车站跑去，快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人们陆续走进公交车，眼看着公交车门就要关上了，鱼鱻?看了一眼时间。
  “糟了，来不及了。”
  鱼鱻?全力加速，在已经在关门的公交车的前一瞬，从那道缝隙中挤了进去。
  “还好，赶上了。”鱼鱻?长舒一口气。
  从兜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将它投进门口的盒子里，叮铃铃的特别清脆。
  公交车司机是一位中年人，他看了一眼鱼鱻?，笑道，“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不会。”鱼鱻?嘻嘻笑道。
  鱼鱻?常年处于打工的状态，这个城市的公交车司机大多都跟鱼鱻?碰了眼熟，时间久了，会寒暄几句话。
  鱼鱻?这个好看的女孩子，就连阅人无数的公交车司机都能清晰的记住特别的她。
  准时准点的，鱼鱻?来到这家小餐馆，进入工作状态。
  人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很快天色就大亮。
  嗡嗡嗡——
  鱼鱻?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鱼鱻?放下手中的盘子，脱掉手套，接通电话。
  “美玲。”鱼鱻?道。
  语出同时，鱼鱻?这才有功夫用胳膊肘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好努力的女孩子，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鱼儿，一会儿军训了啊，你怎么办啊？”韩美玲担忧的说。
  “呀！”鱼鱻?惊觉，这才看了看时间，“多亏你提醒我了，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回去。”
  “不是啊……”韩美玲叹道，“那你工作怎么办啊？”
  鱼鱻?没说话，俏脸显得有些失落。
  “都怪那个沈星移，教条古板，一个破军训有什么用嘛！”韩美玲抱怨着。
  鱼鱻?苦笑，轻声道，“算了，校规校纪，我不能搞特殊，我一会儿回去参加军训是了。”
  就在这时，一位员工走进后厨，他四处瞧了瞧，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鱼鱻?的脸上。
  “鱼鱻?！”这员工喊道。
  鱼鱻?闻声，赶忙捂着手机，急声道，“不说了，催我工作了，挂啦。”
  挂断电话，鱼鱻?回头笑道，“抱歉，接了个很重要的电话，我这就工作。”
  这名员工摆了摆手，说，“外面有人找。”
  “嗯？”鱼鱻?一愣，不知道什么人会找自己。
  这名员工不耐烦的招手，说，“赶紧的吧，忙死了都快。”
  “喔，好。”鱼鱻?应声。
  说着，鱼鱻?摘下手套，一脸懵逼的走出后厨。
  后厨有一个白色的门帘，她拨开门帘，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沈星移便看到了她，见得她好看的模样，他皱眉，嘴角撇出不情愿的声音。
  沈星移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很精致很精致的女朋友，就在这种情况下，沈星移是不准许有比崔耀娜更好看的女孩儿出现在自己世界中的，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准许他承认其他女孩子比自己女友更好看。
  之所以嘴角撇出不情愿的声音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不想看到什么偏能看到什么，这世界上为什么能有鱼鱻?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
  鱼鱻?出来，一看，竟然是沈星移。
  这下，鱼鱻?更懵了。
  他咋来了？
  鱼鱻?走到沈星移跟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星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冷漠的说，“九点钟大一新生开始军训，现在是八点整，如果用跑的话，你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跑到就近的公交车站点。公交车平均二十分钟一趟，八点十二分会有一趟公交路过那里，乘坐那辆公交车你可以在八点四十分左右回到学校，在仅有的二十分钟时间里，你需要跑回寝室吃早饭，并且换好军训的服装，然后来到操场等待军训。”
  说完，沈星移重点强调，“所以说，现在你的容错率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鱼鱻?：“？？？”
  “不是……”鱼鱻?匪夷所思的看着沈星移，“问题是，就是因为让我军训的事儿你有必要特意来这里找我吗？”
  沈星移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说，“你还有一分钟零五十秒的时间。”
  鱼鱻?闻声，来不及多想什么，赶忙转身去找老板，“我去跟老板请假。”
  沈星移一听鱼鱻?要去找老板，剑眉紧皱，上前一把拉住了鱼鱻?的手。
  “来不及！”沈星移急声道。
  情急之下，沈星移拉住了鱼鱻?的手，鱼鱻?顿在了原地……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总会自作多情，这个拉手不过是“阻拦”的意思而已，到了鱼鱻?这里就忽然变了味道，好似炎热的夏日里鱼鱻?和沈星移携手走在海边的银沙上一样浪漫美好。
  唰的一下子，鱼鱻?满面羞红。
  鱼鱻?脸不红倒也还好，她这一脸红倒是给沈星移弄不会了，无非就是很单纯的肢体接触，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暧昧不清的样子了？
  沈星移清了清嗓子，赶忙松开鱼鱻?那软弱无骨的小手。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沈星移冷漠的说。
  鱼鱻?乖巧的不行，前一秒还是个焦急的孩子，不过是被拉了手而已，这会儿就像是被老公训温顺的小喵咪。
  她将那只被沈星移拉过的手埋进胸口里，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上残留的余温。
  沈星移见状，不忍直视的闭上了双眼，心中已经开始出现抓狂的迹象了。
  他是真的不想把简单的事情搞的那么复杂，但现在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鱼鱻?将另一只手递了过去，羞涩的偏头看向别处。
  沈星移看着眼前的手，满脸黑线：“……”
  “什，什么意思？”沈星移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其实，沈星移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这只。”鱼鱻?羞涩的说。
  “我——”沈星移彻底破防了，“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还有五十秒，别浪费时间了。”鱼鱻?扭扭捏捏的说。
  “我……”沈星移大发雷霆，一把将鱼鱻?推了出去，“赶紧走！别烦我！”
  已经坠入爱河的鱼鱻?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她捂着小手，脑海中反反复复都在告诉着自己，“我们牵手了，我们牵手了，我们牵手了……”
  ……
  ……
  打发走了鱼鱻?，沈星移走进小餐馆。
  老板跑了出来，惊声，“喂！你干什么去！”
  沈星移拦住了他，说，“我替她一天。”
  “你？”老板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星移，看不出来这样的人哪里会刷盘子。
  沈星移也懒得废话，脱掉外套，挽起衬衫的袖子，走向后厨。
  老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前的男人既然要帮鱼鱻?工作，他倒也不计较过多的，只要不影响自己做生意就行，于是就随着沈星移的想法去了。
  这也是沈星移在听得鱼鱻?要去跟老板请假之后一把拉住她的主要原因，他早就打定好帮鱼鱻?工作做的主意，但他不太想让鱼鱻?知道，主要是担心她自作多情误认为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
  帮鱼鱻?工作的这个想法是沈星移深思熟虑的结果，按照韩美玲所说的，你要懂得荣辱与共。
  沈星移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荣辱与共”吧？
  另外，在经过与好朋友金宇的聊天后，沈星移倒也好奇，在这样制度体系如此完善的社会中，一个人穷到底能穷成啥样，还有啥样的人才是普通人？